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低估。
她出身在與世隔絕大山裡,無父無母,從小深受他人喜愛,隨著她長大,漸漸喜愛生了別的意味。
大家的目光很奇怪,讓她感到不舒服。
當一個男人在夜晚來到她住的破廟裡,又是令人不舒服的眼神,她害怕地退縮,手腳冰涼帶著滲出的溼意。
無路可退時,一個女人罵罵咧咧地快步進來,她認識她,他是村裡出了名的潑婦。
她虛胖的身子左右晃動著,手裡的笤帚狠狠抽狠打著男人,邊抽邊罵,抽得氣喘吁吁,脖頸臉都是通紅。
抽跑了男人又看向她,神色是她看不懂的,她聽見女人吼道:“滾!別讓我再見到,村子留不下你了!”說罷又提起笤帚作勢要抽。
她太害怕了,逃了出去。
她就這樣被驅逐了,十歲,她從村裡的野孤兒成了深山中的孩子。
起初她尋不到吃的,餓得不行,就嚼樹葉,啃樹皮,後來有經驗了,就吃野果,啃生肉。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了半年,她遇到了師尊,師尊為她取名為玉芩。
師尊是仙者,道心堅固,不為所動,甚至都沒有發現她的異樣,師等帶她上了山,和師兄們一起修行。
師父說修士要除魔衛道,十八歲的她結成了金丹,有能力下山了,歷練時除妖邪,可她卻沒有見到師父所說的魔,鬼知道師講課時喝了多少灑,講得又是哪一年的事,不過既然師尊說了,期待了,她非要除一個魔給他瞧。
還真讓她遇見了,還是找上門來的,夜色中著身黑袍,一見面就攀起了親,“小崽子?你爹孃呢,怎麼從魔域裡出來的?”
她突然抬起手,一道紅色靈光竄進她的額心,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她只記住了魔族那雙魅惑的眼,那人就乘著月色離開了。
回去後,師尊難得地放下了不離手的酒壺,一如多年前那個女人的神情,時隔多年她仍不知道那是什麼情緒。
現在的她知道了,憎惡與憐憫地交織,師尊厭惡魔族又可憐她是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可憐人。
師妹也會露出那種神情嗎?
並沒有,柳戲蝶肉眼可見的安了心,剝去血統聽著殘忍,卻免去了她日被追殺被圍捕的困境。
玉苓盯著柳戲蝶的臉,沒看出異色,鬆了一口氣,接著語出驚人。“也不知道心天魔血統能不能剝離。”
一句話,驚得柳戲蝶出了一身冷汗,她故作疑惑地問:“天魔?”
玉芩想著既然都坦誠相待了,就也沒再瞞著什麼“我們都是魔嘛,我聞出來的,你是天魔,而且快覺醒了。”
“不過還是有點奇怪的,為什麼之前我沒有看出來?”玉芩突然湊近疑惑地問。
系統程式碼都錯亂了,慌張道:“她不會是偽裝的吧,看你想跑,想穩住你,等你師尊回來剝你血統讓你死吧?她剝了能活,你剝了是一定死。”
“咱們還是趁早跑吧。”系統提議道,“對了,你師尊什麼修為?元嬰後期?能打得過嗎?”
“嗯…化神中期。”在柳戲蝶地鞭策下,不止她師兄弟高於常人,師尊也突飛猛進。
“你師尊不是個酒鬼嗎?天天醉生夢死?”系統感到匪夷所思。
柳戲蝶道:“誰說醉酒的時候不能修行了。”
系統:“……”好好好,打算讓你師尊碎酒中走火入魔,殺師於無形是吧。
還是三十年從元嬰到化神,好好好,這樣的天才原著裡怎麼不寫?
元嬰期到化神期,是一道難以跨越的天塹,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也很難在百年中達到,但她那個師尊做到了。
柳戲蝶認為她的鞭策固然重要,但是師尊的努力和天賦也不能忽略。
“他是個天才。”柳戲蝶對系統說。
系統 :“……”
在玉芩看來,柳戲蝶走了一瞬的神,玉芩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不說話,“師妹?”
“師姐有和師尊說嗎?”柳戲蝶有種自已逃跑無能的預感。
“師尊啊?我跟他說了,他說等他回來想辦法,他被人纏住了,沒個十天半個月回不來。”玉芩皺著眉,驚道:“我忘了跟師尊說我們出門了,應該沒問題吧,大師兄在山上。”
柳戲蝶第一次感謝他們的不靠譜,看家的大師兄一定不會老實的待在山上,三師姐信了大師兄的鬼話,等師尊回來了,大概是猜不到他們上了哪,就算知道,他一彎一繞,山高路遠,直接增加了她逃跑的機會。
她正想著怎麼委婉地揭過這個話題。
玉芩恍然大悟般地嘆了句:“啊!我明白了。”
柳戲蝶滿頭問號,你明白什麼了?
“師妹是擔心師尊的安危?”玉芩臉上滿是歉意,像自已做了天大的錯事,“我還以為你是想從我這打探情報呢,是我誤會師妹了,我之前竟然還懷疑師妹想獨自一人去魔域呢,是師姐想錯了。”
柳戲蝶:“……”師姐你想得對。
系統對此評價:“大智若愚,繼續保持。”
這天明顯是聊不下去了,柳戲蝶抬手打了個哈欠,找了個藉口,“昨夜看了半夜的書,現在有些困了。”
玉芩貼心地吹滅了燭火,讓人先睡了。
柳戲蝶睡在裡面,背對著人閉著眼,其實她現在一點也不困,一想到三師姐和師尊知道她是天魔她心就難安。
她大概能猜到師尊的想法,等他回來想辦法,無論他想怎樣一個辦法,她都很難跑掉。
化神期,早知道她就不那麼認真監督他修煉了。
可惡,什麼鬼師尊,敢和弟子一起窩藏魔族,一藏還藏兩,有沒有正道除魔衛道的心?
她要儘快叛出師門,留給她這個反派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直到師姐出去後又回來,柳戲蝶還醒著,她在想一個精美的逃跑方案。
不能再低估所有人了,她先前低估了洛清辭,她擅自對洛清辭的性格下了定義。
一個對他人惡意靈敏,對善不敏的人,他很容易發現別人對他的惡意或殺心,卻又對別人的善意充耳不聞。
她現在發現他不是察覺不到別人對他的好,而是高傲的不屑的,目中無人的,柳戲蝶稱之為腦子有病,且不太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