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關門走近,正是昨天剛一起吃過飯的瑾王。

他慢步走進屋裡,依舊如昨晚一樣,如一塊渾然天成的冷玉。

走到與唐小葵隔桌相望的位置,他站定後行了個拱手禮。

禮畢,抬眼時掃了一眼桌上的茶杯,淺笑溫聲說道:“實在抱歉,用如此粗魯的方式把諸位請到這裡。唐小姐果然女中豪傑,面對此情此景,還有興致先飲杯茶。”

禮儀眼神合理,笑容幅度合理,聲音溫度合理,理應讓人覺得溫暖,可這人整個好似一塊渾然天成的冷玉,冷感由性生。

唐小葵只穿著中衣,頭髮披散著。

夏季炎熱,為了透氣涼爽,中衣為多是羅。

唐小葵的衣服都是淺色系,中衣用白羅,所以,略透。能大約看出身體線條。

作為現代社會的唐小葵自然是無所謂,但是作為還處在古代禮教的瑾王來說,免不了有些尷尬。視線不好落在唐小葵身上,只好在桌面上徘徊。

唐小葵不迴避也不起身,反正是你們就這樣把我抓來的。

她坐在椅子上,仰頭望向瑾王,平靜說道:“既然備了茶,不就是給客人飲的嗎?只是…僅僅隔了一夜,瑾王殿下的待客之道竟如此翻天覆地,不知道林公子是否知道?”

面對唐小葵的質問,瑾王沒有任何波動。他撩起眼皮望向唐小葵的眉心。

視線從茶杯掠過胸頸時,眼神略微搖晃,到達眉心後,很快便穩下來了。

他輕聲說道:“看來唐小姐採納了本王昨晚的建議了,願意開口跟人溝通了。”

說完他也拉了把椅子坐下來,給唐小葵和自已分別斟滿一杯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緩慢放下。

這一套動作溫和徐緩,似是尋常待客。

唐小葵一臉驚訝狀:“喔?本王?!昨晚還說以友人相處,今天就是尊貴的皇子身份了是吧?莫非瑾王殿下是為我們昨晚不合你們南邦王家禮儀,今天才把我們抓到此處的?”

瑾王嘴上抿嘴一笑,眼裡卻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寒光,聲音依舊柔和:“若是為此,就唐小姐自我進屋到現在的言語舉止,就足夠本王做挺多事了。”

唐小葵把頭稍微往前一探,雙眉微挑,語調微微調:“挺多事情?挺多事情是指哪些事情呢?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瑾王殿下只是把我們抓來,沒有做其他的“挺多事”囉?”

瑾王沒有理會她的話,轉而回答前面的問題:“林帛自然是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他遇到唐小姐你們、帶你們進南粵城、還讓你們住進他府裡,是在引火上身。本王作為他在南粵城最親近的人,只能自作主張幫他把關了。”

唐小葵沒有說話,只是端起茶杯慢慢品茶。

瑾王見她不說話,就繼續說道:“唐小姐,本王雖方式不合禮數,但你也看到,本王無意傷害你們。只是目前南粵城和西南四地形勢緊張,林帛已捲入其中。想來,你們與他同行這一路,對此應該也略知一二。在如此兇險的局勢中,他若再捲入其他來歷不明的人和事中去,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說到此,他展露一抹稍微深一些的笑容,暖意稍稍顯露。

他帶著這抹笑繼續往下說:“林帛向來心思單純,與人相交從來都由滿分的信任開始,你們又搭救過他,還給過他有關當下局勢的重要線索,他自然更加信任於你們。”

說到底,他面上、語氣上便恢復慣常的冷淡:“然,昨晚一見,諸位的言行實在有太多不合情理之處,為了他的安全,本王只能出此下策,將你們請到此處交談了。”

唐小葵此時才“噗呲”笑了一聲,說到:“請?”

說完她雙手撩了一下垂在兩側的頭髮,再輕扯一下中衣說道:“光天化日之下,不告知緣由、衝進房間二話不說直接把人扔到車裡帶走?還是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狀態!您管這叫請?這就是你們南邦王族的待客之道?”

瑾王抱拳頷首,不管唐小葵的情緒如何變化,他依舊潤聲說著話:“實在是為了避免生出更多枝節,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本王並不想傷害諸位,只想確認你們是否會對林帛帶來危險,或者,你們是否就是危險本身。”

唐小葵放下茶杯,雙肘撐在桌上,雙手捧著臉玩味地看著對面的瑾王,說道:“瑾王殿下,費這麼大勁把我們請來,究竟所為何事,還請直說吧!”

她故意把“請”字說得很重。

瑾王依舊姿態端莊、目光不輕不重地盯著唐小葵的眉眼,潤聲說道:“很簡單,你們是什麼人?從哪裡來?來此有什麼目的?就這三個問題。噢對了,唐小姐可不要再重複你們昨晚那一套鬼話了,如此一來,本王還要解釋為什麼知道那是鬼話,可就太麻煩了。”

雖然唐小葵喜歡直接的人,但當面被人說已方說的是鬼話,還是讓她有點火大。

她依舊雙手捧著臉撐在桌上,頭往右一偏,眨巴著眼繼續盯著瑾王,問道:“怎麼?昨晚還聊得火熱的話,一轉眼今天就變成鬼話了?瑾王殿下這話還真讓小女子傷心呀!”

瑾王臉上的淺笑稍微扯大,說道:“好吧!果然是繞不過去。這點力氣看來還必須得費。

首先,我們在中邦——也就是你們所說的中原——遊歷了三年,中邦就那麼大點地方,各個州縣都有了解。中邦就沒有什麼洛安縣,更別說洛水了,自然也沒有。不過我猜你們想說的應該是伊洛河;

其次,你們說春節後從中邦出發,途徑秦地、蜀地進入黔地,你們跟林帛自黔地出發前往南粵城時,是七月初。五個月時間,你們絕無可能從中邦過秦地、屬地、到達金築城,因為西邦局勢緊張,大部分地區不開放商旅通行。”

唐小葵雙手捧臉撐在桌上,一直盯著對面的瑾王。

瑾王說完,她仍保持這樣的姿勢,沉默地繼續盯著他,像是要看穿他的腦殼,看清裡面想的究竟是什麼。

瑾王不閃不避,視線依舊落在唐小葵的眉心,偶爾飄向她的眼睛,等待她的答案。

時空似乎靜止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唐小葵猛然坐直身子,用手掌交叉揉了揉左右兩邊的肘關節,再伸了個懶腰,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把頭髮都撩到腦後,瀑布般的長髮垂下來,幾乎要拖到地板上。

她看著天花板長呼了一口氣,說道:“哎!可真算是解放了,這一路上,這文縐縐、彆彆扭扭的說話方式可快把人憋瘋了。”

瑾王的表情這才有了變化,眼睛微微眯著,向唐小葵射來銳利的視線。

似乎唐小葵這一系列操作沒在他的預判裡,他想看穿她到底在玩什麼花招。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顯眼包天師營業,手插兜創飛三界

錢兜裝滿

[民國]舊時煙雨遇丹青

玊辭

香水假面

雲夢有點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