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空隙照到屋裡來,窗簾跟著些微晃動,一覺醒來都是上午九點了。我拉開窗簾蹲在窗戶前,望著園子裡陽光下的綠色海洋,此刻自己彷彿也是一根隨風擺動的青蒿,順著紗窗鑽進來的泥土氣味伴著夜來香的味道,就是天然的空氣清新劑。

好像有點想上廁所,趕緊下炕趿拉鞋,順著月臺向下,幾分鐘就薅出一條小路,左右手開工的時候,像極了上陣殺敵的將軍,驍勇善戰英勇無比。不過將軍也有被嚇一跳的時候,剛蹲下來,就看見牆頭上蹲著一隻大耗子。四目相對的一剎那,那兩隻小爪子捯在一起,看上去也挺無措的。”鼠兄,你可不要嚇唬我,你走你的橋上小道,我蹲我的廁所大坑,互不干涉!”它還怪聰明,轉身就翻下牆去。

早上上了廁所一天都輕便。到月臺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把昨天的被子和褥子抱出來,掛到晾衣服的鐵絲上,曬一曬就能擁有陽光的味道了。順便把昨天洗過的單子收了,剛摺好就聽大奶奶喊我去她那吃早飯,預料到我得睡懶覺,所以在鍋裡給我留了飯。我自己心裡想著老這樣也不是一回事兒,於是吃過飯我就決定走著去鎮上採購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本來讓我騎她的三輪車去,我覺著路途也不遠,大概六里路,關鍵是我不會騎這種三輪的,而且我也得買個腳踏車,這樣來回馱些東西也方便一些。

說走就走,衚衕口的西側有一口大水井,為方便村民取水,井的周圍砌起來一個大臺子,也算是村民們茶餘飯後的情報交換中心,東家長李家短,打這裡經過的都難以逃脫被嘲弄的下場,混得好的給你幾分薄面,混得差的遭到白眼也是常事。

幸運的是我出來的時候,他們都不在這。說沒人還真是假話,井臺上正蹲著一個身著黑衣黑褲,黑色布鞋的人,不到肩膀的頭髮長長短短的披散著,仰面點著頭,手裡還握著一把柳樹枝子,做著似是上香的動作,柳樹葉子都蔫蔫的耷拉著。對面就是一排大楊樹,怎麼不去那下面蹲著,多涼快。好在這會兒陽光還不是很毒辣,否則這井臺上沒有什麼遮蔭的地方,再穿一身黑,待一小會兒估計就得曬冒煙兒。我雖然不到戴眼鏡的地步,但是稍遠一些也是有些看不清晰的,想著走到近前看看這人我認不認識。與此同時她好像是發現我了,利落地起身跳下井臺就朝我走來,邊走邊扔掉手裡的柳枝子。雖然頭髮略顯凌亂,至少面容還是乾淨的,面板很白皙,眼睛也大大的。我在腦袋裡使勁兒搜尋這人的面容,實在沒有印象。我一愣神兒的功夫,她已經抱住我了,我倆的身高應該差不多,因為她的側臉剛好貼在我的臉蛋上,是冰涼涼的,我正有些手足無措,耳朵裡就鑽來沙啞的聲音,有一絲嗔怪,“你怎麼才回來?”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答對,就一把推開她。她也只是趔趄著站定,有點失神的望著我,“不,不好意思,我不太認識你。”就趕緊快步向前走掉了,我沒敢回頭,好怕她撲上來。一個跟你完全不相熟的人,上來就抱住你還說著奇怪的話,任誰也想趕緊逃得老遠。

村子通往小鎮的路不是很寬,汽車要是會車的時候都要儘量靠邊。我就看見有一輛汽車先停在路邊,等對面的車過去才走的,那司機看著怪眼熟的,好像是西院大奶奶家的兒子。於是我也挨著邊子走,有大楊樹的陰涼不覺得熱。我也是有一小塊土地的,在一處山坡上,別人家的是莊稼,我的是雜草,反正都是綠油油的。

走到鎮子上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買了根冰棒就去了賣腳踏車的店,挑了一個軲轆大黑色的,又讓人家給後座的一側安裝一個車筐子,這樣前後兩個車筐子能多裝些東西。又去超市裡,買了小袋的面和米,小桶的油,調料和一些青菜,還有重要的洗滌靈,是金魚牌的。

去時下坡路,回來就是上坡路,負重又多一些,得騎著走一會兒推著走一會兒。

總算是到了家了,正開著鎖。

\"你回來了。“

我一回頭嚇一大跳,差點把鑰匙都弄到地上去,仔細辨認才看出來,眼前這個衣服皺巴巴都是土,蓬頭垢面跟土猴子一樣的,竟然是剛才那個女人。”你這又從哪兒來的?“我沒好氣的問她。

她指著對面的大大柴火垛,不像是騙人。我心想難道是棒子精不成,剛把鎖開啟,她就一把推開門跟著就大搖大擺地走進去了。想把她喊出來,很快她就折返回來,我以為她要走,誰知道是來幫我推車,搞得我不好意思下逐客令了。一邊幫我往下揀東西,一邊自言自語,”菜可以炒菜,油可以炒菜,鹽可以炒菜,糖可以炒菜,”我尋思著說得也沒毛病。指著大米說米飯,指著麵粉說饅頭,指著洗滌靈就搖腦袋,跟晃著撥楞鼓一樣,冒出倆字,“毒藥。”然後掉頭就跑掉了,留下我不明所以,算了,跑了也罷。

把東西都按位置擺好,就去西院大奶奶家一趟,想著說晚上來我這吃,讓她也嚐嚐我做的飯,順便打聽打聽這個女的到底是誰!西院的大門緊閉,敲了好幾下,也不見人來開。我順著門縫往裡瞧,屋門也鎖得嚴嚴實實的,昨天還沒注意,這院子裡的草也不少,只有一條大門對著屋門的小路沒有草,好像昨天現清理的一樣。早上還來吃過早飯的啊,是不是去別人家串門了啊?

趁著電飯鍋蒸著米飯的功夫,戴著大草帽子我就去拔草,這會兒太陽正熱,拔下草來一會兒就能曬蔫。小院子還是不要用除草劑的好,我知道有一個殺掉雜草可快的除草劑,噴灑上一會兒,綠綠的草就能變成枯黃的顏色,有一年爺爺就用過這個。那年夏天雨水充沛得不像話,一連下了好幾天的大雨,就連主路旁邊的河套都發了水,孩子們最喜歡的就是玩水,大人們想得更多的是莊稼,天一放晴就都去地裡看看,裡面的雜草本來還沒來得及除,這下長得更加茂盛了。於是爺爺去鎮上買了好幾瓶子這個除草劑,說是見效很快的,果然好使而且還剩下了兩瓶,爺爺三令五申地強調過,要我千萬不要動,還嚇唬我這個是毒藥,是看一眼都要中毒的。後來我知道了,看一眼就能中毒這是真的!

先把雞窩和柴火棚子的草都薅了,看著就寬敞了許多。這下腳踏車也有地方被雨了,棚子裡的架子上還有一些簡單的農具,像是什麼鐵鍁,鋤頭都還可以用,還翻出來幾大蛇皮袋子的煤球,袋子有些風化,一碰就掉渣子,不過好在碼放得還很整齊的,等冷一冷可以用來點爐子。

園子裡的草有的比我還高,一薅都帶出一大坨的土,薅出好幾捆子這園子才有點模樣,堆到帳子邊幹了還能燒火,我得留著帳子上的牽牛花秧。都忘了說早上開的喇叭花熱鬧極了,粉色的,紫色的,白色的,覆滿了這一面帳子。月臺跟下一池韭菜自由生長著,老年人好說這是引根的菜,能長成一大片,有的都開了白色的韭菜花,像蒲公英一樣一根杆上頂一大腦袋,帶點兒甜腥氣的味道。葡萄架子底下的卷丹花是百合科,橙黃色的花朵豔麗無比,杆莖像芝麻一樣節節攀高,被花朵壓得顫來顫去,還吸引著蜜蜂來採食花蜜。原來的葡萄秧子是幹黃的,只得扯下來,沒想到還有驚喜,原來在卷丹花葉子的掩映下,也有兩根細嫩一點的葡萄秧在順著架子攀爬呢,\"葡萄,葡萄,快發芽;葡萄,葡萄,快長大;葡萄,葡萄,快點爬。\"把葡萄秧捲起來放到月臺上,稍微曬曬下午就能當柴火用。薅到西南角還有幾叢馬蓮也開了花,紫色的花瓣散發著很濃的香氣,等到端午節還可以用它的葉子來捆粽子。終於能好好看看掛果的樹了,熟透的杏子多一些,它成熟的早,毛桃子和李子就差點事兒,能吃的還不多,這種杏子個子大,皮肉是淡淡的黃色,比夜來香還要淡一些,吃起來汁水多偏甜一點兒,杏核兒裡的杏仁也不苦,可以留著晾乾,到了冬天砸著吃。

米飯也蒸熟了,開開蓋子涼一涼,切了幾棵蔥,等等把蔥就著大醬和米飯一起和著吃,越吃越香。人一吃飽就犯困,躺到炕上扯個枕頭就想眯一會兒,習慣性地看一眼手機,電量還充足,原來是機不離手,現在是一天不玩都有事做,蠻好。

這個囫圇覺一醒來,天色都黑了,是晚上八點多了。以前經常失眠的,現在倒好,躺下就著都省了安眠藥。開啟電視,用遙控器按了一個清楚的頻道,放著廣告又唱又跳的,有聲音鬧和著也好一些。屋裡沒開燈,電視螢幕的光顯得格外刺眼,準備出去把被子褥子抱回來,剛拿掃炕笤帚在那掃掃,以防有臭蟲或者瓢蟲啥的趴在上面,掃了一眼院子外,大門外的楊樹下好像有個人影,黑黢黢的。開了院子的燈,走近一些才看清,又是上午那個女的,她望著我定定的站著,不知道是早來了還是剛到,問她怎麼這個時候還不回家,她也只是搖搖頭。我一邊讓她早點回去,一邊去關大門,門關上的時候也不見她動彈,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索性不要想那麼多,估計也是這村的,可能是智力不太好,明天遇見相熟的再打聽打聽。

蓋著蓬鬆的被子,我很快就睡著了。夢裡面見到西院的大奶奶,她跟我說中午走的匆忙,是兒子接她去城裡住,說著還來摸摸我的頭,讓我好好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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