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靜了一兩秒。

“並不一定非要爬上來,從那邊的臺階上走上來也行哦。”

陳均指向高臺兩側,那邊是可供人走上來的臺階,臉上略有無辜。

胖子明明在最後一秒前拼命完成了生死逃亡,結果卻在最後時刻因為腳滑而不慎跌落,遭到射殺,完成了這一場黑色幽默的悲劇。

不僅是臺下一片譁然,陳均見到這轉折也一時瞠目結舌。

但他不能表現出來。

態度是心靈的面具。

他要表現出來的是符合他“身份”的“態度”,用“演技”來表明自已的“立場”。

臺上已經站上了九個人,他們畏懼地站在離陳均較遠的臺邊,又相互之間儘量靠近,彷彿這樣能有一絲安全感。

“嗯,因為有個選中者的死亡,十個人只剩下九個,這下可就麻煩了。”

陳均故作苦惱狀,又忽然表現出恍然的樣子。

“這樣吧。”陳均一拍手:“再從剩下的人中隨機選出一個。”

霎時間,臺下緊張氣氛更加強烈,人人自危。

“就從抬著頭的人中選。”

“誰抬頭,就選誰。”

禮堂瞬間變成了沙堆,所有人變成了鴕鳥,把頭埋下去。

抬頭率瞬間變為0%,自習效率羨煞某部分高校。

天花板上投下紅色光線,在每個人的頭上掃蕩,但不停下。每個看到那些索命光線的人把頭埋得更低,似乎比別人頭更低就能更安全些。

臺上,陳均已經讓他們排成一排。

“給你們組織語言的機會,一句話說明你們的身份。”

“重生者可活。”

就後面這一句話讓他們都激動起來,但沒有人敢先說話。

陳均指著第一個人,讓他開口。

這人一身輕簡,帶著黑框眼鏡,年齡二十歲上下,開口就說:

“我是重生者。”

其餘人把眼睛瞪得極圓,又不敢出聲,只得焦急地瞪著那人,祈望陳均能識破他的鬼話。

“放屁。“

陳均只用手一碰,那人便直挺挺地倒下,昏死過去,不知生死。

後生,你也配吃……哦不,當重生者?

第二位穿著西裝,胸口口袋還彆著一隻玫瑰,只是缺了幾片花瓣,看樣子說不定是去相親的大齡處男。

他說:“我才是重生者。”

“謊話。”

陳均又用手一摸,他也後腦勺著地式得向後倒去。

你要是重生者,那我是誰?

第三位是個十四五歲的男孩,他張了張嘴說:“世界末日就要來了。”

“胡言亂語。”

於是這位也倒了下去。

不知所謂,胡言亂語,中二病該治治了,少年喲。

臺下。

儘量低頭去看自已的腿腳而且不不敢出聲時,平時注意不到的心跳和呼吸越發明顯,便越發吵嚷,也就感到更加緊張,內心的恐懼便吞噬了思考。

放眼望去,滿堂盡是低頭人。

壓抑的氣氛,伴隨著臺上那波瀾不經起伏的冷淡聲音,和試圖爭取卻只說一句話便戛然而止的被選中者,以及瞬間倒地的聲音,無一不是刺激著人們的心絃。

沒有人敢抬頭。

第八位是個三十來歲,地中海彰顯王者風範,正值程式設計師被榨乾最後一滴青春價值的年齡,那樣子就像是面對上司,又是想表現自已能力,又是小心地賠出諂媚微笑。

“我知道下一期的彩票號碼:*******”

“連彩票是重生者的檢驗站點都不知道,果然是騙子。”

陳均伸手一拍,他便面露不甘地倒下去。

最後一位見前面的人都倒下了,整個人抖得像是篩糠。他哭喪著臉說:“他們都不是重生者,但我真的是啊。”

“口說無憑,我不信。”

陳均放倒了他。

最後一聲“咚”的倒地,臺上便再沒有了多餘的聲音。

陳均收了收綁在手臂上的那根黑黝黝的橡膠棍,因為收在袖子中,只有一端伸出在手腕處,所以從外面是看不見的。

就是因為這個昏睡神器,保安大爺的昏睡橡膠棍,陳均才能一摸一個昏,一碰一個睡。

他看向臺下,沒有一個人敢抬起頭來,禁不住有些笑意,張口說道:

“看來剛剛上來這幾位中沒有重生者。所以他們——”

“都死了。”

眾人心頭一顫。

部分人發現抬頭的瞬間就會被紅點標記,但只要快速把頭低下去就會消失,所以一直保持著低頭的狀態。

而看不見臺上的時候,每一個倒下的聲音都敲擊在他們的心跳上。

再聽到這三個字,緊張的氛圍更上一層樓。

“都抬起頭吧。”

“這次選二十個人。”

“再加上上一輪的一個人,共二十一個人。”

“開始。”

閻王點卯般的紅色光線,又開始在人群中選擇出了幸運觀眾。

『00:59』

倒計時再次倒數,這次因為有了上次胖子一夥人的悽慘死狀的教訓,被選中者不敢再怠慢,而是迅速動身穿過人群。

即使是腦子特立獨行的傢伙,也被他周圍害怕牽連的人們逼迫著或者強行帶到臺上。

不過陳均已經無心觀察這些人,也無心繼續他的獨角戲,因為他發現自已找不到西裝男了。

噔噔噔。

剛發現這時他感覺心頭一驚,一股涼氣從尾巴根順著脊椎湧上後腦。

他首先懷疑自已眼花,然而用眼睛在人群中快速尋找了好幾遍。

結果還是沒有找到西裝男的身影。

他消失在了人群中。

就像是蒸發了一樣。

顯然,局勢已經超乎自已的掌控了。

自已過於樂觀,或者說,過於天真了。

陳均感到有些焦躁不安,胸腔內那顆心臟在躁動地亂跳。但他還是強行按捺住這種不安,繼續這個該死的無聊的遊戲。

原本他的目的是活到倒計時時間結束,然後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資訊。

但他不敢再悠哉遊哉地等了,而是有人首先走上臺時就直接讓他開始表演。

第一個人剛小心翼翼地走上臺,眼帶畏懼地看過來,陳均就直接開口:“開始吧。”

“啊?”

“這就是你要說的話嗎?”

陳均出手拍暈了他。

剛走上臺階的第二位,是個黑眼圈很重的胖子,上身穿著的是看起來像是痛衣,上面畫著一個渾身紅色加揹包的卡通金髮小女孩;顯然是個肥宅。

肥宅剛氣喘吁吁地準備踏上最後一節臺階,見狀便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

陳均指著他:“開始吧。”

“我……我未來會成為大主播,我不能死在這裡!”

肥宅驚慌地後退,然而他脖子一伸,又陷入豬腦過載的思考:

“……不對,既然我能成為大主播,說明我根本不可能死在這裡,因為要是我死了,就不會成為大主播。但我成為大主播又的確是事實……”

“所以說……我根本不會死在這裡。”

“哈哈,你以為你能殺死我!?”

肥宅大笑兩聲,那肥胖的身軀上又不知哪來的自信,反而邁大步朝陳均走來,振臂高呼道:

“我是山裡靈活的狗!”

陳均一巴掌糊在他頭上,把這莫名自信的傢伙扇到提瓦特大陸轉生夢境裡。

“玩源神玩的。”

接著便提醒一聲:

“倒計時快要結束了,你們還不上來?”

在臺階下躊躇不前的幾個人身軀一震,看向所剩無幾的倒計時,在臺上臺下兩頭燒的困境中做出了抉擇。

他們在倒計時結束之前全部到了臺上。

開玩笑,臺上還有可能會活,留在臺下直接就被亂槍打死了。

再說了,他們都自信,自已肯定會是最後活下去的那一個……

三號:“我是被卡車撞了才重生的……”

“車牌號是多少?”

“?”

“果然是不知道。”

放倒。

四號:“我,我媽今天下午會突發腦中風,我真的要趕回去……”

“連自已母親都能編排,果然是騙子。”

放倒。

五號是個臉上濃妝淡抹,光說話就會掉粉的二三十歲女性。她見陳均指向自已,身子一抖,就尖叫出聲:“啊!”

然後不顧一切地轉頭往臺下跑去,她身後一個女生沒來得及躲被她撞到,於是兩個女人抱在一起驚叫著從臺上摔了下去。

““砰!!””

兩人還沒有落地就被破空而來的子彈精準爆頭了,飛濺的腦漿甚至濺到臺上一個痩阿叔的後頸上,他身子一顫站得筆直。

不用陳均多說,紅光線再次投下,在人群中掃蕩,開始尋找著目標,那些原本就沒有多少抬起的頭瞬間低下。

不可見。

看不見的群體壓力才是最讓人恐懼的。

想想學生時代暴怒的班主任在講臺上發飆,而所有學生不敢抬頭生怕被集火的場景。

尤其是現在臺上的不是暴怒的班主任,而是持槍的殺人魔。

再想想學校宿舍裡半夜起來上廁所,廁所正對著面鏡子,這時忽然莫名覺得身後有東西卻不敢回頭確認的場景。

因為沒有人抬起頭,所以他們不知道臺上的人是什麼情況,他們只知道臺上的人“倒了下去”,然後“死了”。

臺上的人更不敢出聲了,見到剛剛的場面只覺得:蠢人竟在我身邊?

“你,不知道這裡是哪?”放倒。

“你,竟然不認得我?”放倒。

“你,眼神不夠清澈。”放倒。

“你,容貌不夠俊朗。”放倒。

“你,吃餃子不蘸醋?”放倒。

放倒放倒放倒放倒放倒放倒放倒放倒放倒放倒放倒放倒放倒……

臨到最後一個人時,是個戴眼鏡的女生,滿臉麻子加齊耳短髮,還有標誌性的深厚黑眼圈,一股子學霸氣息。

她沒有驚慌,而是推了推眼鏡說:“到現在為止你也只是在沒有理由地殺人罷了。”

她大概是發現了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那些躺著的不省人事的“屍體”,說:

“雖然不知道你是有什麼目的,但你根本不會放過我們的吧,那麼所有人上臺都要被『殺』。”

“這個遊戲根本一點都不有趣。”

陳均稍稍一怔,然後恍然大悟,對了,這個遊戲到目前為止有些無趣了。

自已到目前為止都在做什麼呢?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嘛。

“你說得很好。”

陳均一掌就把她放倒了。

隨著倒地的聲音響起,陳均宣佈了新的規則:

“接下來我要新增遊戲規則,我設定了一項『遊戲直通車』,允許你們任意發揮自已的想象力,然後告訴我,只要能夠說出——

①『我的目的是什麼?』

②『這場遊戲會可能出現什麼情況?』

③『如何才能安全通關遊戲?』

任意一個問題的答案,讓我感到滿意,那麼不論是【重生者】還是【非重生者】都可以直接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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