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寰也沒讓他們失望,緩步踩在院中的六稜石子路上,聲音淡然的說:“怎麼一個勁的哭嚷,不是說上吊嗎?”

這句話炸開在院子裡,原本吵鬧的聲音瞬間消散殆盡。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望著新主母,她居然勸二小姐去死?

有這麼管家的嗎!

“夫人!您好毒的心。”

蘇姨娘是二小姐的生母,原本是一直站在宋昭君腿邊,想要給人勸下來的,如今聽聞白寰這樣說,當即惱怒不已,道:“不是您生養過的孩子,您就是不心疼!”

子女是母親的逆鱗,只有一位女兒的姨娘,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安嬤嬤在耳畔提醒:“這是蘇姨娘。”

“以前是她養著二小姐的?”

白寰的問題似乎是問莫名其妙。

安嬤嬤飽經世故卻摸到些許門道,道:“以前家中沒有主母,小姐和少爺們,都是養在姨娘屋子的,稍大些,適才搬來西廂房的。”

夠老道的嬤嬤。

白寰滿意的點了點頭,平聲說:“蘇姨娘教子不嚴,罰十仗,閉門思過一月。”

什……

什麼……

誰也沒想到新主母會為難蘇姨娘,全都是瞠目結舌的。

“你,你憑什麼罰我……”蘇姨娘當場不幹了,發瘋般撒起潑,道:“我父是三品武將,比你們白家官位還大些!我還為侯爺生兒育女,你個剛入門的主母,敢在我頭上耍威風,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她是侯府有名的潑辣戶,侯爺也喜歡她爽朗的性子,老侯爺和老夫人看著她孃家的份上給予包容。

然而,那是以前!

“辱罵主母,罰跪三日!”

這是白寰正式管家的第一日,若是連一個姨娘都處置不了,便也不用再立威了。

“你!你休逞口舌之能!我是寵妾!你不敢動我!”蘇姨娘根本看不懂風向,洩憤的在白寰的底線上面反覆橫跳。

白寰原本是想給她留點面子的,奈何她實在不識趣,便怪不得她心狠,道:“掌嘴十五,就在這裡打,現在打。”

這幾話連在一起似是一道炸雷響徹在院子裡,所有的下人全都呆若木雞。

誰也沒想到,新主母居然全然不給蘇姨娘留面子,她的生父可是侯爺的副將,打不得的……

“都愣著幹什麼,要我親自動手嗎?!”

白寰催促的聲音響起,這是提醒主屋的下人們動手了,此乃當家主母下的命令,還是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誰也不想被牽連,故而無人不從。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

蘇姨娘沒想到真有人敢上前,還未反應過來,胳膊就被侍女控制住了,退窩被人提了一下跪了下去。

‘啪啪--’

兩聲脆響的巴掌聲,就在耳邊炸開了,嬌豔的俏臉瞬間就紅了,蘇姨娘哪裡受過如此羞辱,眼圈漲紅著,淚水似是斷了線的珍珠,道:“你濫用私刑,侯爺不會放過你的,啊……”

“老夫人,快救救妾身吧,啊……”

好疼,好丟人。

居然在大庭廣眾下羞辱她,臉面全都丟盡了……

“姨娘!”宋昭君眼睛漲紅一片,雙手抓著房樑上頭的繩子,不上不下的。

“差點給你忘了。”白寰回頭看去,頗有威儀地朝著前頭挪移,腳尖踢在她踩著的凳子上面,道:“二小姐怎麼還不上吊,是需要我幫你嗎?”

腳下的凳子被踢得一顫,好似隨時都會被踢開一般。

宋昭君哆嗦得如同篩子,雙腿都有些打顫了,她沒想死的,只是想嚇一嚇新主母。

以前都是這樣的,只要她以死相逼,祖父和祖母都會妥協的……

“二小姐怎麼發抖了,是不是害怕了。”白寰的嘴邊掛著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平緩道:“你沒見過上吊死的人,他們不是窒息死亡的,而是踢凳子時,繩子掛不住身子的重量,給脖子扯斷而亡的,死後舌頭伸得老長,可嚇人了。”

別說了,她害怕。

宋昭君生性膽小,除了男女之事的話本外,其餘的故事都是不敢看的,生怕瞧見可怕的東西。

“你,你別逼我……”

淚水不爭氣在眼圈裡打轉,哽咽著說著沒有氣勢的話。

白寰笑了,抬手觸碰到粗糙的麻繩,慢悠悠的朝著她的腦袋上面套去,道:“上吊是頭鑽進裡面的,要不然是死不了的。”

新主母居然給二小姐把上吊繩套上了,這是生怕她死不了嗎?

圍觀的眾人不知是第幾次被震驚到了,已經要麻木了。

“你,你要做什麼……”宋昭君被嚇得差點跪下,啊啊,好可怕,好後悔惹新主母,悔的腸子都青了……

“我在幫你死呀。”白寰的腳再次踩到凳子上面,伸出一隻手,比劃出數字三的樣子,然後一根根的手指往回收,便道:“三,二,一!”

‘咔噔--’

“啊啊啊!!不!”

凳子被白寰一腳踢飛,同時掉下來的,還有用飛速逃生的宋昭君,腳底還有凳子離開是留下的顫抖,若是她沒有及時鑽出來,她一定會死的。

“姨娘,祖母,父親!!!啊啊啊,我害怕,我好害怕……”

生死邊緣的遊蕩,如同驚弓之鳥,情緒徹底崩潰了。

她不想死,不想……

新主母為何要逼她死?

霧濛濛的淚眼看不清前方的人影,只知道那裡是她的狠毒繼母。

白寰居高臨下的看著嚎啕大哭的宋昭君,待她發洩夠了,適才平聲道:“丫頭,你從頭到尾都沒想死,你也不敢死!你只是想用上吊為由脅迫我,逼我不得不放你出去,對不對?”

一針見血的戳破小心思,宋昭君漲紅著一張臉,半個字都說不出。

“回答我!”

白寰嚴厲的聲音響起,宋昭君本能的顫抖,差點要蹦起來,說:“是……”

她承認,全都承認,別再嚇唬她的……

“昭平候的子女,應是敢作敢當的性子,你做的不錯。”白寰此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光沒有懲罰二小姐,反倒是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頂。

這,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越來越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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