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竟然是這樣
雲遲笑著說：“我以為我說的很清楚了，第一條路，你們可以留在人間，但結果是你們變成厲鬼，李寧嫣活不過三十歲，第二條路，你們入輪迴，一切就會和什麼沒都發生過一樣。”
“這還叫有選擇？這不就是沒選擇嗎？”李建國說。
“難道你覺得，做事不需要付出代價嗎？”雲遲覺得奇怪，“你們已經死了，還想要留在人世間，還想不付出任何代價？”
李建國嘆氣。
張芸一下子哭了起來：“可是，雲大師，我們不想害人，我們只想陪著我們的女兒而已啊！”
“人各有命，二位，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你們自已好好選擇吧。”
“難道就沒什麼辦法，能讓我們留下，還能讓嫣兒活著嗎？”
雲遲不再回復這話。
李建國抱住哭泣的妻子，張芸在丈夫的懷裡痛苦。
李寧嫣望著這一幕，心痛無比，想說點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想讓他們留下，哪怕她少活也無所謂。
可想到，爸媽最後會變成厲鬼，從此再無超生的可能……
她就想讓他們走，可是，他們也走她就沒有爸爸媽媽了，就再也沒有了。
為什麼選擇會讓人這麼痛苦？
雲遲看著這一幕心裡沒有任何波動。
看似選擇的痛苦，實際上只是人貪念造孽。
如果在一開始身死的時候，沒有貪圖和家人的時光，如今的李建國和張芸應該早已投胎，說不定和李寧嫣以另一種方式遇見了。
但是他們沒有，他們選擇強行在人間逗留，以愛女兒的名義，縱容自已的一已私慾。
所以他們的痛苦，他們的悲傷，某種意義上，是活該。
半晌。
李雲山主動開口：“既然你們都沒辦法做決定，那這個決定還是我來做吧，當年我會選擇留下你們的魂魄，也是看孩子太小，總不能永失父母，但現如今證明，我的決定是個錯誤。”
李建國動了動唇：“爸，是我每天託夢求你，不是你的錯。”
李雲山苦笑著搖了搖頭：“事到如今，誰的錯不重要，是我想結束這個錯誤，兒啊，這四十來年裡，你一直都是我的驕傲，兒啊，你看你死後這集團也沒倒，兒啊，你看啊……”
兒啊，你看啊。
李建國頓時泣不成聲。
他跪在李雲山面前，狠狠一磕頭：“對不起爹，是兒子不孝，沒能為您送終，還讓您白髮人送黑髮人。”
“你是我的驕傲，這些命數上的事，我們不論了好不好？你們去吧，我跟嫣兒始終在家裡等著你們。”
李建國像是下定決心一樣。
他深吸一口氣道：“好，父親，我明白了。”
他想留下來陪著女兒和父親，但他不想影響到他們。
既然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眼前這位高人都留不下他與妻子，那倒不如瀟灑放手。
雲遲拿出兩張符紙遞給李建國和張芸。
兩人接過。
雲遲道：“二位，會有人接應你們，不必擔憂太多，生與死都是經歷，只要有緣，還會再見。”
李建國靈體顫抖著問道：“真的還會再見嗎？我跟我的妻子，在那邊會分開嗎？”
“一切自有天意。”
隨著雲遲話音落下，兩人憑空消失。
一直呆愣著的李寧嫣突然向空氣撲去，她撕心裂肺地大喊：“爸！媽！”
她還沒來得及跟他們道別！
雲遲想伸手扶住李寧嫣，但李寧嫣轉頭直接揪住了他的衣領：“你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麼留不下他們？厲鬼的話也有辦法的吧，有辦法不讓他們成為厲鬼的吧？”
“明明之前那個老頭都沒那麼厲害，都能把他們留下，為什麼你沒能把他們留下！？”
“你不是很厲害嗎？”
“你明明有辦法的不是嗎？”
“還是說，你就是嫌麻煩怕惹上事，你才沒把他們留下，雲遲，你說話啊！！！”
“你不是……很厲害的嗎……”
她一邊說著聲音一邊弱了下去，嗚咽哭著像只小貓一樣。
雲遲之前沒什麼情緒，但是此刻面的部肌肉，卻有些失去管理。
他知道，李寧嫣現在才崩潰，就是想父母走的安心。
她不想自已哭哭啼啼影響到父母做決定。
可是。
她分明是那個，最想他們留下的人。
“抱歉，大小姐。”雲遲垂眸看著面前的人，“倒反天罡的事，我不做。”
“你那麼厲害為什麼就不能留下兩個人？你一定有辦法，你一定有的。”
“抱歉。”
“你明明那麼厲害……”
李寧嫣重複說著這句話，直到她的呼吸越來越弱，竟是一時在雲遲懷裡哭到睡了過去。
雲遲嘆了口氣，將李寧嫣交給李雲山：“李老，我想最近一段日子，我就不出現在你和大小姐面前了，免得她想起這些事。”
“好……好，我們的確需要緩緩。”李雲山眼眶微紅。
“那麼，我先告辭了，李老。”
“等一等，雲大師，我也想問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雲遲淡淡道：“李老，你還記得最開始，我與你是為何而享受的嗎？”
李雲山狠狠愣住：“難道說……”
“鬼母來到李家卻並沒有帶小鬼過來，是因為她把大小姐當成了自已其中一個孩子，鬼母看不到大小姐的父母，但卻能感覺到他們的執著和愛，還有他們身上的鬼氣。”
李雲山閉上了雙眼：“我明白了。”
他一直以為，雲遲出手解決這件事是因為和他的人情到位了，完全沒想到原來鬼母案的兇手，竟然是他自已。
是他強行把兒子和女婿留住，才招來了鬼母，才害死了人。
李雲山聲音顫抖地說：“那被鬼母害死的人我一直都在安撫和賠償，我還需要為他們做什麼嗎？”
雲遲這時已經走到門口了。
他聽到這句話，停下腳步看向李雲山：“這種事，李老你比我更清楚該怎麼做，我沒當過一家之主，我不知道。”
說完，雲遲就走了。
大雨還在下。
李雲山失魂落魄地看著他的背影。
“原來，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