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夕從床上坐起來,打量四周,低矮的天花板,只夠一個人走動的空間,破舊的傢俱擁擠地塞在一起。

女人穿著皺巴的服務員制服站在床邊,和這間狹小廉價的出租屋融為一體。

“這裡是……”

話沒說完,許簡言立刻接了話茬。

“這裡是我家,你應該不記得了吧?是我路過巷子,看見你渾身是血坐在那,心腸好,把你送到診所急救。”許簡言眼珠子滴溜溜轉,偷偷打量周承夕的神色,“快把我累死了。”

周承夕當然記得昨晚的事情,也記得女人是怎麼湊過來摸他口袋的。

“嗯,多謝了。”

許簡言眉毛一挑,什麼?就只有一句謝謝?她稀罕這句謝嗎?

“沒事沒事,是個人見到都會做的,不過你昨天昏迷前說什麼要給我錢,我死活不收,但是你偏要給我,還說什麼不給你良心不安。”許簡言張口就胡說八道。

都提醒到這份上了,是個人都知道要給點表示了吧?

“哎,為了給你看病也花了我不少錢,趕巧這個月沒發工資,要是錢夠,我肯定不會要你的錢,但不是為了讓你良心好受點嗎?我只好答應了。”說著,許簡言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狹長的眼睛裡卻透著狡黠,時刻關注周承夕的反應。

女人的表情和小動作周承夕全收入眼底,心裡明白她要什麼,他雖然昨晚受了重傷,腦子一直清醒著,根本沒有說過那些話。

但……這個節骨點,他還需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這個女人看起來也很好利用。

“我記起來了。”周承夕開口,“多少?”

許簡言眼睛唰的一下亮了,她咧嘴露出白亮亮的牙齒,笑呵呵道:“我可不是那種為了錢的俗人,但是你非要給的我也沒辦法,醫藥費,小電驢損耗費,人工費,還有睡一晚上,一共給個兩千塊吧。”

“兩千?”周承夕問。

許簡言心臟咯噔,立刻忐忑起來,難道是她要多了?看男人也不像沒錢的樣子啊?雖然她確實要的多了,但這個價格很物美價廉了好不好?

“那,那就一千五吧,不能再少了,你去醫院花的可比我這裡多……”

“我要在你這住兩個月,兩萬夠不夠了?”周承夕開口,直接打斷了許簡言的話。

許簡言一下子瞪圓了眼睛,盯著面前的男人,幾秒後,差點停止的心臟瘋狂加速跳起來。

靠,兩個月兩萬?!她這裡一年房租都沒有一萬!

“你什麼意思啊?在這住就住了,我看起來是那種貪財的人嗎?”許簡言說著掏出手機,開啟錄音,把話筒懟到周承夕嘴邊,“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我留個證……咳,我記一下,是你非要給我的,不然之後給別人知道了,我有口說不清。”

周承夕垂眸,視線落在湊到嘴邊的手機,螢幕上裂了好幾個縫,殼子是磨得泛白的粉色貼鑽HelloKitty貓。

“兩個月,兩萬。”剛說完,女人快速把手機收了回去,周承夕抬頭,就看見女人在手機上一頓點,螢幕的光照在她的臉上。

只不過兩萬,有必要這麼高興?

留下證據,許簡言很是滿意,抬頭對上男人的視線,她連忙收斂笑意,咳嗽一聲,道:“我叫許簡言,你呢?”

周承夕:“……周穆。”

“好名字,”許簡言點點頭,下一秒話鋒直轉,“現金還是刷卡啊?”

“卡,不過要等我可以行動了。”周承夕說著,伸手去摸口袋,但是裡側什麼都沒有,空空蕩蕩,他抬頭看向面前的女人。

許簡言心虛地移開視線,走到桌子前,從帆布包裡掏出一個皮夾子,遞給周承夕:“你別誤會啊,我怕你放身上被別人拿了,才幫你保管的。”

周承夕接過錢包,忽然,他的視線停在自已的手腕上,上面同樣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感受到男人停留的視線,許簡言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強裝鎮定偏過頭。

“我的表……”

“怎麼?你難道懷疑是我拿的?!”周承夕話沒說完,許簡言來了個先發制人,“我告訴你,我揹你去醫院的時候就沒有看見過那塊金錶。要是你覺得我是那種貪圖小便宜的人,那我百口莫辯,兩萬塊我也不要了,你現在走吧,我這邊就不留你了!”

周承夕:“……”

他沒有說過表是金錶。

見男人不說話,許簡言心慌了,不會吧?她就是口嗨一下,真讓男人走,她可捨不得那兩萬塊。

“是我弄錯了,應該在路上掉了吧。”周承夕開口,“抱歉。”

許簡言表情比翻書還快,立刻喜上眉梢:“沒事沒事,都是誤會嘛,你感覺還好嗎?這都早上了,我去買個早點,你受傷了要吃點東西才好得快。”

說著,她拿起錢包,風風火火離開,鐵門哐的一聲關上,出租屋裡立刻安靜下來。

周承夕開啟錢包,果然裡面放著的現金沒了,只有幾張銀行卡,想到女人那張化著俗豔妝容的臉,他的眉頭微微蹙起。

算了,目前也只有這個地方可以暫時待一段時間,而且,只要喜歡錢,一切就好說。

許簡言溜出去第一時間給劉曉曉打了個電話,劉曉曉這會兒正在睡覺,給吵醒了,很是不耐煩。

“幹啥啊?我昨晚上夜班才睡下,你最好有要緊的事情!”

“曉曉,我要發大財了!”許簡言把昨晚如何撿到男人的事給劉曉曉說了一遍。

劉曉曉聽這話也不困了,立刻清醒過來:“你膽子這麼大的嗎?不怕他是不是被哪個仇家追殺找到你頭上?”

“嘁,那都是小說電影裡的事情,”許簡言完全不當回事,“要是真有仇家過來,我肯定第一時間把人賣了,還能搞一筆~”

“你厲害,別最後把自已搞進去了,不行,我後天晚上下班去你那看看。”劉曉曉說一就是一,沒有許簡言拒絕的餘地。

買了幾個包子和豆漿,又去銀行把從男人錢包拿來的錢存進去,轉給另一個賬戶,看著減少的賬戶餘額,許簡言肉疼地咬了口肉包子。

等她把兩萬塊拿到手,就不用這麼摳搜搜了!

周承夕吃著買回來的早餐,注意力不受控制地被身後洗手間裡傳來的跑調歌聲控住,眉頭緊皺。

他沒想過還有人唱歌這麼難聽,聲音也不是不好聽,就是唱出來的東西不像是人類能發出來的。

唱得他太陽穴抽抽的疼,終於水停了,周承夕這才舒口氣。

咔噠,洗手間門開啟,許簡言擦著頭髮走到梳妝檯前坐下,一邊撲水乳一邊和周承夕說話:“我下午要去上班,晚上才能回來,你有沒有想吃的?”

說完沒有聽見回答,許簡言轉頭看向沙發處,男人正看著這邊,沒有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怎麼了?”許簡言問。

周承夕將視線從女人那張清秀乾淨的臉上收回,說:“沒事。”

他沒想過女人豔俗妝容下的居然是這樣一張清純的臉,雖然不是那種出眾的美,但有種莫名的吸引力,讓人不受控制地想多看兩眼。

“那我給你點個外賣,給你記賬上啊。”

周承夕心底剛升起的波動一瞬間蕩然無存,他眉心抽了抽,抬頭看向女人。

只見許簡言以極其快的速度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本本,開啟,抽出一根小兔子筆,刷刷在紙上記下一行字:周穆中午外賣費—50。

然後舉到周承夕眼前,“喏,白紙黑字,我可沒貪你什麼哦。”

周承夕將視線從本子移到許簡言的臉,眼眸微微眯起:這個女人確實不一般。

吃完一頓豪華外賣,許簡言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感受到目光,她停下剔牙的動作,抬頭看向對面。

周承夕面前的飯只動了一半,菜也沒有吃多少,這四個菜基本上全是許簡言消滅掉的。

一陣心虛湧上心頭,許簡言扔掉牙籤,乾咳一聲,說:“怎麼了?不合口味嗎?那我明天休假給你做吧,不過買菜錢也要給你記賬上哦。”

“你會做飯?”周承夕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明明是陳述句,許簡言卻在其中聽出了一絲鄙夷。

她立刻惱了,手往桌子上一拍:“怎麼?不就是做飯,我六七歲就會給自已炒蛋炒飯了,少看不起人了!”

六七歲……周承夕眸光微閃,視線落在女人的手上。

“把桌子上垃圾收拾了,你住這裡就別想啥事不幹吃白飯!”

許簡言站起身,氣呼呼走到桌子前,牆上貼了面方鏡子,底下襬了一排廉價的化妝品。

什麼人嘛,少看不起人了,要不是圖錢,以她的暴脾氣,準把人趕出去了。

叮鈴哐當一陣響,許簡言終於把那張白淨的臉整得像紙人一樣。

周承夕看著女人拿起一支正紅色的口紅要往唇上擦,眉頭抽了抽,開口道:“你為什麼要化成這樣?”

許簡言塗好口紅,透過鏡子看向周承夕,無語道:“當然是好看了,不然為什麼?”

她看了一下手機,時間差不多了,連忙站起身,急急忙忙套上棉襖穿上雪地靴。

出門後,許簡言又退回來,一臉嚴肅道:“你冷就到床上去,開空調的話,我要記賬上哦。”

不等周承夕說話,許簡言啪的一下關上門,騎著小電驢嗖的一下離開了。

許簡言的工作是在一家KTV裡當服務員,端茶遞酒,送送零食果盤之類的工資少的可憐。

她很羨慕那些靠賣酒拿提成的妹子,奈何經理嫌她長得不討喜,一點機會都不給。

今天又是被使派的一個下午,不過比夜班輕鬆很多,許簡言得空給高馳打了個電話,催他把表賣了,快點把錢轉給自已。

“簡言,你掉進錢眼子裡了是吧?這才一天沒到,我去哪賣?”高馳在電話裡那頭罵罵咧咧。

許簡言咧嘴一笑:“你又不是一天兩天認識我了,別廢話,快點把錢轉過來!”

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許簡言維持著剛才的表情,盯著螢幕發愣,直到暗掉的螢幕上映出一張帶著陌生表情的臉,她才驚醒,收回手機,回到工作的地方。

掉錢眼子怎麼了?她就是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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