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不必感到奇怪,也許某處海面上的月亮也在迷茫。

因為老哥的事鬧得有些兇,公司開了個表彰大會,獎勵那些兢兢業業的人,我的名字赫然在目。要是在以前,我會非常激動。可現在不知怎的地沒什麼感受。我上臺領獎,強強從嘴中擠出哭一樣的笑。好多人又開始巴結我,我像避瘟似的逃離了現場。

我帶著嫂子和囡囡回了我現在住的地方。

可是一直這樣吃我用我的也不是個辦法,我愁該怎麼辦呢?也就在這個時候嫂子跟我說她想找個班上,我就欣然應了下來。最後在一家小規模的網際網路公司給嫂子弄了個崗位,收入還算可觀。

我一直過著十年如一日的生活,無聊到透頂。

其實到最後誰都脫不了談錢這個問題,我們都是普通人,有幾個人不是在賺死工資?甚至我不認為我在為我而活.

十年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沒有什麼事,也是。作為一個普通人,一輩子又有多少大事可以被記錄呢?我們每個人都像一臺有感情的機器,一邊一遍又一遍去重複著工作,一邊一遍又一遍去抱怨。

又是一年春天,土黃色的枯草一些已經變得翠綠了。一塊一塊的綠草將枯草割裂開來,更難看了,像是被燒傷的醜陋面板。

老哥出來了,我,嫂子和囡囡去接他。我看出來老哥已經洗心革面了,嫂子和囡囡自然地站在了老哥的旁邊。

我早就給老哥安排好了工作,和嫂子是一起的,老倆口在一起幹活應該會更容易一點吧。

這些事情都處理完,我們心空了一大塊。我能為身邊的人做的都做完了,就算沒做完也放在那吧。我想為自已活著了。我有了積蓄,可以供我生活好長一段時間了。我辭了工作。

我將那小房子過戶給了老哥,自已帶著不多的行李回到了老家。一個充滿了回憶又不願回憶起來的地方。

大睡了一天一夜,我的精神空前的好。將房子收拾了一番,卻唯獨沒動臥室。

臥室堆滿了書,或是相簿,鋪滿了整個地面,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很長時間之前,那時還沒上大學,我就將與她有關的所有書一類的東西都堆在臥室了,現在我不願回想起這一切。

我終於有時間坐在桌子前,好好想想怎麼為自已的話。列出點事在本子上,然後一件一件完成。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本上字沒寫幾筆,劃的道道卻是越來越多。現在我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已而活!彷彿我一生下來就註定了要為別人或什麼事什麼東西而活。

老劉知道我回老家住的訊息,顯得倒是挺開心。隔三差五的約我出來,不是去玩就是喝酒吃飯。一開始尋思著好不容易有了時間,別就倆人啊,老關——就是我另一位要好的朋友,也約過來一起唄。我們約了老關好多次,要麼是已讀不回,要麼是未讀。

後來老劉又約了老關的多次,未果。我嘴欠問了一句,“老關他一直忙什麼啊?”

“別提了,不是找工作就是考票,再不就是什麼……”得,我聽到這就不想聽了。又一個為了世俗的事,亦或是什麼別的不是自已的事而奔波的人,又一個悲劇,我忙打斷了他,“別說了,請你別說了。”

我決定去旅遊,到各地去轉轉。多見見總歸是無壞處的。也不用太多的準備,隨心而動。

輾轉各地,去了名勝古蹟,也去了尋常百姓家。說是旅遊,更不如說是去……實地考察?以我之眼觀世間眾事。我的臉逐漸蒼桑,眼神也逐漸渾濁。就算是最繁華的地方,也有人在受深的苦難。

一個慘白的月亮,上面佈滿了傷疤。 就連一個傻瓜也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張人的臉。月亮將光灑向大地,同時光輝中藏的苦和澀也一併分與眾人。

總歸應有相反吧,悲劇這麼多,幸福也應該隨之增加啊。可究竟是誰在幸福呢?

我來到陝省,都說這兒的麵條種類繁多,咱也去嚐嚐鮮。我找到一家看著很正宗的麵館,點了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小……劉明贊?”旁邊那桌好像在叫我名字。我有些錯愕,這麼遠的地方還能碰見熟人?我扭頭看了過去。是她!可看她的衣服,活脫脫一個白領打工人啊,要是不看臉,我還以為她是我先前的同事呢。

“啊,你不是去追求你的明星夢去了嗎?怎麼……”我有些挖苦和幽怨的感情在裡面。我從她口中得知,那個四鹿集團的太子爺進去了,集團也散了,她向上社交的那人也犯了事。後來她重蹈覆轍好幾次,結果無一例外,全提上褲子不認人了。

“沒辦法,我得生活,只能撿起大學的老本行,去了家公司當財務。”

“還真是……奇妙的旅程呢。”果然,人人都活在悲劇裡。

“對不起,”這話倒顯得如此功利,“我們……還有機會嗎?”失去了尊嚴,直到現在,她還在奢求。

“有緣無分!”我摔下筷子,付了賬,轉身出門,不給她一點機會。這次相遇倒是結束的很快,她像蠟像一樣坐在那裡。

我順手在評論軟體給了這家店五星好評,美食不可辜負,人……太多次就沒期待了。

這兒是我旅行的最後一站。

我回了吉省,沒有回家,“老劉,老地方,出來喝酒。”這回也同時請了老關,他破天荒的出來了。我看他的身材大變樣,全然不是這個年齡該有的大肚子在他身上,應該是忙於應酬導致的。

得,也別笑話人家,我也沒好到哪去,這麼多年的不修邊幅,我的臉上的滄桑也全然不是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

我們這晚好像把這輩子沒說過的話都說了一遍,也不管別人聽不聽的懂,就只是說,直到凌晨。

我喝叫酩酊大醉,站都站不穩,搖搖擺擺倒在地上。老闆怎麼叫都無濟於事,沒辦法只好把我們背到樓上。我們在地板上睡了一覺。

我率先醒了過來,找到了老闆,付了錢,並且多給了他一部分錢,表達了感謝。

我將他倆送回了家,然後自已回了老家。

脫了鞋,順著牆摸到了燈的開關,一按,燈壞了……

我站了起來,手中的書掉在地上,我也不知道我面對的是江還是橋了。

我從兜裡找出那瓶酒,猛地灌了一大口。餿了,也許我們都餿了。對於我而言,我的情感世界是恩情與虧欠的乘積。這數字挺大,我揹著很沉,把我壓到地上大口喘氣。

太陽從我背後升起來了,給這世界帶來了一些光亮,可我的影子仍然蓋在我身上。這日出於我而言與日落別無兩樣。

我一腳踢開地上的書,書滑落了下去。

撲通。

我邁開腳步向前走去,撲通!江上激起兩朵水花。水的聲音在我耳邊,我是擅長於離別的人。

(死後的附加)

在地下,我迷了路。來了位引導員,很特殊,是湯圓。他一邊帶路,一邊抱怨為什麼我這麼早就下來,他沒給我換到合適的房子呢。

我沒反應過來,一臉好奇的看著周圍的環境。

湯圓告訴我,他們寵物的壽命比人短,所以會先走一步來到這裡,定居工作。用工作的報酬換到相應面積的房子,等到我到了就可以接過去一起住。

但是寵物的體型也有大有小,在這裡湯圓算小的了。雖然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工作,但是還是沒有換到住人的房子。

他的表情滿是愧疚。

路很長,我們一前一後的走著,湯圓也從一開始的抱怨慢慢變得難過,最後一直在道歉。

“我死了很開心,這裡還算不錯。這麼多年沒見,我看到你更開心了。住哪裡其實都無所謂的。”

湯圓還是哭了,哭的一抽一抽,一直在打哆嗦什麼話都聽不進去。我只能停在半路。拉著湯圓一起默默坐在路邊,等著他情緒平穩一些。

仔細一看,周圍也全都是死後和自已寵物重逢的人。有人懷裡抱著穿著工作服臉上髒兮兮的貓,也有人被一群穿西裝的大狗團團圍住,爭著往懷裡鑽。還有人被一條頂大的蛇纏住,一不小心倒在地上。我回頭看了看,湯圓好像已經平靜了下來。我剛要說話,他就突然拉起我的褲腳,往人群的反方向跑。

“你還是先別死,遲一點再過來吧。”他馬不停蹄的拉著我跑。

我不想回去,他的力氣比我小的太多了。我陪他跑了一會,然後突然掙脫他停住。

……

……

“傻瓜。人死不能復生。”

(死後的附加的素材由網上故事改編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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