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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換乘了三躺公交車,才在天黑之前趕回了顧家。
買婚紗已經花費了我幾乎全部的積蓄,甚至連多餘打車的錢都不夠。
我忍著身體的疼痛,疲憊的提著婚紗走進顧家別墅的院子。
院子的角落處,有兩個行李箱,那就是哥哥顧信說的給我打包好的行李。
它們突兀又孤獨的躺在草叢裡,還不合時宜的壓倒了不少的花花草草,就像是我在顧家風雨飄搖十年的寫照。
我在顧家生活的十年,屬於我自己的東西,也就是這麼簡單的兩個行李箱,能填滿裡面的,估計還有這些年睡過的床單被罩。
顧信雙手環胸,長身玉立的站在門口。
貴氣難掩,和我這副病怏怏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他在和我劃清關係之後見我的第一面,就是冷淡的質問。
我的聲音低低的,其實是沒有更多的力氣來解釋了。
“公交上人太多了,我等了好幾輛,所以回來晚了。”
我瞥見了顧信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之後他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大概是對我是顧家千金還得坐公交這件事無語至極。
“你看看東西對不對,一會兒我讓司機把你送到出租屋裡。”
“房租我已經給你交夠了一年,之後就需要你自己想辦法了。”
他給我下了逐客令,我的嗓子就像是被強行灌了鉛,什麼質問和理由,全都塞在嗓子裡無法說出,只能痛苦而酸澀的吞回肚子裡。
我拖拉著幾近破碎的身體,走到他的面前,在他有些厭煩的眼神中,深深鞠了一躬。
“哥哥,謝謝。”
謝謝你給我租了房子,不至於讓我流落街頭,無家可歸。
但是這些話,我說不出來,我能簡單的匯成個謝謝,順便最後再叫他一聲哥哥。
我沒敢抬頭看他,因為我的眼眶已經蓄滿了眼淚,我怕忍不住掉了出來。
我快速提著我的行李箱,往早就停在院子裡等著送我的車那兒走去。
司機就那麼站在一旁,看著我自己往後備箱裡塞著不太沉重的行李箱,但是我身體的疼痛彌散,就連抗個行李箱都吃力。
估計是哥哥顧信嫌我拖拖拉拉太慢了,他衝了過來搶過我手裡的行李箱,塞進了車裡,重重的蓋上了後備箱的蓋子。
他瞪了一眼閒庭信步的司機,然後才對我施捨了兩個字:“保重”。
哥哥轉身要大步離開時,我鼓起勇氣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
“當初你為什麼要阻止我嫁給周肅呢?”
我想要確認,他對自己那刻的挺身而出,到底是出於關心,還是別的。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一切。
顧信的腳步停了下來,身體明顯的頓了一下,他可能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問。
“因為,周肅有喜歡的人了。”
他承認了。
我心裡的疼痛掩蓋了身體上的疼,眼淚已經快要忍不住決堤:“所以,你當初說的能不能考慮考慮她,那個她,指的其實是顧念,對嗎?”
是他的妹妹顧念。
顧信淺淺的嗯了一聲。
我終於忍不住,立刻鑽進了車裡,捂住了眼睛,身體開始不自覺的抽泣。
所以,就連顧信對我的挺身而出,都是假的。
周肅對我三年的愛,竟然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