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節,華燈溢彩,銀月似盤。

街道熱鬧繁華,寺廟中香菸瀰漫,古樹的枝頭上掛著數不清的吊牌,風一吹,發出清脆的聲響,帶著無盡的纏綿之意。

這是東明的習俗,只要在這吊牌上許下心願,虔誠跪拜,來年便會順遂如願。而吊牌扔得越高,心越誠,神明便會更早的實現心中所願。

“春水,扔得再高些……”

宋穗桉一頭秀髮輕挽銀玉紫月簪,恍若傾城,似是飄然如仙。

真是應了那句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公主,奴婢扔不上去。”春水看著又掉下來的吊牌,委屈巴巴的說道。

不遠處的的謝臨暮見狀,一臉興味地勾起唇角,雙手環抱著胸,隨性的倚靠在樹幹上。

少年一席翩然華麗的白衣軟袍,青絲玉帶,衣袂飛揚,如玉的姿容,傾世的風采,意氣風發得緊。

宋穗桉一轉眸,便瞧見那一席白衣的身影,饒是她見過再多的龍子小鳳,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人。

有著令所過之處,萬物皆驚心的本事。

只這一眼,便讓她沉溺其中,往復不現。

謝臨暮看著她這副模樣,眼眸微眯,從喉嚨深處溢位一聲低笑,隨後不緊不慢的向她在的地方走去,微彎著腰撿起掉落在地的吊牌,輕輕一扔,那吊牌竟高高掛在枝頭,再未掉下。

彼時,皓月墜入夜空,託著微風和星辰,隨手拈來的一縷月光都足以照亮整個人間煙火。

他被月光擁矗著,勾勒出好看的眉眼,偏頭散漫笑道:“祝公主,如願以償。”

微風輕拂,是風動,亦是心動。

一直躺在古樹上的葉瀾,微微揚起頭看著那被扔在高處的吊牌,吊牌上的字小巧清秀,寫著的是:

山河永固,國泰民安。椿萱並茂 ,棠棣同馨。

葉瀾再往樹下瞧去時,謝臨暮早以不見蹤影,而一旁的宋穗桉則走得極慢,時不時與身旁的丫鬟低語。

驀地,宋穗桉停住腳步,回頭向著謝臨暮離開的方向微微一笑,溫婉的笑容令人印象深刻,那眼角眉梢的笑意久久不散,透著絕俗的清麗,宛若綻放山谷的一朵幽蘭,馨香悠遠,沁人心脾。

葉瀾從樹上一躍而下,鳳眼微斜,似笑非笑的看著已經遠去的身影,對著肩上系統說道:“我們到是找了個好地方,睡醒了便有瓜吃。”

系統頂著一個大燈泡,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呀,剛剛那兩個人不愧是這個世界的男女主,一看就很般配。”

哦,男女主?

葉瀾微微抿著下唇,像是在思考什麼,算算時日,來在這個世界已經三年了,剛穿過來那陣兒,便碰上這個國家危難之際。

那時叛軍兵臨城下,父母皆戰死沙場,哥哥也中箭昏迷至今未醒,朝中人心惶惶,竟無一人敢迎戰。

她強忍著眼淚,登上朝堂,對著已經年過半百的皇帝,一拜一叩,堅定的說道:“臣女葉瀾願替父從軍,殺叛軍,除賊寇,保家衛國。”

皇帝聽後哈哈大笑,當即封了她為安國將軍。

她帶著為數不多的兵,殺進了當日的叛賊,從此民間皆傳聞,傳得什麼呢?

紅衣現世,普渡眾生。

思緒漸漸回籠,葉瀾漫不經心的掀了掀眼皮,不鹹不淡的問道:“系統,這個世界的任務還沒有頒佈嗎?”

系統用它那個小胖手滑溜著電板,搖頭晃腦的說道:“還沒有耶。”

葉瀾淺嘆一聲,她在這個世界停留太久了,但除了等這個世界任務釋出,她也別無他法。

————

駛入皇宮的馬車在街上揚起一片塵土,車上的宋穗桉正想掀起簾子的一角。然而,手剛觸碰到簾子,就被身旁的春水制止住了:“公主,夜晚的風冷得很,你身子骨又弱,還是不要吹風的好。”說著又把一個暖爐放在她手裡,淡淡的暖意從指間傳來,宋穗桉不自覺的攏緊了些。

她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一雙明澈的雙眸,亮如寒星,流露出隨性和自由的本色。

這正是她所向往的。

她出聲詢問道“春水,剛剛那少年你可知叫什麼名字?”

春水一愣,想著剛剛公主的不對勁,連忙停下手中的事,語重心長的說道:“公主,你長久待在皇宮,定是不知道他的。他呀,可是謝家小侯爺,謝臨暮,整天都流連煙花之地卻片葉不沾身,風流得很,公主可不要被他騙了。”

春水苦口婆心的勸道,也不知道宋穗桉是否聽了進去。

而在一旁宋穗桉的思緒早就飄得很遠去了,她垂下眼眸,在心中默唸了一遍他的名字。

謝臨暮。

名字倒是不錯。

一旁的春水看著她出神的模樣,略有些憂愁的說道:“公主。”

宋穗桉回過神,拍了拍她手背,溫聲說道:“放心,我不會的。”

聽到這話,春水卻並未放下心來,有些擔憂的看了宋穗桉一眼,心中微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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