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虧欠

小柳蘭感覺身上涼颼颼的，被冷醒後看見媽媽坐著，身體不停地在抖動，感覺到媽媽的不安，小柳蘭站起來，用她的小手抱住了媽媽，媽媽做噩夢了嗎？媽媽不怕，她小手摸摸媽媽地額頭，我保護媽媽

周琴抖動的身體才被安撫了下來，她反手把小柳蘭抱在了懷裡，軟嘟嘟的身體給了周琴無比的心安

這是我的孩子，她還這麼小，媽媽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們的，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們，誰傷害你們我就弄死誰，就算那人是你們的父親也不行，我一定不會讓夢裡的事情發生，周琴眼光逐漸地堅定

柳禮聽見裡屋的動靜，知道她們應該是醒了，已經燉了三個小時的蹄髈很是軟糯，他把洗好的小白菜，用水沖洗了一下，扔進了鍋了，燙了兩分鐘後，又放了點鹽調了一下味，盛了一碗放在桌上

“媳婦吃飯了”說完就往裡屋走去

看見柳禮過來，周琴抱著孩子的手不由地緊了緊，神色變得有點不安

“小蘭，這麼大的人還往媽媽懷裡鑽，來，到爸爸這裡來”柳禮滿臉笑意地伸出雙手，他並沒有注意到妻子的異常

小柳蘭一臉開心的從周琴的懷裡站了起來，一下跳進了爸爸的懷裡，她今天好開心，今天媽媽抱她，爸爸又要抱她，她今天是最幸福的寶寶

“我燉了黃豆豬蹄膀，你能下床吃不？”看著自家媳婦嚴肅不說話，估計身體還不能下床

“算了，你這個樣子，等會兒我端過來，你就在床上吃吧！”說完就抱著孩子，從床尾拿起孩子的衣服，給孩子穿了起來

看著丈夫認真給孩子穿衣服的模樣，她不禁心生疑惑，這實在太反常了！這兩年來，他對孩子幾乎不聞不問，更別提給孩子穿衣服了

今天他到底是怎麼了？難道其中隱藏著什麼陰謀？

想到這裡，周琴的心猛地一顫，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縮了一下，聲音略帶顫抖地問道：“你，你今天怎麼會想起給孩子穿衣服？你已經好幾年沒給她穿過了！”

聽到周琴的話，柳禮的手微微一頓，隨後若無其事地繼續著手上的動作，輕聲說道：“媳婦，以前是我不好，以後我會好好對你們的。”

他這是發什麼神經？柳禮之前的所作所為，周琴都看在眼裡

他為了要兒子，狠心地把自已的親生女兒送人

如此冷血無情的人，怎麼可能會突然改變？

他一定是在耍什麼花招，想讓自已放鬆警惕，然後趁她不注意，把孩子偷偷送人

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柳禮見狀並未多言，他深知曾經的自已是多麼可恨，對媳婦的傷害是多麼深

他決心用實際行動改變媳婦對他的看法

在灶前的那三個小時裡，他思緒萬千，回憶起曾經的所作所為，連自已都想狠扇自已幾個耳光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日後一定要好好對待媳婦和孩子

他明白自已犯下許多錯誤，短時間內難以改變他人對自已的看法，只有透過今後的努力做更多的事情，才能彌補曾經的過錯

柳禮抱起柳蘭，高興地說：“走，寶貝，咱們今天吃肉肉啦，開不開心？”小柳蘭拍著小手，興奮地叫道：“開心！有肉肉吃咯！有肉肉吃咯！”

柳禮把柳蘭放在小凳子上，然後拉過一個板凳放在她面前，溫柔地說：“你乖乖坐好，別動哦，爸爸給你盛肉肉。”

柳蘭乖巧地坐著，甜甜地回答：“好的，爸爸。”

柳禮從碗籃中輕輕地拿出一個碗，小心翼翼地在裡面舀了半勺子米飯，接著又舀上一坨瘦肉和一塊軟糯的豬皮，再加上小半勺黃豆、兩片白菜葉，最後淋上一點點湯汁，猶如一件精美的藝術品，被放置在了柳蘭的板凳上。他把小勺子遞給柳蘭，溫柔地說：“快吃吧！”

柳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坨肉，開心地笑了起來，她已經好久沒有嚐到肉的滋味了。當肉進入口中時，她愉快地蕩起雙腳，雙眼眯成了一條縫，彷彿整個世界都變得美好了。

柳禮看著這一切，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心疼

他看著柳蘭那細胳膊細腿，意識到自已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過她了，也很久沒有給她加餐了

他想起以前為了怕她營養跟不上，會去田裡捉黃鱔和泥鰍給她補身體，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差不多快兩年了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撫摸著柳蘭的小腦袋，問道：“喜歡吃嗎？”

小柳蘭像只可愛的小倉鼠，腮幫子圓鼓鼓的，連連點頭，表達著她對這頓飯的喜愛，“喜歡吃，以後爸爸常做給你吃哦。”

柳禮看著桌上的豬蹄湯，心中有些擔憂

這湯湯水水的，要是灑在床上可怎麼辦呢？在床上又該怎麼吃呢？她剛生產完，手估計也沒什麼力氣，我來喂她吧，可看她的表情，估計也不樂意

柳禮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了旁邊那張到自已小腿高的長板凳上，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他將板凳拿起，用抹布仔細地擦拭了一下四個腳，然後將它搬進裡屋，放在周琴的面前，仔細地除錯了一下與周琴的距離

看著這高度恰到好處的板凳，柳禮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等一下，飯菜馬上就過來。”

他轉身回到桌邊，將盛好的豬蹄膀端過來，放在板凳上，那溫度，就像他對周琴的愛，剛剛好

接著，他又去廚房盛了兩碗飯，從筷子桶裡抽出兩雙筷子，將其中一雙遞給了周琴

“吃吧！今天早上我特意去老張那兒買的新鮮豬蹄膀，據老張說這可是下奶的好東西，咱可不能餓著這個小傢伙啊！”柳禮看著在媳婦旁邊睡得正香的女兒，喜笑顏開地說道

周琴對柳禮的舉動感到十分意外，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會破口大罵自已生不出兒子，斷了他老柳家的香火，甚至可能還會對自已拳打腳踢，連孩子看都不會看上一眼，更別說給自已做飯吃了，還燉什麼豬蹄膀。

今天竟然如此細心，真是令人費解，不知道他又在耍什麼花招？

不管了，可不能虧待自已，難得有這麼好吃的東西，不能餓著自已和孩子了，且看你柳禮究竟要玩什麼花樣？

周琴接過柳禮遞過來的筷子，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看著媳婦吃得津津有味，柳禮心裡也樂開了花

自已也端起飯碗，坐在床邊吃了起來，邊吃邊說：“等會兒我託人給親戚們託口信，告訴他們，女兒已經出生了，下個月的今天過來吃滿月酒”

周琴挑了挑眉，驚訝的看向柳禮，辦了滿月酒，就等於向全村人宣佈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柳禮要是再送走孩子，肯定會被人在後面戳脊梁骨的

他可是個極要面子的人，當初二女兒就是在出生沒多久被送走的，幾乎沒人知道她生下了一個孩子，大家都以為是死胎，就為了他那所謂的面子

他今天為何要說這句話？為何要這麼做？周琴用審視的眼神看著柳禮

柳禮接著說，“我今天在買肉的時候已經跟村上的人說了，等會兒吃完飯，我再找人跟你爸媽帶口信，告訴他們這件事，到時候他們來能看看你。”

聽到這話，周琴心裡很開心，雖然她不明白柳禮為何要這麼做，但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自已的爸媽和哥哥弟弟妹妹了，她很想他們

周琴在家排老三，上面有兩個哥哥，下有一個弟弟和妹妹

她嫁人之後，這幾年與孃家人來往並不多，一是家裡還未分家，大哥周軍結婚後，家裡由大嫂管家，大嫂並不歡迎自已回去，每次回去都會冷嘲熱諷一頓，次數多了，她就不咋願意回去了

二是柳禮並不希望自已過多的與家裡人來往，逐漸的自已也漸漸地斷了與家人的聯絡

沒想到這次，他居然主動地聯絡自已的家人，讓他們過來見自已，真是稀奇事啊

“你想好了，就辦吧！家裡的錢夠嗎？”

“夠，這個不用擔心”

周琴點點頭，並未多說話，兩人沉默地吃完飯，柳禮把碗筷收拾到廚房，就出門去鎮上的集市招找岳父同村的人，讓他幫忙帶了口信，說周琴生孩子了，告訴他們11月23號到自家來吃孩子的滿月酒

忙完正事，就在集市上閒逛了起來，想起這天氣轉涼，過不了多久就要入冬了，自家媳婦和孩子也很久沒添置新衣服了，就逛到了賣衣服一條街上，他在街上的各個攤位上左看看右看看

在街上了觀察半天，他看上了一個新來的東北大姐攤上的衣服，這大姐說話豪爽，賣的大花襖子看著就格外的暖和，自家媳婦剛生完孩子，正是不能受涼的時候，保暖格外的重要

這花花的襖子，猶如一朵盛開的鮮花，穿著就像洋溢著喜慶的氣息，彷彿是為小小的柳蘭量身定製的一般

他甚至能夠想象到，當柳蘭穿上這件花襖子時，就如同一個可愛的福娃娃，那畫面真是讓人感到格外有福氣

這大姐衣服賣了半天，那大花襖子無人問津，柳禮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大襖子可以壓價格，可以狠狠地壓價格

“大姐，你把那的花襖子套裝取下來看看”柳禮指了指掛在大姐後面的架子的衣服

大姐麻溜的取下來，遞給柳禮說道：“老弟，眼光不錯賴啊！這衣服是今年的新款，裡面是四斤棉花的棉襖，然後裡頭都縫的羊皮，然後棉褲，是三斤的棉花的棉褲，棉褲裡面縫的都是羊皮，暖和的很！”

柳禮摸著大花襖子，能感受到裡面棉花的蓬鬆感，裡面的棉花確實很厚實，冬天穿很暖和，大姐沒有說假話，這大花襖子的面料也很喜慶，適合喜慶的日子穿

“大姐，你這花襖子套裝多少錢啊！”

“老弟，這六十元一套”

“大姐，你這價格跟你這花襖子一樣喜人啊！在我們這兒沒人喜歡啊！”

“老弟說得這什麼話，這顏色這麼喜慶，穿上有福氣，這價格嘛，可以適當的少點？老弟你說個價？”

“我在旁邊看半天，你這在這兒賣了半天也沒一個人問，說實話我們這邊人穿衣風格，都不喜歡穿這麼花花的，你這價格還這麼高，你這批貨看樣子是要咋手裡了啊！”

賣衣服的大姐也是有點無奈，她也沒想到這邊的不喜歡自家東北的風格，這批貨進來快一個月了，到現在還沒賣出去一件，她也很心急

要是現在再運回去，也晚了，東北那邊買冬衣的上個月都買好了，這運回去也脈不掉，這是妥妥地要咋手裡了啊，這下自已賠的褲衩子都沒了

看著眼前這個瘦小的小老弟，聽他這話的意思，是看出問題所在了，那他是不是有辦法解決呢？她眼神一動，連忙伸手拉住柳禮，不由地把柳禮拉到了攤位後面

“唉唉，大姐你幹嘛啊，咋還拉上了呢？”這是看上我了，柳禮心裡一臉得意地想著，可我有老婆了，路邊的野花采不得，想到這裡，把自已的手從大姐的手裡抽了出來

看著這個瘦小的老弟把手抽了回去，手不由地搓了搓，“老弟啊！是姐姐的魯莽了，姐姐也是第一次來咱們這邊賣衣服，你幫幫姐姐，你要是能幫姐姐把衣服賣了，你家裡今年冬天的衣服我包了”

聽到這裡，柳禮的眼睛亮了，他本來只是想透過這東西不受歡迎，賣不出去為由壓壓價格

竟然有這樣的好事？

那他得好好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這件事情

柳禮的眼睛開始打量整個攤位上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這種大花襖子，有一小部分是其他衣服，可因為大花襖子太吸引眼球， 其他衣服自然也就被掩蓋在這花花的世界裡看不見了

大花襖子是比較喜慶，可不符合本地的審美觀啊，之前他在觀察的時候，就看見人看見這衣服就把眼睛移開了，就沒做過停留，這邊的人就沒穿過這樣的衣服，本能地就抗拒這大花顏色

要不是自已閒著無聊，看見這衣服想起自家的媳婦和小蘭，估計也不會在這裡停留的

但如果找幾個人穿上，那抗拒心會不會就變小了呢，就像男女之事一樣，之前的不願意，到後來的欲拒還迎，再到後來的主動索取，這都是有一個過程的嘛

這審美嘛，找幾個人穿上，好看喜慶有顯得有福氣，到時候到各村去溜達溜達，串串門聊聊天，這過程不就發生了，不就可以改變了嘛！

再加上這衣服質量保暖是沒得說的，確實是好東西，現在農村講究的就是好東西，只要東西好，這外貌嘛，還是可以改變的

就是這價格，太貴了些，這一套衣服都趕上人家三件衣服的價了，這還咋競爭啊，現在人手頭都不咋寬裕，這價格是硬傷啊！

“大姐，你這東西是好東西，可價格太貴了，買不起”

“老弟啊，大姐這衣服的成本高，賣低了，虧不起啊！你幫忙想想辦法？我看老弟也是有本事人，你幫幫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