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隊長，我不是讓修子告訴你們店名的，你怎麼也亂吃？現在好點了嗎？沒事吧？”
一連幾個問題，沈鬱一個字簡要概括：“嗯。”
“基地不是有食堂嗎？你點外賣幹嘛？”
他不鹹不淡，調如清風：“想換換口味。”
“也虧你胃口不大，否則，這會得進icu。”
“嗯，陳教，你女朋友都來看你了，感情這麼好，怎麼和聞教一起住？”
陳觀沒多想，回答飛快：“女朋友剛認識沒多久，哪能那麼快。住俱樂部方便，我還可以順便照應修子，主要是怕他被哪個女孩拐走，他太被動了，我得把把關。”
“是嗎，看來你們關係真的很好。”很好這兩個字，音都轉了起碼兩個調，可能是被肚子鬧得心情不爽。
“他幫我，我幫他，正常。”
“哦？你們都互相幫什麼？只是工作上的事吧？”
“也沒什麼，主要他爸太不是個東西，就比如四個月前，俱樂部將一個小廣告代言給了他，他爸也不笨，知道拿錢收買，把修子等了半年的代言給攪黃了，好在，現在修子接到的小廣告多了些，也不錯，聞修知道他爸會再來，就答應相親，那東西才罷休。”
“相親？”
陳觀在替我大吐苦水，好似我是他兒子：“可不，那相親女孩父親就是修子爸的合作方，本來聞修以為就是去吃個飯，可那混蛋非進來摻和，把對方家長都叫了過來。修子不好真給人添麻煩，這麼一來，酒就喝多了，他怕自已真幹出什麼事來，就趕緊打電話讓我接他回去。都好幾回呢，修子長記性了，沒再去，但那女孩可能也看上他了，之後來俱樂部找他，你說這種父親，是不是在賣兒子……”
那人一言不發。
陳觀還想喋喋不休，我拎著飯盒匆匆進來：“先吃飯，別把嘴餓了。”
嘴裡不塞點東西就閒不住是嗎？
病人一號蒯起小米粥，抿了一口，直說寡淡無味，砸吧嘴直搖頭，然後拿手機看吃播決定自我催眠。
我捧著碗就差捏個勺子喂他嘴裡，他跟個大爺似的，命我在旁候著。
我嫌他墨嘰：“快點吃，我還要回去。”
陳觀右手握手機，左手兩根手指動勺，剩餘三指在螢幕上舞動：“別催啊，我身體不好。”
“那你把手機放下，好好吃飯。”
“不要，我手疼。”
疼還狂點手機？
喉嚨裡‘你他媽’三個字，在餘光瞥到第三人時，識時務地嚥了下去。
過了半天，陳觀進食完畢，我去看病人二號，他愣是一口沒動。
幫他插好鮮花後，我坐於兩個病床中間，跟老媽子似的：“多少吃點？不難吃的，我以前經常買他家的，都是熬了四五個小時的，很好喝的”。
他眸光微動，好像在較勁：“沒胃口，你先回去吧，太晚了。”
“哦，你吃完我再走，不然我硬塞？”我目不轉睛，注視著他，就像以前我倆住院一樣，跟我犟？
“沒事真不餓，我手沒什麼力氣，還是……”他靠枕而坐的身子，只有一顆頭轉了些許弧度，桀然一笑：“你餵我？”
“……？”
我支支吾吾：“隊長，想…想不到，你也會開玩笑。”
“嗯，我開玩笑的，別當真。”他音低似蛇，虛假一笑：“你還是老樣子。”
“什麼老樣子？”我半知半解，回望叫我的陳觀。
他捂著肚子，皺起臉上的肉：“修子，快，陪我去趟廁所。”
我二話不說，屁顛屁顛扶起陳老爺。
病房有私人衛生間，我守在門外，雙手交疊放在胸前。
半刻鐘後，水聲響起，陳觀哆哆嗦嗦從裡面出來。
他胃部好些了，只是渾身乏力，又睡不著，說要打遊戲，拉上沈鬱三排。
沈鬱直接把眼睛對上我，應該是他沒意見。
就我一個健康人，又哪有拒絕的道理。
開！
被他這麼一盯，我眼神飄忽，恰好注意到他嘴唇乾出皮，鬼使神差、口不對心地問他：“你要不要也去趟衛生間？”
沈鬱：“……？”
陳觀瞪大雙眼：“你沒毛病吧？”
幸好在病房就我們三個。
“額……抱歉，說錯了，其實想問你要不要喝水來著。”我掩飾性地撓頭。
“……好，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呵呵呵……”我嘴角來回動了動，乾笑完兩聲後，屁顛跑去倒水，將水杯遞到他面前時。
剛放下玻璃杯，一聲聞教，我臉對上沈鬱。
？
“……麻煩你了，我……可能，需要去趟衛生間。”
“啊……呵呵，好的。”一邊嘴角翹起兩下，我尷尬地扶他下床。
去衛生間的路，比我想象中要長，為什麼耳朵莫名熱了起來。
右上方磁性的沉音飄進我耳朵：“你好像是在緊張？還是你怕我？”
“啊？沒有啊，哈哈哈，你哪隻……你看錯了。”暫時找不到理由解釋，突然，搭在肩頭處的五指下移，他欺身壓來，鼻息撥出的氣略過臉頰，在即將要倒我身上時，他手撐住了距離我一拳的白牆。
“抱歉，沒什麼力氣。”
“那別打遊戲了，休息要緊。”
“睡不著，沒關係。”此刻，他溫和而柔聲，我看他臉，愣出了神。
果然，美到一定程度的人，男女通吃。
“你怎麼了？”
“沒事，你進去吧。”
他輕聲關門後，裡面水聲都變得低沉，我也刻意不去聽。
等他出來，又笑著向我伸出手：“又麻煩你了，聞修。”
“啊……，不麻煩。”
我們三排懶得邀人直接開。
匹配成功後，我對沈鬱道：“你玩射手，我輔助你。”
“我可以輔助的。”
我謙讓起來：“不用，你可以正好練練。”
空氣中不明氛圍傳到陳觀耳裡，他咬著牙慢悠悠道：“你倆再推辭，我掛機去。”
陳觀躺得板直，雙手舉起玩，可堅持久了手酸，又坐了起來：“修子，開局先跟我，好起節奏。”
他暗中定好了位置。
我用沉默以示預設，等到遊戲載入頁面，沈鬱才終於問出話來：“兩對情侶？”
經他不明所以的嘀咕，我一頓，低頭看一眼頁面，不僅我和陳觀，那兩位路人也用的粉紅愛心標識。
以前同陳觀一起打比賽時，為了讓粉絲造謠輿論小一些，我們選擇了情侶標，久而久之，都快滿級了，但一想這很常見且無關痛癢，我哦的一聲，說是好友的另一種親密的表達方式。
沈鬱低頭沉思，給我一個僵笑以緩解他莫名的發問。
進入對局，好一陣功夫，沈鬱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