“憑什麼!他有什麼資格?!”震怒的男人狠狠的揚起手中的水杯,卻遲遲沒有砸下去,起伏的胸脯如雷聲鼓動,四面的牆壁回應著他的心跳聲,良久,他頹然的坐在身後的龍椅上,座椅上的龍形浮雕緩緩的遊動起來,慢慢的盤上他的膝蓋化為一名年輕女子蜷縮在他的懷裡,她抬頭看向男人深邃的雙眸:“讓他去…”

男人長長撥出一口濁氣,好像把滿腔的怒火都吐了出來,他怔怔的望向大門,輕聲問道:“瀧,今天是什麼日子”

年輕女子凝視著他,好像看到了千萬年的歷史,眼中流光閃動,良久卻怔愣的出了神:“月祭啊...為什麼要在今天走呢……”……

——————

就像是傳說某處古老文明所度過的中秋節,月圓夜的狂歡也是懷瑜的傳承,水雲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商販吆喝聲此起彼伏,一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亮堂堂的燈籠,下面是烏泱泱的黑點兒。

已然看不出半點戰火留下的陰影與創傷了,在這片四通八達的街道上,中央矗立著一座普普通通的茶樓,茶樓上掛著一副不大不小的牌匾,上面刻印了三個也不大不小的正體——花言吾。

這座名為花語樓的茶樓根腳已經無處可尋,但自打現任懷瑜國主記事起,這座茶樓似乎就在這裡了,無論是國事動盪,還是戰火連天,茶樓始終還是那座茶樓,連半點戰火的傷痕都沒有留下。

而這座茶樓最為神秘的,便是它的主人——茶師——沒人確切的描述過茶師長的是什麼樣子,有人說茶師是個沉魚落雁的絕世女子,也有人說他是個不怒自威粗獷的青壯漢子……

“不對,不對,都不對”一個少年慵懶的倚靠在茶樓的三樓視窗上,口中喃喃的自言自語,在這裡,水雲街的大街小巷一覽無餘,似是想起什麼,少年扭頭望向屋裡端坐的白衣男子。

男子生的極其好看,眼如日月,發如雪霜,雙鬢微微泛著淡藍的色澤,精緻的臉龐猶如一塊無瑕的羊脂玉泛著靈動光澤,耳垂處垂著一塊兒玉穗般的耳墜。

名叫佔春秋的白衣少年哭喪著臉朝他道:“老祖宗是鐵了心的要打南邊,這仗下去必然民不聊生,生靈塗炭,炭燒蛤蟆慢燉青蛙……。

”茶師並沒有理他的隨口胡謅,只是小口小口的喝著茶,佔春秋怔怔盯著男子見沒有反應,突然咧嘴一笑:“湊近了看,原來這麼俊俏的人兒真是越看越漂亮,怎麼就起了秦一這個這麼雄武的威名,真是讓我傷透了心,若是那南方鐵騎真的兵臨城下,不得把你綁了送給那個女國主求那一線生機……”少年越說越開心,從窗臺滾落下來,捂著肚子笑的滿地打滾兒。

秦一微微皺了皺眉,輕輕放下茶杯,纏腕的柳葉開始滲出縷縷冰絲,少年眼神微動,悄悄嚥了一口口水,急忙從地上端坐起來正經道:“大不了我就去朝廷上一哭二鬧三上吊嘛,皇上還是賣我這個面子的你說對吧……”

俊美男子只是瞥了他一眼,呵呵一聲,冷笑道“若是真打起來了,你也不用去上吊了,來我這兒躺冰棺吧,相信老頭兒也會賣我這個面子的。”

佔春秋哎呦一聲向後倒去,抱著頭繼續打起滾來,撞到牆壁才堪堪停下,開啟手中的摺扇捂住自已的臉,甕聲甕氣道:“真是白瞎了一張好臉。”

秦一卻不再搭理他,起身看向窗外未滿的月亮,口中呢喃道“你的劫數快來了……。”

佔春秋不滿的嚷嚷起來“可拉倒吧,一句話你說了百年了,跟天有關的劫數這世上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千算萬算我一個天天磕頭燒香的人卻偏偏度不過去?”

秦一回頭怔怔的凝望著他,明亮的眼睛如同凜冬枯井中的寒月攝人心魄,佔春秋手忙腳亂的站起身來“好好好,我聽你的,相信我。我要是作死我就不得好死……”

月漸漸滿了,秦一緩緩走回茶桌前,盤腿坐下,揮了揮手“走吧,難道要我留你過夜不成。”佔春秋聞言,雙手手指交叉放在身前,故做扭捏狀“啊這……不太好吧……但也不是不行……。”

五層茶樓的頂端是一顆琉璃般的珠子,此珠名為海月,傳說滿月時分會引月精倒灌入一方水土,此方水土所庇護之人會通七竅,舒筋骨,橫貫其身,是實實在在的好處,然而就在人們在花語樓前享受這份月神祭祀的饋贈時,茶樓的三樓被人扔下一位白衣少年,少年鼓盪雙袖,如同一顆白色流星,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一頭扎進了人堆裡,在一聲驚呼中,趴在了一位年輕貌美的少女身上。

佔春秋很快被一位彪形大漢用一手提起後領從少女的身上拎了起來,精壯漢子瞪著這個無恥的登徒子,這小流氓居然還瞪著他,氣的他咬牙切齒,抬起蒲扇大的巴掌就要抽腫這個無恥之徒的可恨嘴臉。

“淵!”

少女一聲輕斥制止了壯漢的衝動行為,可漢子眼看著這個少年對著他擠眉弄眼似乎是鐵了心的覺得自已不敢傷他,被稱為淵的漢子心中兀的升起一股無明業火。

單手一摜狠狠的將少年摔在地上,心想我這可是把你放下來,自已身子骨弱可也怨我不得!誰知少年就地一滾,身高猛然拔高三尺,再彈起來時已經是一位俊俏的白衣公子模樣了。

他輕輕的將手中的摺扇在漢子的眼前一晃,嫣然一笑:“多謝仁兄一份氣力,讓我少活三年。”

淵的心湖業火便如同遇見春雨,緩緩的平息了下來,後背卻已是一片冷汗。他緩緩的將少女往背後擋了擋,望向佔春秋,佔春秋卻只是搖著扇子,對著他背後露出的半個腦袋擠眉弄眼。

淵沉聲道:“你算計我?還是要算計我們家小姐?”佔春秋跺跺腳,合起摺扇一拍腦門,嫌棄的看向他:“雖然你是我的半個仁兄,但是也不能這麼往臉上貼金吧,罷了罷了,就當是幫我自已了,我給你把這廝拎出來”

佔春秋輕輕揉著額頭上的紫金色印記,然後便有一縷縷的紫氣附著在漢子的心湖,蕩起陣陣漣漪,與此同時,千里之外,在南邊的一隊人馬,草草的收了物件翻身騎上馬背一路往南狂奔。

佔春秋雙手負在身後,輕呵一聲:“籲!”

正在狂奔的馬突然一個急停,將幾人甩飛了出去,幾人在空中穩住身形,幾匹馬兒卻始終不肯再往前邁出半步,領頭之人暗罵一聲天殺的,道

“快走,他發現我們了,快出懷瑜國界!”

幾人不再猶豫,丟下物件,全力御風往南疾馳。佔春秋面露譏諷,單手捏了一個法訣,也不說訣詞,只是扔了扇子雙手合十

“茶師您再不出手,我可攔不住嘍”

過了半晌,樓上並無動靜,佔春秋尷尬的撓撓頭

“好吧好吧,好人做到底…。”

————

那夥仙賊的領頭一路御風狂奔,一頭撞進懷瑜邊界,正以為全身而退,抬頭卻看到一張如沐春風的臉龐。

佔春秋微笑著看著他們,這夥仙賊望著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卻橫看豎看都是一個死字。

佔春秋用扇頂輕輕捻著眉心,這夥笨蛋連一道移花接木的簡單術法都破不開,這是把他這個懷瑜國師當成傻子來暗算了?

或者說,認為他這個當世術法第一隻值這幾顆腦袋的人命錢?

這位懷瑜國師不再搭理這幾個腦子進水的傻蛋,蹲在地上自顧自的掐指算了起來,就在月精倒灌快要結束的時候,佔春秋一聲冷哼,身姿飄忽而起,隨手打出一道大殺訣直奔淵身後的少女而去。

殺訣突破層層音障帶起一連串的音爆聲,在這方水土之內的所有人動作戛然而止,那名精壯漢子以肉體強行撐開禁錮,仗著強硬的肉身,單手朝那殺訣抓去,卻是一陣血花四濺,離開肉體的碎肉與血水再度被時間定格,殺訣的速度卻絲毫不減,徑直奔向少女的面門!

少女瞬間從身前拔出一把等身的太刀,一刀劈開殺訣,瞬身直奔佔春秋而來,可怕的速度甚至把整個人在空間中揉捏拉扯成一道扭曲的線。

佔春秋微微一笑,也不後退,摺扇輕輕向右一擋,空無一物的右側緩緩浮現出閃著寒光的刀刃,佔春秋以摺扇輕輕抵住刀刃,刀鋒離他腦袋只有一拳寬的距離。

佔春秋回頭朝身後的少女輕笑道

“早聽說南國主蘇流韻舉世無雙,想不到不僅身手如此了得,膽魄更是不俗,也不愧是千古第一女帝了。”

蘇流韻收回刀鋒,遊身再劈向佔春秋:“廢話少說,登徒子,且再接一刀!”

佔春秋面朝蘇流韻身形卻向後掠去,一邊用摺扇擋下層層殺招一邊哈哈笑道

“接一刀有何難,若是女帝青睞於我,替你擋下三千刀劫我都願意。”

蘇流韻的刀法如層層音韻纏身而上,佔春秋身形一頓,躲開蘇流韻的劈掛,飛身掠向一邊,站定身姿笑道“不打了,不打了,打打殺殺的多不好,不虧是一把三瞳妖刀,但這把大殺器可賠不得我的寶貝扇子。”

蘇流韻皺皺眉頭,已經嗅到了一絲危險,也不敢戀戰,轉身就要離開。

突然愣在原地,怔怔的看著面前發如雪絲,眼如日月的俊美男子。被算計了!一瞬間,蘇流韻感覺到大腦片刻的空白。

以她破靈的刀韻,居然都沒有感知到這名男子的存在,蘇流韻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明明眼裡有那名男子,那座茶樓,可意識卻告訴她那處空無一物。

在來到懷瑜的前昔她便已經調查過這座小茶樓,明明知道這座茶樓的古怪,心中告訴自已不可輕視,極度危險,可她還是忘了,彷彿那座茶樓根本沒存在過。

彷彿一切都是自已的臆想,一定有什麼東西,一定有什麼東西動了她的潛意識!

這一刻,蘇流韻如墜冰窖。

“我賭對了吧秦一。”佔春秋從蘇流韻背後緩緩的踱步走來,一邊輕輕的用摺扇敲打著手心一邊說:“我賭對了啊……如果南國想趁著這個機會潛入懷瑜宰掉我,也只能是這天下的刀法第一了。”

他緩緩走到蘇流韻的身旁,用扇面輕輕的在蘇流韻眼前晃了晃,正在出神的蘇流韻抬眼望向這個如沐春風的懷瑜國師,一雙明亮的眼眸可以噴出火來,佔春秋旁若無人,在蘇流韻身旁微微彎腰,右手引向茶樓。

:“現在——

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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