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也許都有這樣情竇初開的青蔥歲月,我嘗試去在別人身上找尋到共性——偶然,錯過。或許還會有重逢。
我失敗了,我的兩位朋友從不談戀愛——他們是無婚主義的堅定履行者。似乎電子和機械才是他們的情人。有段時間我甚至以為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事是我所未知的。
不禁打了個冷戰。我的目光重新放回到書上,眼底藏了些溫柔,動作也愈發輕緩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她就在我旁邊,和我一起看這本書。不錯的,她是非常喜歡讀書的。我轉了轉頭,什麼都沒有。只有風,有些熟悉,吹著我的衣服呼呼作響,帶著我的思緒飄向遠方。
自從那一面之後,女孩的身影就在我面前揮之不去。我開始有些後悔沒有勇氣尋問她的姓名,我不知道一次錯過是否即為永恆。
生活不會因為一個毛頭小子的春心萌動而停滯不前,我回到日常三點一線的軌道上,也許這個小插曲會畫上句號吧!
語文老師讓我們寫隨筆,我“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顧不得老師的講課,我立馬翻找起隨筆本,我要讓那一幕具象成文字,我想讓書成為見證者。
可是我文筆太差,在我的印象裡沒有任何一個表達美好的詞可以形容那種感受。
有些鬱悶,走在校園裡,沒什麼去處可以讓我散心,不由得想到江水,想到那個我們相遇的圖景,我鬼使神差的走向學校的湖旁。
眼中帶著激動,渾身都彆扭起來,四肢放在哪裡好像都不太自然。但我又不太敢動,生怕這幅畫受到什麼不和諧的擾動。她坐在長凳上,手中捧著一本厚的書。我沒戴眼鏡,有些看不清。我只能大概確定書名是兩個字的,我猜是《簡·愛》。她真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女孩。
我雖不想破壞這和諧,但我也必須上前了。在人海中相遇本就是一件機率極小的事,更別提老天讓我們重逢了。我知道——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機會了。
我慢慢走上前去.過在長凳的另一側.小心翼翼.她全然沒注意到我的到來,專注於書本中的世界,我看清楚了——《簡·愛》。心裡有了一絲小欣喜,彷彿我與她之間少了點距離。
距離……哎。我心裡嘆了口氣,長凳的距離很近,我稍稍挪動幾下身體就可以觸碰到她。可我們的距離卻很遠。那是兩顆心之間的距離,那是兩朵靈魂之間的距離。
風不老實了起來,可風也不想打破這和諧,僅是調皮的吹動她幾根長髮,在眼前時不時舞兩下。風也在調皮的撥弄我的心絃。
她的眼神是陶醉的。我明白她是和我一樣的——至少是讀書的層面上,我們都喜歡在自已身上體會別人的百態人生。
她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澈,我明白她是從紙片世界回來了,也許是因為那幾根惱人的髮絲,那我還應該感謝風哩!
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她合上書,向我望來。我又手足無措起來。
“嗯?”她似乎有些怪異我的到來,又似乎有些說不上來的情愫。
“啊……內個,內個……你好,抱歉打擾到你了,”我有些不會組織語言了,真是奇怪,嘴上工夫很好的我,一瞬間退回到了牙牙學語的年歲.
她“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在她眼中慌亂的我顯得可能有些憨態可掬,“沒關係,不是你的原因。”
她的眼睛笑成了月牙,流轉出皎潔的光。
“可以認識一下嗎?”
“當然,我叫姜予竹。你呢?”
“劉明贊。”應該是太過緊張,我有些不分平翹舌,舌頭好像打結了。
微笑始終在她臉上,像是一束光,照在我陰暗處的靈魂上。
後來我得知,她是隔壁班的。
後來我們開始談論起《簡·愛》,再後來談了些愛好之類的。
我們成了朋友。
我像是吃了蜜糖一樣,即使現在回憶起來也是如此。
呼,呼……風又吹來了,像個大手掌,壓下了我的悸動,同時吹去了書上的一角灰塵。露出了一個奇怪的印記。
一個楔形的印記。我想了很久,應該是足球鞋鞋釘的印記。足球,我已經好長時間沒踢過了。但是我是喜歡足球的。
她也知道。
那年生日,我們互贈了禮物。我不過虛長她幾天,她提議在我生日當天將二人的禮物一併贈出,我覺得不妥,總覺得她少了些過生日的氣氛,顯得有些吃虧。她卻無所謂,一再堅持她的立場,我也就順著她的意願來了。
她送給我一雙足球鞋,白色稍帶些藍,和她一樣,美好,純潔。
我送給她一把尤克里裡,是木頭本來的顏色,有些樸素。
我非常喜歡她送我的生日禮物,在這之前我只有一雙二手的球鞋。
我們兩個班是一起上體育課的。我習慣在球門旁放上一瓶水。其一,我是個後衛,對抗消耗大,需要及時補充水分,否則我真怕有朝一日渴死在足球場上。其二,退回底線,安靜喝口水可以讓我更好理清思路。總之我踢球是離不開水的。
我的一位老搭檔給我起了一個極應景的外號——“水哥”
那次生日後的每場足球課,我喝水的時候總能看到球門後藏著一個嬌小的身影,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蜷起的腿,視線隨我的身形而動。
“鞋怎麼樣,還合適嗎?”她的嘴角仍掛著微笑,我看她的眼裡好像有星星。同時覺察到一絲緊張?我自已卻在懷疑應該是錯覺。
“哎呦,不錯哦。”我自認為幽默的回了一句,順便喝了口水。
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我回到我的位置,視線中全然無她,我卻知道她在盯著我看。我的形象在我眼中高大起來,我是堡壘是屏障,是最後的底線,也許在她眼裡我也是這樣高大……中二病犯了。
體育課上我不再帶水了,可我總有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