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帝眼裡看出震驚,南映梔疑惑地順著他眼神望過去,映入眼簾的,是被蘭芙環住、噓寒問暖的雲霽。

由於落水,雲霽全身溼透,輕薄的衣料粘在身上,襯得他本就曼妙的身材越發迷人。

連南映梔一個前·女人都不得不感慨,這“南美人”雖瘦弱,但肉都恰好長在該長的地方,不多不少,剛剛好。

再回頭看皇帝那直勾勾的眼神,南映梔幡然醒悟——嚯,盯著這樣的女子看,敢情皇帝是個小色批?!

一種女同胞被色狼看光的感覺使她心頭火起,南映梔一把奪過翎風手裡、自已的外衣,不由分說地給雲霽披上:“南美人,風大,當心著涼。”

她聲音壓得低,本就醇厚的男音,顯得越發迷人,明明是自已的聲音,雲霽聽著,卻不自覺心跳加速。

分明昨夜,晉安給他丟下外袍時,這心也沒有跳得這般歡脫,像是要隨時離開胸膛一樣。

雲霽臉上泛起紅暈,蒼白的兩頰浮上血色,活脫脫畫像上的美人化了形。

他裹緊身上曾經屬於自已的外袍,柔聲細語地向南映梔行禮:“多謝王爺。”

看皇兄與嬪妃在自已面前有來有回地郎情妾意,雲霆心裡憋悶。

南美人與聖嘉如此相似,連含情脈脈的眼神都一般無二,這更使他醋意大發。

脾氣一上來,他語氣變得生硬:“你,就是昨夜侍寢的南美人?”

雲霽剛緩過勁兒,還不太舒服,乍一感受到雲霆的不善語氣,他越發渾身痠疼,索性氣若游絲地回一句:“是。”

雲霽身上披著的官服十分惹眼,深深刺痛雲霆的雙目,他莫名有一種自已相好跟皇兄跑的錯覺。

但一來當著南映梔的面,他不敢讓雲霽脫下;二來雲霽渾身溼透,確實需要外衣遮擋,他解下袍子給雲霽也不甚合適。

這麼一想,皇兄願意把外袍給南美人,居然是他最可接受的選擇。

不過話說回來,皇兄和南美人是怎麼看對眼的?

只是一次相撞,居然讓他們一見鍾情,相互呵護嗎?

還是說,他們之前就認識?

各種心思在腦中盤旋,沒有一個讓雲霆感到舒適。

對神似白月光的雲霽罵不出來,對如日中天的攝政王敢怒不敢言,他乾脆柿子挑軟的捏,把炮火對準其他人:“南美人好端端的,怎麼會落水?”

嫻妃硬著頭皮回答:“回皇上,方才南妹妹蒙著眼,也許是一時不察……”

“一時不察也不至於掉進湖裡,定是有人動了手!”雲霆直覺此事沒那麼簡單,他目光在各個嬪妃臉上逡巡:“誰推的南美人?”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雲霆本來就在氣頭上,眼看這件事就要成懸案,嗓門越發大起來:“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看見是誰動的手?”

動手的吳美人內心慌張極了,她怎麼也沒有料到,皇上會在這個時候過御花園來,還把這件事看得這麼重。

而且,只是侍過一次寢,這南美人居然真如此得聖心!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設計一次落水,南美人居然直接舞到皇上面前,還勞動攝政王親自營救,真可謂是出盡了風頭。

嫉妒心爆棚的同時,她也在暗暗慶幸。

多虧她特意躲到人多的地方,找不少人當擋箭牌,不然這會兒,還真是摘不清。

所幸知道這個計劃的,僅有林才人和譚才人,只要她們倆把嘴捂好,她還是很安全的。

好一會兒得不到答覆,雲霆耐心告罄,他習慣性的想抓起東西來摔,發現四下沒有合適的東西,只好把手在空中一甩:“找不出來,就所有人一起罰!”

聽到“一起罰”,不少嬪妃慌了,她們又沒動手,憑什麼要被連累?

不知是誰帶的頭,嬪妃們開始爭先恐後地洗白自已:“真的不是臣妾推的,皇上明鑑!”

南映梔看雲霆這發怒的樣兒,便知道他不會姑息此事。

既然雲霽性命無憂,還可以順帶得到皇上關注,她一個外臣,還是趕緊告退吧。

她同時心裡感慨,雲霽到底是男的,玩不過這些後宮女子,但這樣總是被陷害也不是個事,畢竟這個軀殼可不能出事。

藉著衣袍的掩飾,南映梔拎過雲霽的手,暗戳戳往他手心寫:“保護好自已。”

雲霽心中像是被貓撓過,直犯癢,本來肚裡存的一籮筐話,都被這句關懷打散。

算上兩輩子,他第一次感受到不好意思。

手足無措下,雲霽含羞帶怯,微微點頭。

掃過嘰嘰喳喳的嬪妃們,南映梔鬆開雲霽的手,向雲霆請辭:“後宮之事,臣不便插手,且,北境軍務亟待處理,臣先行告退。”

南映梔握過的手心餘溫尚存,雲霽臉發熱,紅如晚霞。

世人常言,家醜不可外揚,後宮之事,雲霆也不願意讓南映梔多見識。

他感於南映梔的識時務,點頭讓她離開:“嗯,也好,但朕這邊還有事兒,走不開,沒法親自送你。”

雲霆使喚高舒:“高舒,你送一下王爺。”

高舒“誒”了一聲,轉身要引南映梔出去。

翎雨看她要回王府,先行一步,到宮門準備馬車和暖爐。

“王爺”剛才下水救王爺,身上衣服都溼了,好在車裡常備乾衣裳,可以更換,而且還有暖爐,可以祛溼。

不然在這個天著涼,非得染上風寒不可。

看見南映梔已經動身,翎風也準備走人,他剛邁開步子,袖子忽地被輕扯一下。

一回頭,原來是雲霽在拽他。

方才雲霽被南映梔撩撥得腦子宕機,現在才勉強想起他本來要說的話。

趁著雲霆發火,注意力不在他們這邊,他悄悄給翎風比手勢傳遞資訊——“中秋雅宴,酒過三巡,月下相見”。

翎風一貫知道他們在宮裡可碰頭的地點,他勾勾左手食指,示意“明白”。

得到回應,雲霽稍微鬆口氣。

自已在這個後宮中,訊息閉塞,很多需要和南映梔商討的事,都不好開展。

不過好在南映梔身為太后養子,且是位高權重的攝政王,每月初二和十六可以進宮,向太后請安。

昨日便是初二,他入宮給太后請安的日子,他正在道上走著,好巧不巧,被南映梔一撞,互換了。

若非此月有中秋佳節,他還要再等十三日,等到十六,才能與南映梔相見。

所幸十五的宮宴,他們有機會碰面。

雲霆背手,臉上寫滿怒意:“還是沒有人出來承認或者指認嗎?”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他決定收集訊息,自行推斷:“當時誰離南美人最近?”

不幸被吳美人拉來墊背的嬪妃們趕緊澄清:“儘管臣妾當時的確與南美人靠得很近,但真不是臣妾動的手呀!”

亂七八糟的聲音中,突然冒出一股清流:“臣妾有話要說!”

雲霆正愁得不到訊息,現線上索送上門,他忙不迭抬了下頭,往嬪妃堆裡喊:“誰?你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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