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如夢
已經化為冰雪世界的高譚市裡，君王沐浴在血泊之中，在他身後，還站著五個隊長。
憑著一名隊長的血祭，君王也成功的邁入了第三階段。
他只是揮了揮手，一旁的冰雕大樓就化為齏粉，只有破碎的冰晶在空中反射出寒光。
“這就是傳說中的第三階段嗎？真是……讓人沉醉啊。”
“墜落吧！冷月。”
君王無情的朝著冷月指去。
無形的重力襲來，冷月腳下的冰層寸寸崩裂，塌陷直到形成一個巨大的空洞。
但這還沒有停止，無數破碎的樓體、鋼筋、石塊緩緩浮向高空，然後猛的墜落砸向裡面。
“看來，她死了！”
君王身後的一個男人悠悠的說道。
“接下來就是屠夫了，那個叛徒早就應該解決掉的。”
“無殤的能力應該維持不了多久，君王，我想我們應該主動出擊了。”
“不對！雪還在下，她還沒死！”
頭上頂著爆炸頭的男人提醒了一聲。
就在這時，冷月從黑洞中緩緩的漂浮了起來，臉上有一道巨大的裂痕從額頭蔓延到下顎。
“冷月，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今天你註定要死，不止是你，屠夫也要死。”
君王張狂的大喝，無形的重力場碾壓而至。
咔嚓！
冷月的一隻手臂被碾壓成了冰晶，露出潔白整齊的斷面。
可她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此刻的她已經感受不到來自身體上的痛苦了。
“爸爸，媽媽對不起，女兒無能，不能為你們報仇了。”
“我已經無法對他產生恨意了。”
“再見了，陳尋。”
似是夢囈，冷月抬起另一隻手臂指著天空，空靈的聲音響徹雲霄：“永恆之海！”
雪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雨，密密麻麻的雨。
君王身後的一個男子感受到了危險，果斷的使用了能力，空中出現一道無形的屏障，可僅僅只是片刻，雨穿透屏障，繼續落下。
爆炸頭也釋放出了火焰，可在那雨水之下竟也是瞬間就熄滅了。
君王此刻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點，他已經試圖阻止過了，但是沒用。
“弄心人，難道你就打算這麼看戲嗎？”
弄心人穿著一身白色禮裙，踩著高跟鞋，蒼白的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像是準備出嫁的新娘。
她漫步在冰雪世界之中，對君王的話置之不理，全然不顧天上的雨水，她只是在期待著。
“都是瘋子，你們都是一群瘋子！”
君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抓起旁邊的一個隊長一把捏碎了他的腦袋：“既然這樣，那你們都給我去死吧！”
“天罰！”
天地動盪，遙遠的天穹之上，無數隕石帶著焰尾以毀天滅地的姿態衝撞下來。
除了陳尋之外，沒人知道君王真正的能力。
他真正的能力是吞噬。
可他的能力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存在上限。
而陳尋能力的第一階段太過無用，所以君王才沒有吞噬他。
或許是因為超出了上限，君王此刻似乎已經陷入了瘋魔，理智全無。
他一拳揮出，空間似乎都在晃動，大地裂開無數的缺口。
冷月身體上的裂痕越來越多，整個人像是破碎的瓷娃娃又重新粘連在一起。
雨越下越大，她的身體也終於支撐不住開始寸寸崩裂。
隕石砸進了水中，掀起巨浪。
灼熱的隕石與冰冷的雨水碰撞在一起蒸騰出濃濃的水蒸氣。
下一刻，萬物凍結。
冷月終於再也堅持不住從空中跌落了下去。
意識彌留之際，她似乎聽到了陳尋的聲音。
“煉獄-業火！”
漆黑的地獄之火似從地獄升起，焚燒一切，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又多了一種截然相反的顏色。
陳尋抱著冷月，漆黑的火焰將她完全包裹。
只是片刻，他的頭髮就白了一半。
冷月的身體也從冰晶逐漸變回了血肉之軀，可是斷掉的手臂和遍佈全身的裂紋始終無法修復，鮮紅的血沿著裂紋流了出來打溼了他的衣服。
陳尋能感覺到她溫熱的體溫和因為疼痛而顫抖的軀體。
他知道，他救不了她了。
“柳依禾，如果還能遇見的話，我會是一個好人的。”
說完，他毫不留情的摧毀了她的生機。
鮮血止住了不再流淌，陳尋抱著她坐在了地上，臉上看不出喜怒。
弄心人癱坐在遠處，兩行清淚打溼了她臉上精緻的妝容。
她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踉蹌蹌的跑到了陳尋的面前扯著他衣領吼道：“憑什麼！憑什麼你能這樣一副平靜的樣子，難道你不愛她嗎？憑什麼！憑什麼你還能這樣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陳尋看著她的臉，像是想起了什麼。
曾經他好像是殺過一個男人。
在婚禮上。
“對不起！”
弄心人怔住，鬆開了他的衣領：“為什麼？我和他明明什麼都沒錯，為什麼？”
陳尋靜靜的看著她淚流滿面，然後又看向懷中的柳依禾。
這一刻，他明白了什麼。
但。
太遲了！
曾經犯下的錯不會因為一句道歉而彌補。
曾經造成的傷害永遠都會在某個被傷害的人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
他已經無法原諒自已了。
“屠夫！去死吧！”
君王從遠處的冰層衝了出來，癲狂的大叫。
陳尋看著他，似是在回憶曾經的那些歲月。
這一刻，他釋懷了。
“君王，我原諒你了。”
陳尋臉上帶著溫潤的笑，像個謙謙君子。
此刻的他不再是屠夫，而是陷入懲罰的陳尋。
他的滿頭白髮開始脫落，身上的面板開始鬆弛，耳朵聽不見聲音，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人世間-如夢一場！”
蒼老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
一瞬間，漆黑的火焰無限朝著遠方蔓延。
弄心人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雙手小心翼翼的抓著裙襬，慢慢地走進了黑色的火焰裡。
隨著火焰焚燒，無數的畫面映出。
在那裡，她走完了她的一生，和她曾經深愛的男人。
最後一幅畫面，是她躺在病床上，兒孫圍繞在病床前，可她的視線卻是看向虛無處，嘴唇微微顫動。
陳尋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可他依舊無法原諒自已。
一切終究是虛幻的，他的意識也在慢慢沉淪。
“陳尋！”
“我不許你睡過去！”
“給我醒過來！”
“難道你覺得死亡就能彌補我了嗎？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你欠我的一輩子也還不夠！”
“你醒醒啊……難道你不想娶我了嗎？”
禁地裡。
陳尋猛然睜開了眼睛，然後一臉壞笑的看著柳依禾：“害，我就知道你已經迫不及待了。”
“要不咱出去以後先找個地方無證上崗？”
“不然我委屈一點，在這裡也行。”
柳依禾滿臉通紅地看著他：“果然你還是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