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冶煉車間的規矩
一刻鐘後
眾工匠登記並領完衣服。
李狗兒將他們帶到城南的冶煉車間。
“李叔，這些人交給你了，葉哥兒交代了，明天下午前必須打出兩千套農具出來。”
此時，李鐵牛正悠閒地躺在椅上喝著茶，看見李狗兒帶著一幫人走過來，當即起身打量著身後的一百多號人，伸腰活動了下筋骨，罵道：
“就知道你小子來，準沒好事，放心！我這冶煉車間肯定不會耽誤你們工期，明天下午你們來取...”
李狗兒：“另外還需兩萬五千套農具，我們三天後過來取...”
李鐵牛聞言，面露難色：“狗兒，你把我們這幫夥計不當人，就是拉牛耕地的還有拉坨屎的時間，騎馬趕路的還得撒個尿。”
“你小子現在沒良心了，既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
這些話，李狗兒聽得耳朵裡都快要出繭了，每次來都一樣，也不帶變得。
無奈之下，他從懷裡掏出一塊手錶，在李鐵牛眼前晃了下，笑道：
“知道李叔你辛苦，這物件我幫你從葉哥兒那討來了。”
看見手錶，李鐵牛兩眼放光，當即奪過來，猛猛親了一口，激動地揮手道：
“算你小子有良心，沒白疼！你們明天中午來取，兩千五百套！”
李狗兒眯眼有些同情地瞥了一眼身後的那幫鐵匠，估計今晚對於他們而言是個難熬的夜晚。
“好！還是我李叔牛掰，那我就不耽誤你們趕工了。”
...
冶煉車間裡
李鐵牛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喝了口紅茶咖啡，燙的吸溜一聲。
啐~
李鐵牛放下水杯，將嘴裡的茶葉吐到地上，抬眼盯著眼前的這些穿著破爛的鐵匠們，沉聲道：
“你們既然來了，就聽說過我這冶煉車間的規矩。”
“從即日起，凡是進入我冶煉車間，必須穿工服，也就是你們手上拿著的。”
“以前還有人偷偷裁剪了，給他婆娘做肚兜，真的是他孃的丟人！你們若也是裁了、或是丟了、或是燒了，便也別來上工了...”
底下的眾人聞言不禁笑出聲來：
“老師傅你放心，這麼好的衣服，我們可捨不得裁了，我那婆娘配不上...”
此時，王先河伸著脖子弱弱問道：
“不知道，咱們這裡工錢怎麼算的？”
剛才聽說明天中午前要打兩千多套農具，王先河偷偷掃了一眼這不小的車間，算上他們也就不到兩百人，這麼算下來，一天不到的時間，每人需要打十多套農具。
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要知道以前他在鐵匠鋪裡，一天下來能打出三套農具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王先河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這件工作的艱難之處，這是準備將他們當畜生使喚啊！
就是徹夜不休也打不出來這麼多套農具。
若是這工錢打動不了他，打算今晚就帶著婆娘繼續南逃。
畢竟，在這個時代，有手藝在哪裡都餓不死、窮不了，大不了從頭再來...
而對於大多數人而言，若真的能在這裡安定下來，也是最好的選擇，於是眾鐵匠全都伸長脖子，各個臉上表情不定，有期待、緊張、不安的...
李鐵牛對此見得太多了，自然也清楚他們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
不過，這次來的人實在太多，他意識到當前若穩不住這些人的心，必然出亂子影響李狗兒交代的事情。
當即，李鐵牛讓手下的徒弟帶著他們來到作業臺上，參觀老工人如何製作農具。
沒一會功夫，王先河等眾鐵匠便看出其中蹊蹺，這窯爐的形狀和質地和他們以前所見過的土窯爐有很大區別。
幾丈之外，王先河等人都能感受到那窯爐火口散發出來的炙熱溫度，整個冶煉車間的溫度比外面都高出許多，就好似蒸籠一般。
讓他們更加難以理解的是這些窯爐裡燒出來的全是上好的鐵塊。
準確的說不是鐵塊而是他們從未見過的鋼材。
工作臺旁的鐵匠只需鍛打成片、切割然後繼續鍛打成形、淬火鍛打即可，這一套流程下來，半個時辰不到，一套農具就能製作出來。
李鐵牛指了指堆放在牆角的鋼鐵碎塊說道：
“這些鍛鋼鑄鐵的手段太過高深，你們就是花一輩子也也研究不出來，喊你們過來只需學著他們做即可...”
“我這裡不收懶貨，若是動作慢廢話多的，現在趁早滾蛋！”
“醜話說在前面，想留下來的必須服從管理、服從排程，工錢月結，按你們現在的職級，月銀二兩五百文起，加上全勤獎、考核優秀獎，最高三兩左右...”
“對這裡的規矩和工錢不滿意的，現在還可以打道回府！”
見沒人吱聲，李鐵牛接著說道：
“好，那我當你們全願意留下來了！”
其實，在眾人聽到工資待遇時，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留下，尤其是王先河此時內心激動不已。
“這月銀竟然比孩他娘說的還多！”
就是他們那裡最大的鐵匠鋪，裡面的鐵匠師傅一年也拿不到三兩銀子，現在一個月就能掙這麼多，屬實超出他的想象了。
如此豐厚的工資待遇，就是豁出命去，都值了...
...
冶煉車間裡又悶又熱，這些鐵匠全身都已溼透，由於好幾個月沒有洗澡，加上逃難路上地為席天作被，衣服上的汗漬的酸臭味，整個車間頓時瀰漫開來...
“你們這群人真的臭不可聞，趕緊去給老子洗澡去，既然要幹，全給我洗完澡換上工服到這裡來...”
說著，李鐵牛掐著表喊道：
“只給你們半盞茶時間，超時罰銀十文！”
待將眾人帶到澡堂門前，那隊長攔在門前，捏著鼻子指了指旁邊的竹簍：“都把隨身衣服脫了扔在這裡...”
看見有些人穿著褲衩準備衝進澡堂，那隊長忙罵道：
“全脫光，再進去！”
眾人有些扭捏地愣在原地，但想到一個月能拿到那麼多工錢，當即下定決心：
“脫就脫，大老爺們的，還能少塊肉不成！”
一時間，一百多號鐵匠脫掉黑臭的外衫內衣，全部衝進澡堂裡。
站在門旁的隊長將旁邊的鐵柄向下一扳，澡堂裡傳來稀里嘩啦的流水聲...
“熱水！竟然是熱水...”
眾鐵匠不由心驚，而且這水留在身上香香的，一撮還能起泡泡...
半分鐘不到，站在澡堂出口的組長將鐵柄推杆向上一推，澡堂的熱水戛然而止，眾人此時有些意猶未盡，不過身上的汙穢已洗去七七八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