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個傻的。
東方翻起魚肚白，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在黑瓦上，這破敗的屋院都變得清新可愛了。
顯然這兒沒人會欣賞，誰管這十幾年風吹雨打的瓦啊，對於洛清辭而言山上沒什麼樂子，唯有逗一逗結巴好欺負的二師兄。
而大師兄沉迷看樂子，山上有什麼樂子？當然是看四師弟逗他親弟弟了。
大師姐則想做和事佬，礙於自已力氣太大不敢動，怕沒把人分開，先給人胳膊折了。
總之，這大清早的就這麼的熱鬧。
弟子的屋院都靠在一塊，大約是節省石料，互相也就是一牆之隔，唯有師尊有先見之明，屋子離弟子們遠遠的。
快清晨才入睡的柳戲蝶被他們吵醒，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一天都不得安生，殷浮生簡單梳洗後，也懶得走正門了，直接躍過牆去，一落地，就見著洛清辭與祝九思扭打在一起。
洛清辭不因自已金丹已碎而不敢揍祝九思。
祝九思也很講武德的與洛清辭肉搏。
玉芩就像是拳擊場上的裁判緊盯著二人，雙手半舉著，隨時準備阻止一些過分的打擊。
祝寧安身為大師兄，卻在旁邊看戲，手裡還抓著個靈果在啃，不喊聲加油，都對不起他的vip觀猴位。
柳戲蝶有點難繃，“大清早的，又在鬧什麼？”
“師妹啊！你醒了！你吃果子不？”一聲師妹喊得拖長又加重音，祝寧安已經很努力的提醒二人該收手了。
可兩人已經打上頭了，哪裡聽得見聲音。
柳戲蝶瞄了一眼祝寧安手裡啃了一半的靈果，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她不認為祝寧安還剩果子，要是有他一定都拿手上，據他所說，全拿手上更有食慾。
祝寧安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誤會了，他從懷裡掏出個木盒，“洛清辭讓我給你吃的，好東西，五百年長壽果，清甜不膩，去陳年雜質，長命千歲啊！”
這盒子眼熟極了，她好似在洛清辭手裡瞧見過，這祝詞也耳熟極了，怎麼聽都像是洛清辭給他那老不死祖父的祝詞啊。
去陳年雜質，內涵他祖父靈根不純滿是雜質，長命千歲，他祖父今年剛巧九百九十歲，不，今年過了壽，剛好一千，咒他祖父大壽當日就死呢。
“沒詞別亂祝人，洛清辭給他祖父的祝賀詞你也敢抄。”柳戲蝶沒好氣道。
祝寧安也琢磨出味了，洛清辭嘴裡確實沒什麼好話。
“別愣著，三師姐不敢動手，你去把把人分開，讓清辭…算了，你待會去倉庫取一朵天山蓮給我送來，這果子剛好能煉個丹，明天我們走，你看好家。”
祝寧安先是一愣，隨後樂了，“行，我一定不偷懶，也不下山玩。”
他三兩下啃完手裡的果子，跨步上前，一手一個，將兩人分開，毫無感情全是技巧地念著，“都是師兄弟，打什麼打，傷了感情就不好了！”
“來，你們握手言和。”祝寧安握住兩人的手，合在一塊。
“白痴。”洛清辭用力的甩開手，無語地撇過頭。
“是…是他先動…動手的。”祝九思急於證明自已的清白。
“廢物，我不動手，你就不敢動手了？”洛清辭深知祝九思腦子不好，反應不過來，擱這偷換概念。
果然祝九思開口卡了半天，“你…你…”
柳戲蝶嘆氣，這麼多年了，也指望不上他們重新做人，看不下去了，“你們兩個閉嘴平日裡打打鬧鬧就算了，明日一早我們出發去青玉宗，你們現在互毆？”
洛清辭看出柳戲蝶是真不高興了，眨巴眨巴眼，表現出十足的乖巧，挑事的是他，先動手的是他，但他仍自詡是個好人。
“師妹，我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出發都行，我也不想鬧事的，我如今金丹已碎，怎麼打得過二師兄。”他很是委屈，“我丹田還有些疼，二師兄都沒有問我，就要與我打。”
玉芩是中途來打架的，一直站兩人邊上，啥也不知道，聽了這話她那沒有彎彎繞繞的心就偏向了洛清辭。
“你怎麼跟病號打？”玉芩疑問。
“不…不是的。”別說祝九思是個結巴了，就算不是他也百口莫辯啊。
祝寧安眼看樂子又來了，忍不住摻和一腳，“是啊，是啊，你怎麼跟病號打？”
柳戲蝶頭更疼，這裡是名山宗，是修煉的地方，不是皇宮，不是他們玩宮斗的地方。
“除了大師兄，都給我回屋去。”這四個人就不能湊一塊，直接物理隔離。
兩鬧事的一走，大師兄看柳戲蝶眼色，跑去給柳戲蝶拿天山蓮了，就剩下迷茫的三師姐。
“上青玉宗做什麼？”玉芩不知曉。
“五年一次的眾門會比，三十以下的年輕修者的比鬥，洛清辭沒和你說？”
玉芩愣了一下，搖頭。
“……”柳戲蝶覺得這家離了她得散，師兄弟妹之間交流像是隔了條江，你知他不知，他知她不知。
她半個月前就提過一次了，結果誰也沒聽進去，她又通知了洛清辭讓他通知別人，結果還是有漏網之魚。什麼狗效率，什麼狗師門，她今天就要叛出師門！
“藥還練嗎？”系統弱弱地問，其實它挺好奇的，柳戲蝶長了一副對錢沒興趣，想要錢就劫貧濟我的惡人臉，怎麼會透過賣丹賣妖獸丹的方式賺靈石的。
難道柳戲蝶是個煉丹奇才，劍道奇才，賣這玩意比搶還賺？
“練，加點保障。”這去的路上怕是還得出點麻煩，幸好到了地方洛清辭傷就該好了，不怕他鬧事後以傷逃避責任。
按正常速度七天他們就能到達青玉宗，但以柳戲蝶的預測，這一路上正常不了。
想到這，柳戲蝶嘆了口氣，今天嘆氣的次數多了些。
她又把三師姐支去收拾包袱，自已則進了練丹房。
進屋草藥香撲鼻，系統聞不見卻也見著一排排的儲藥櫃，青色的極品煉丹爐，它想它大概是小看了柳戲蝶，“你能煉幾品的丹啊？”
“八品極品丹。”柳戲蝶認為熟能生巧，她也是從一品丹開始練的，數年來她開了無數次丹爐，不熟練時也炸了無數次丹。
她的成功是她卷出來的，她這麼卷是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振興師門。
當然她現在的想法也沒變，她去眾門會比取得名次給師門吸引人才，在去的路上她要好好鞭策三人，讓他何能獨當一面，成為師門的頂樑柱。
這樣等她叛出宗門了，宗門也有人撐著。
柳戲蝶取來入丹的靈草，等來了姍姍來遲的大師兄，天山蓮加上這顆五百年的長壽果，大概能出九顆極品聚靈丹。
聚靈丹是回靈丹的進階靈藥，靈氣耗空時吃，聚靈力入體，靈氣滿時則滋補身體，為七品丹，成丹率少了些，平常的七品丹她能成十三顆，滿丹也就十三顆。
誤以為柳戲蝶很窮的系統，為自已先前以貌取人感到抱歉，一顆七品聚靈丹價值三千極品靈石，好有錢啊！
丹成之後，柳戲蝶將藥分成了四份，囑咐祝寧安給眾人送去，一人二顆，有傷的洛清辭三顆。
祝寧安賴在在屋裡磨蹭了會，柳戲蝶見不得他那不靠譜的樣兒，靠在椅上假寐了會兒。
她只是想眯了會，沒想到真睡著了，太陽都快落下山了。
比起臥房這裡柳戲蝶待得更安心些，這麼多年除了去秘林殺妖獸，偶爾陪師兄們下山歷練，練丹房就是她待得最久的地方了。
柳戲蝶打了個哈欠，眼眶中有生理性的水光，視線有些模糊，椅子後面便是儲藥櫃，她側身撫上去，溫熱，日光的餘蘊都留在芳香的木上了。
她還記得她六年前初習丹方時，大師兄給她劈了師尊的十幾棵靈木，做了這三十來個儲藥櫃，到現在她的儲物袋中還有十來個全新未使用的呢。
儲藥櫃上的桐油，是他們一起上的，所有人都是高興的，師尊雖然心疼自已的靈木，但也是高興的。
嗯？沒關緊，柳戲蝶瞧著一處小櫃微凸在外面，從縫隙中，柳戲蝶看到了了熟悉的瓷瓶，是剛給出去的聚靈丹。
柳戲蝶將瓷瓶拿在手中，瓶底下刻著個安字，是大師兄的那份，難怪在屋裡磨蹭那麼久。
“是個傻的…”柳戲蝶輕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