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彤珠似內心百般掙扎糾結,然後才將畫雙手遞到南宮俊熠手裡。

“你要小心看哦,要是弄壞,咱倆的關係回到遠古時代!”

“知道了!”

然後大手接過畫紙,不在意的開啟。

心突然怦怦直跳,趕緊將整幅畫展開。

那是竹林外一簇單獨的翠竹。竹葉青翠如抽新,儀態飄然若飛仙。

凌霜盡節無人見,

終日虛心待鳳來。

誰許風流添興詠,

自憐瀟灑出塵埃。

這竹若人,自是那一襲白衣飄然遺世的君子。

那人似竹,身形修長輕盈飄逸,恭謹兮謙和,虛懷兮若谷。

南宮俊熠心裡一陣絞痛,痛得他要屈下身時,玄冰凌空出現將畫順走。然後小心的卷好。

“人畫合一?就那麼入心嗎?”

嘶吼的人,突然瞧見瀟湘苑牆角也有一簇翠竹。

毫無猶豫抽出腰間的軟劍就要砍那些竹子。

“不就是一幅畫嗎?你求我,我也給你畫一幅。”

“唰”的一聲劍回鞘。一句話,山呼海嘯盡皆消散蕩然無存。

和那三歲嚎啕大哭的孩子,拿到糖的那一刻,有何區別?

“不砍可以,那你屋裡必須讓我擺上墨蘭花。”

宇文彤珠心想,花不花無所謂,條件必須弄到手。

“花這事我同意你,可畫也不能白送,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南宮俊熠憋屈憋屈嘴,這是又掉進坑裡了?

可丫頭給的別說是坑,就是地獄他也照跳不誤。

“別過分就行!”

“以後我參加的宴會,你必須把慕遷哥哥都帶上。”

“嘩啦啦”錦服無風自動,狐狸毛也在空中翻飛。

眼角妖媚的粉紅開始變深變暗,丹鳳狐狸眼中滲出濃稠的怨懟和傷悲。

“鳳燎哥哥”

宇文彤珠上去主動握住狐狸爪子,揉開他緊繃壓抑的僵硬。

甜糯糯開口:

“鳳燎哥哥不願意那就算了,大不了以後我再一次都不參加宴會,我就把自已圈起來……”

“三次!畫,現在就畫!”

宇文彤珠扶額,知子莫若父,說三歲,一歲都不帶多給你的!

執拗的玩意!別和他硬拼了,三次也是光明正大的見啊。

飯也沒吃就開始作畫。

作畫前先讓玄冰去了木匠鋪子,這也是前面被哄好的一個。

就說小紅蛇是為了給兄長治病。治病也不行,那就魂飛魄散!老實!

因為想得到期待中的驚喜,所以南宮俊熠沒有上前,而是讓人搬來了小榻,就在宇文彤珠的對面斜逸在那。

宇文彤珠白了他一眼,這沒骨頭的傢伙,可是看著這慵懶妖媚的人。

靈魂亦是穿越無盡歲月,一幅畫悄然在腦海中呈現。

心中神荷現,筆下幽蘭香。

南宮俊熠看著案前飛走龍蛇的小人,就感覺好熟悉,好熟悉……人看著看著就進入了夢中。

夢中一條小紅蛇,看著蔫倒在地的紅神荷墨蘭,焦急的圍著蘭花游來游去。

後來她想了一個辦法,將自已的身子鑽到花莖下,用頭身托起莖莛。經過託舉花莖直立起來。

可那墨蘭在抖動什麼?

收起最後一筆的宇文彤珠,抬頭就見睡夢中的南宮俊熠,在那扯著嘴角抖動著身子。

這猥瑣的玩意,瞅這奸笑的模樣,夢中也沒幹好事。

她俯身過去瞅這妖孽,肚子因為他還餓著呢,他倒恣意。

“著火啦!”

夢中墨蘭瞬間被小紅蛇化成的一股火焚燒殆燼,憤怒中的南宮俊熠猛地起身。

“嘭”的一聲,宇文彤珠捂著額頭倒退,疼的蹲在地上。

南宮俊熠則又被磕回榻上。

“你燒了墨蘭幹嘛?”

南宮俊熠捂著頭委屈的嚷嚷道,那樣真切的感覺,那樣真切的夢。

“你還有理了?我還餓著肚子呢,你倒好,自已在那做淫邪的夢。”

“你夢裡娶媳婦洞房那,笑的那樣開心?”

“我娶媳婦珠兒不開心?”

南宮俊熠立馬開心的蹦到丫頭跟前,拿開她的手,幫她吹著發紅的一大片。

“開心,正好我這幅畫送給你當賀禮。”

說完宇文彤珠推開人,到案桌前雙手拿起畫,展到南宮俊熠面前。

剛想撕了這幅畫的人,看到畫瞬間身心渡劫。

“這不是剛剛那個夢?”

那是一處山澗,澗水清澈,環境幽雅。

一株貴氣端莊的紅神荷墨蘭嵌在山澗。

可那貴氣的骨子外卻妖妖嬈嬈邪邪魅魅。

一條小紅蛇,滿臉委屈地盤在墨蘭的身下,頭身上斜逸著墨蘭的莖蔓。

“噗”的一聲,一口血將將躲過畫紙噗在了地上,南宮俊熠滿眼淚水。

他說呢,從記事起他就喜歡斜逸著身子。

明明不累,明明健碩,可就是想斜逸在那。骨子裡,靈魂深處就是想。

“鳳燎哥哥,你沒事吧?”

看著一大口血,宇文彤珠哆嗦著小手,無措的扶著南宮俊熠,眼裡盛滿了淚。

“傻丫頭,哭什麼?我就是解開了心中一個千年的疑問。”

“那怎麼會吐血?”

宇文彤珠不信,繼續問他。

“吐血是因為我成親你還高興,被氣得!”

“額?”

小人呆立在那,那我要怎樣?南宮俊熠也不再為難她。

擦乾嘴角的血跡,眼睛溫柔的看向畫中的那條小紅蛇。

不是笑著娶媳婦,是笑著她肯委委屈屈的陪在自已身邊。

“丫頭,謝謝你!”

南宮俊熠溫柔繾綣的抱住宇文彤珠。

他這弱弱溫柔卑微的樣子,宇文彤珠不忍推開,輕輕拍撫著他的後背。

“丫頭,若是馳牧豐那傢伙移情別戀,你真的會乾脆轉身?”

“當然,不信我們可以試試,他要是另愛她人,你踹我的事一筆勾銷。”

宇文彤珠藉機離開狐狸精的懷抱,昂起頭信誓旦旦的說道。

其實,若是馳牧豐真的移情別戀她的生命怕也到頭了,她心裡這樣想。

“嘭兒”,宇文彤珠額頭被南宮俊熠彈了一下。

“走,吃餛飩去。”

南宮俊熠拉起人就往外走。剛巧碰上回來的玄冰。

宇文彤珠衝玄冰比了一個OK的手勢,玄冰回了一個OK的手勢。

“暗號?”

南宮俊熠委屈的問,他也要懂這個。宇文彤珠無奈,又比起OK的手勢。

“OK。行,好,搞定的意思,OK?”

“OK!”

“畫呢?”

宇文彤珠是問今日不去裱畫嗎?看火狐狸很喜歡那幅畫的樣子。

“我親自來裱。”

這話怎麼這樣熟悉?

玄冰嗖的一下沒影,幾個呼吸的功夫又拿回一幅畫遞給南宮俊熠。

南宮俊熠挑挑眉,結果心中又是一陣氣血翻湧。

獨峰上,一株勁松沐浴在晨光中,不是,是這勁松的周身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那樣傲然卻又溫潤,那樣獨立卻又親和。讓人既想靠近,又想敬仰膜拜。

一個圓滾滾的大頭蛇,正敞著肚皮酣睡在松枝的掌彎中。那樣安心安然肆意。

“瞎畫的,液兒倒是信得著你,竟主動拿來讓你裱畫。”

“好了,三幅畫就交給你了。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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