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被推開,齊琳君將手中的照片放下,回頭看見楊識跡牽著言雲蘭走了進來。

齊琳君看向楊識跡又看向他們牽著的手,最後看向言雲蘭問:“你們在一起了?”

楊識跡點頭說:“是的,我們在一起快一年了。”

言雲蘭看了他一眼,明明才五個月。

齊琳君是知道楊家這個孩子的,這個孩子從小到大各方面來說都不錯,她也很滿意,因此沒什麼可說的。

她點點頭對楊識跡說:“我想單獨和雲蘭說會兒話。”

楊識跡理了理言雲蘭的衣領說:“我就在外面。”

言雲蘭點了點頭讓他去車上等。

說是一起說會兒話,可母女倆人相視而坐卻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這世上令人尷尬的事情有很多,其中親子關係佔比很大。

院內圍牆上落了一隻麻雀,嘰嘰喳喳地叫著。

齊琳君輕聲開口問,語氣裡卻不覺帶了質問:“這些年你怎麼一次都沒跟我們說過沒錢了?因為錢的問題而耽誤了這麼久我實在不能共情,如果你說了我們會不給你嗎?用四年的時間像思尋一樣去考點什麼或者去公司學點什麼不好嗎?”

言雲蘭看著窗外那隻麻雀,它身邊多了一隻和它嬉鬧的麻雀,兩隻一起飛上飛下,看著好不快活。

齊琳君看著她目光一直落在窗外,正想皺眉說些什麼時聽見她的女兒說:“言思尋有跟你們說過她沒錢了嗎?”

她一愣,嘴唇快速顫抖起來,想立馬辯解可又無從辯解,只能吶吶道:“那不一樣,思尋....”

“有什麼不一樣呢?”

言雲蘭終於轉頭看向她,隨即又輕輕笑了聲,自嘲道:“的確不一樣,因為你們會記掛她,她自然不需要說這些。”

齊琳君忍不住說道:“我們的確會記掛她,她也是我們養大的孩子,我們不會因為你回來了就忽視她,你作為姐姐也應該多和她交流,不要讓她覺得你不喜歡她。而且我們記掛她是因為思尋也跟我們親近,你呢?平時不打電話,也不會關心我和你爸的情況,也不主動跟我們說些近況,我們怎麼了解你?”

“我以為你約雲蘭出來,最起碼是想對這幾年的疏忽表達一下歉意,沒想到您是來質問的。言夫人,把自身的錯誤推到別人身上,撇清自已的罪惡感,是您的做事風格還是你們上海言家一貫如此呢?”

“你....”

齊琳君深吸了兩口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

楊識跡擋在言雲蘭身前看著齊琳君說:“你們都在想著言思尋的感受,怎麼不想想剛回家的雲蘭能不能適應呢?怎麼就不想一下你們的那種行為在她看來是不歡迎她回來呢?她真的沒有親近過你們嗎?怎麼不想想是不是你們忽視她了呢?既然你們那麼在乎那個養女的感受,又為何非要裝作為人父母的樣子來假惺惺的以關愛的名義指責她呢?是來撫慰你們那沒有多少的道德感吧,就好像今天這樣把全部的責任都推到雲蘭身上一樣。”

“的確是我錯了。”

言雲蘭看著這個把自已帶到世上的母親,心裡最後一絲對她的期盼也徹底破滅。

“很抱歉因為我的原因給你帶來了這麼多困擾,我一直有在好好過自已的生活,你們也是,希望以後依舊如此,不必愧疚,不必想念,大家各自安好就好了。”

齊琳君站起身睜大了眼睛,不敢置通道:“你什麼意思?”

言雲蘭淡淡道:“只是恢復之前的生活而已,齊女士不必因為我為難,我們就先走了。”

“荒唐!”

齊琳君怒拍了一下桌子,抬起手指著她說:“你難道還不認我這個母親、不認言家了不成?”

楊識跡攬著言雲蘭的腰將她帶到外面,跟她說讓她在外面等自已,他會很快出來。

他把房門關上看了眼失態的言夫人,輕笑了聲說:“瞧您這話說的,從戶籍意義上證明是一家人的角度來說,雲蘭戶口在京市言家的戶口在上海。從親緣關係來看,不僅是這四年,雲蘭回來以後,您捫心自問真的有盡到母親的責任嗎?”

楊識跡繼續道:“齊阿姨,我小時候見您覺得您溫柔親切,無論是對誰,都希望您能保留這種形象,哪怕這種形象只是對陌生人而言。”

院內的麻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時有風聲傳過,屋內光線暗了下來,楊識跡他們走後齊琳君已經在這裡坐了很久。

楊識跡說得沒錯,她沒有盡到作為母親的責任,即使再不想承認,在自已心裡也存有一些偏見。

她覺得言雲蘭性格冷漠不親人也不懂得與人維持關係,一意孤行不聽父母的意見。

可現在想來,更多的是自已對言雲蘭的掌控欲,她在這個女兒身上總會丟了分寸,口不擇言,她想讓女兒完完全全按照自已的想法來,彷彿這樣才能確保女兒不會再度消失。

曾經的她意識到了自已這一想法是不對的,所以在看到言雲蘭拒絕後就剋制著不去管她,可後來....怎麼就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呢?

楊識跡和言雲蘭一起到“drunk”,言雲蘭一如既往地忙碌著,好像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言夫人找雲蘭了?”

餘灼坐到楊識跡身邊問道。

楊識跡看著言雲蘭的方向說道:“嗯,嘖真煩人。”

“她跟雲蘭說什麼了?”

楊識跡把事情經過簡單的跟他說了一下,終於偏過頭來看著他說:“她沒表現出什麼,但心裡肯定會難受,你待會兒跟她談談。”

餘灼往後一靠,問他:“你為什麼不跟她談呢?”

楊識跡挫敗道:“她....不會和我說的,不會讓我看到那一面。”

餘灼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隨即笑了聲說:“在明知道是去談什麼的情況下,她都能帶你一起去見言夫人,你還要繼續忐忑著沒安全感嗎?”

他起身拍了拍楊識跡的肩膀說:“雲蘭不是能隨意跟人建立關係的人,當她決定和你在一起時,你就已經被她劃入自已人的範圍了。”

“而且....”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她帶你一起去面對言夫人,又何嘗不是在依賴你呢?”

畢竟她之前一個人去言家之前都要跟在自已身邊很久,像條小尾巴似的。

“她現在沒表現出什麼也可能是真的沒受影響,畢竟自那件事後她對言家的人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讓她自已捋捋吧,你陪在她身邊就好。”

楊識跡低頭不言,餘灼嘆了口氣起身回到吧檯。

他們的談話我有聽見,我給他調了一杯酒打趣他:“你還挺能開解人。”

他看了我一眼說:“你也需要?”

隨即他抬手喝了一口我給他調的酒,我看到他鼻子都皺了起來,可憐兮兮的模樣卻抱怨道:“你這調的什麼,怎麼跟一堆胡椒泡在一起的味道一樣?”

我拿起他面前的杯子也喝了一口,的確很辣且味道一言難盡。

“你還喝過一堆胡椒泡的水啊?”我說:“抱歉,這是我第一次試著調酒,我以為會很簡單。”

“呵,很多事情可不會因為你以為而變得簡單。”

他說了這一句後就走了,我看他走向言雲蘭就知道他其實也是心存擔憂的,真是彆彆扭扭的一個人,連給貓取名都叫扭扭。

言雲蘭正在核算賬單,餘灼挪到她身邊一言不發的看著她,她抬眼看了他一眼說:“沒事幹就去陪客人聊聊天,實在不行出賣色相保住客流。”

說到這裡,她恨不得把賬單甩到他臉上讓他看看虧損多少,有個不靠譜的老闆,作為員工真是操碎了心。

“這麼大的怨氣啊?”

他吊兒郎當地拿出根菸點上,地痞流氓似的想要吐出一口煙卻被言雲蘭啪地一聲拿筆記本拍在了嘴上。

餘灼失笑看著一臉嚴肅的言雲蘭,翻開本子看了看,待看清本子上記錄的數字後喲了一聲,說:“原來是這個惹我們妞不開心了呀,怪我怪我,接下來我一定奮發圖強、茶飯不思、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言雲蘭瞪著他:“不是開春之後還要去旅遊嗎?”

就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態度,能賺到錢才怪!

餘灼詫異:“你怎麼知....紀佑謙這個大嘴巴。”

他一手搭在言雲蘭肩膀上,下一秒卻被甩開,只好訕訕道:“你要改變心態享受生活,店雖然虧損了,但我收穫了快樂,錢嘛,夠花就行,而且這虧損是算在楊識跡頭上的,這點小錢對他來說不痛不癢的,連他一個車輪子都比不上。”

正在偷聽的我和楊識跡:“....”

你還真是個小機靈鬼哎。

我看了眼冤大頭楊識跡差點笑出聲

言雲蘭有些無奈道:“他的錢就可以隨意揮霍了嗎?”

“所以我這不是在給他打工賣命嗎?安啦,我心裡有數,你哥做事你還不放心嗎?”

餘灼摸了摸她的頭說:“小妞不要太壓迫自已,小小年紀的該享受就享受,對你而言,你自已才是最應該重視的存在,不要在意其他的,有我呢,你還有一個超有錢且超愛你的男朋友。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們已經不用再惶惶不安了。”

言雲蘭撇開頭看到有客人進來便往那走去,卻還是停頓了下說:“我不在意別人怎樣,對於我而言,我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她怎麼會想不到餘灼漫不經心下的擔憂呢,只是她這次是真的沒受影響,反而有種說開了的輕鬆感,從今以後,餘灼是她唯一的親人,她有親人有戀人有朋友,那些總令她不開心的總讓她失望的,她應該早點捨棄才對。

餘灼哼著歌回來,他甚至好心情的牽起我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大喇喇坐在沙發上說:“今天心情好,等會兒去獻唱兩首吧,你要聽什麼?”

我右手摸上被他親過的手背,那地方像是被灼燒過一般的燙,不容忽視。

我側頭看他,對他說:“那就再唱一次斑馬吧?”

“嗯?”餘灼站起來疑惑地看向我,說:“你之前聽我唱過?我還蠻少去唱的。”

我點頭指了指駐唱的方向說:“嗯,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在那裡唱歌,很好聽也很迷人。”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輕佻道:“你對我一見鍾情?”

我也跟著笑,點頭坦然說:“我跟你說過的。”

可你一直不信。

在一旁看戲的楊識跡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就差拿把瓜子來磕了。

餘灼挑了挑眉,沒說什麼,手插著兜酷酷地走了。

楊識跡挪到我身邊,問我:“你到底喜歡他什麼啊?臉?”

我看了他一眼,也問:“你到底喜歡言雲蘭什麼啊?臉?”

“好小子。”

他自個兒樂了一會兒說:“你挺好,加油吧,等事成了請你們吃飯。”

我笑了笑沒說話,臺上餘灼已經在打招呼了,他坐在高腳凳上姿態慵懶。

我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的心情,他依舊好看得不真實,大家都這麼覺得,也可能是我太誇張了。

但我依舊心動的用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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