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斷了一根,腹部輕微內出血,貧血,營養不良……”大夫皺著眉如是說,“你是他大人嗎,咋照顧的?”

林自安頂著大夫譴責的目光,無所畏懼道:“不是,我就是路過,這小屁孩就突然拉著我衣服不放手,我還沒怪他是不是訛我呢!”

大夫嘆了一口氣:“他晚上大機率會發燒,最好有人守在他旁邊。”

“我?”林自安指了指自已,“我晚上還有自已的事情呢,哪顧得了他。”

“我裡面也有好幾個病人要守著,只能偶爾過來看看,守不守看你自已。”大夫收拾好藥箱,走出了內室。

內室頓時陷入了沉靜。

“謝謝。”沙啞的聲音響起。

林自安扭頭,看到小孩蒼白著臉,眼巴巴地看著她,然後對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林自安又把頭扭了回來:“哦。”

最後林自安還是留了下來,坐在桌邊,一邊喝茶一邊思考自已腦子裡進了什麼水。

“恩人,我是不是妨礙到您了?”小孩低聲問道。

“……沒有。”林自安違心道。

“那就好。”小孩又笑了笑。

林自安抿了抿唇,心虛地轉移話題:“……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陳十九。”小孩乖巧道。

“哦哦,挺好的。”林自安喝了一口茶,“我叫林自安。”

“我也覺得。”陳十九感覺有點熱,偷偷掀開了一點被子,“我阿爹是在正月十九撿到我的,阿爹不識字,說不知道該取什麼名字好,就乾脆叫我十九了。阿爹姓陳,我就跟著他姓,所以我叫陳十九。”

這小孩,這麼單純沒心眼的嗎,被人救了就什麼都和別人說。

“那這麼晚了,你不怕你阿爹擔心你嗎?”

“我阿爹在年底的時候病死了。”陳十九平靜道。

“……節哀順變。”林自安盯著茶盞,伸手晃了晃它,裡面的水也跟著搖晃了起來,“好好養傷吧,不然你阿爹在天上要心疼你了。”

“我知道。”陳十九的腦子混混沌沌的,他有些吃力地組織語言,“我原本待的那個村子,有好多人看我和阿爹沒人要,就來欺負我們,阿爹死後就下手更重了。阿爹還在天上看著我,我想過好日子,不想讓阿爹在天上擔心我,於是我就跑了。到處乞討,想辦法擺脫現在的情況。”

林自安安安靜靜地聽著。

“所以……”陳十九深吸一口氣,“恩人,您能收留我嗎,讓我跟在您身邊,我會盡量不拖後腿的。”

圖窮匕見。

林自安把玩茶盞的手一頓,抬頭自嘲道:“我連我自已的安危都顧不上——”

陳十九閉著眼,張著嘴深喘氣,臉上一片不自然的紅暈。

林自安嚥下剩下的話,趕緊起身過去,把手往他額頭上一放。滾燙滾燙的熱氣順著接觸的地方傳來,就像碰著了一個人形火爐。

她有些心驚肉跳地收回手,轉身朝門口走去,嚴肅道:“先把別的事情放一邊,我去找大夫,你給我好好躺著。”

陳十九努力睜開眼睛,盯著林自安離開的背影,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表現,才能讓她鬆口。

南洲這種偏僻地方,修士並不多,錯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再遇到修士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他必須把握好這次機會,才能離開這裡,觸控到修仙的門檻。

大夫忙著給另一位病人清理傷口,只能囑咐道:“他沒什麼大事,熬過這段發熱期傷情就能穩定下來,不過你得一直用冷水給他降溫,不然他腦子會被燒壞的。”

林自安跑去打了盆冷水,打溼毛巾,敷在他額頭上,隔半個小時就給他洗一次毛巾。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第二天陳十九醒來時,林自安已經不見身影了。

三水村村口。

林自安迎著晨曦的光,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此時此刻,一群村民圍著中間四位負劍的白衣年輕人。他們神色憂慮,又隱隱帶些好奇,將人堵在了這村口。

四位白衣人,二男二女,負劍而立,頗有一番超塵拔俗,清冷不染塵的模樣。哪怕被眾人團團圍住,也不慌不忙,緩緩為還不知情的村民講述昨晚的事情。

原來他們四人是中州蒼遊宗的弟子,組隊來南洲完成某項宗門任務,昨天晚上在附近山頭落腳的時候,聽到了奇怪的動靜。

循著聲音的來源找過去,便看見一位黑衣人正在刨墳,渾身都是魔氣。四人一看,這還了得,提劍便衝了上去。那魔修似乎並不想和他們交手,過了幾招後便使計脫身跑了。

“那、那魔修不會又回來對村子動手吧?”有村民害怕道。

“放心吧。”領頭的男人安慰道,“雖然昨晚讓他跑了,但我們也有追蹤的手段,晚點我們準備一下,就會去把那魔修解決了。”

“那就好,那就好。”

村民們得了保證後,有些去檢視祖墳了,有些則留了下來和四人搭話。畢竟南洲地廣人稀,大山又深,修士當真少見得很。

林自安看著那些離開的人,心想:這些人祖墳被刨的人,才是真正遭了無妄之災啊。

她又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往回走,路過包子鋪的時候,順便買了兩份。

等林自安啃著包子,慢悠悠地回到醫館時,便看到陳十九坐在醫館門口,垂著頭,看不清表情,但周圍的低氣壓倒是出賣了他的心情。大夫也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地整理藥材。

林自安忍住笑意,拖著聲調喊道:“陳十九——”

陳十九猛得抬頭,看到她後,抿緊了唇:“……恩人,您沒走?”

“我什麼時候說了我要走了?”林自安笑嘻嘻來到陳十九面前,站定,然後彎腰把另一份包子塞進了他懷裡。

“但是您明明……”陳十九先是下意識看向旁邊的大夫,下一秒又猛得去看林自安,“……你們逗我的?”

“腦筋轉得真快。”林自安和大夫樂得直笑。

陳十九低下頭不說話了,拿起一個包子,憤恨又有些委屈地往嘴裡塞。

這樣才像七八歲的小孩嘛。林自安抬手在陳十九的頭頂摸了一把。

陳十九頓了一下,忍住了沒躲。

“對了。”林自安一副想起什麼事情的樣子,說道,“今天村裡來了四個修士呢。”

陳十九又抬起了腦袋,眼巴巴地看著她。

“都是中州蒼遊宗的。”林自安補充道。

她看著陳十九迅速蔫下去的模樣,終於沒忍住,笑出了眼淚。

逗小孩就是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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