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捨,回憶
司律音坐在房頂,見葉雲君下山加入除魔大部隊,沒忍住笑了一下,“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葉霓衣抱著貓送葉雲君到山腳,見他走遠的背影,竟有些不捨,以後誰給他做飯啊!
“葉雲君!”葉霓衣突然出聲。
葉雲君默然回頭,只見漫天飛花,葉霓衣就那麼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眼中竟顯有惜別之情。
他突然轉了腳步,三兩步走到葉霓衣面前,彎腰乘其不備在她唇上輕點了下。
葉霓衣瞪大雙眼,沒想到葉雲君會如此逾矩,眼神恍惚的望著眼前放大的臉。
葉雲君突然與她的唇瓣擦開,抬手抱了她一下。
“等我。”他寬大的手掌撫在她腦後,他聲音如羽毛劃過耳尖,太輕了,輕到葉霓衣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
葉霓衣突然慌亂了起來,拉住葉雲君的手腕,眼神慌張,感覺他好像會做出一些讓她難受的事情。
葉雲君低頭看著那隻握住自己的手,他用力捏了下葉霓衣指尖,見她修長白皙的手指瞬間泛紅,好有趣,不過現在不是玩鬧的時候。
他放開葉霓衣的手,頭也不回地要離開。
葉霓衣上前將黑貓塞到葉雲君懷中,“把他帶著吧!”
黑貓不可置信抬頭:“喵?”
因為幅度過大,葉霓衣給他買的項圈上的鈴鐺發出急促的脆響,昭示著黑貓的不滿。
葉雲君抱過小黑,“好。”
黑貓再度震驚:“喵喵?”
葉雲君走出三四里,都能聽見黑貓悽慘悲涼的叫聲。
小花對小黑揮著手告別:“喵——”
司律音躺在葉霓衣坐做的竹編搖椅上,手上玩著剛摘下的玉蘭花,“你這花種得挺好,我喜歡。”
“你馬上就要受天罰了,怎麼看著一點也不著急。”
“我修為遇到瓶頸了,怎麼也突破不了。”
司律音整個人愜意地躺在搖椅上,閉著眼享受著現在大好的陽光,她覺得在這麼美好的時候,給想想以前人生那些有趣的事情。
可她什麼也記不清,什麼也不知道,她只能想起近兩年的一些事情,越往前走記憶就像一團絲線纏繞,混亂模糊。
葉霓衣想將她從自己搖椅上拉起,可她卻無動於衷,氣得葉霓衣踩了一下後面的底座,搖椅以最大幅度動了起來。
司律音不以為意,反倒覺得舒服,似乎是想到什麼愉悅的事情了,便抬眼對葉霓衣道:“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殺了琳琅君嗎?”
“為什麼?”
司律音突然笑了兩聲,“因為我恨他,所以殺了他呀!我不恨他,我幹嘛殺了他。”
“可你之前說的是你失控殺了他的。”
司律音渾身陡然一僵,但很快面色恢復如常,“這兩個又不衝突,恨他,失控的時候殺了他呀!”
“琳琅君曾多次寫信與我,借清心曲、安神曲、靜心咒、定魂的譜子,借了也沒有還,你要不去他住所找找這些譜子,找到還我吧!”
“......”司律音啞然,沒想到,堂堂凌霄真君竟如此小氣,幾個破琴譜都要找回來,“你等一會兒。”
司律音喚出儲物戒,她拿在手上,調轉靈力,儲物戒通體發光,一道白光閃過,葉霓衣看著倒在地上的一堆......
怎麼說呢!司律音倒出來的東西,沒有一個是完整的,全部都殘破不堪,有的甚至都辨認不出本來的樣子了。
“我給你找找。”司律音認真在這堆像垃圾的東西里找了起來。
葉霓衣嫌棄用兩根手拎起一個破布爛衣,“這衣服都破成這樣了,它……都結塊了,你還留著幹嘛?”
司律音聞聲抬頭,在看向這衣服都一剎,瞳孔地震。
她木訥地拿過葉霓衣手上的衣服,反覆摸著上面已經乾涸了的血跡。
眼淚啪的就掉了下來。
琳琅君……他被自己殺了……
記憶一點點清明,痛苦重新交織。這裡每一件東西都包含著無盡的思戀。
思戀的痛苦,讓她不得已扭曲掉記憶,試圖來減輕這份苦楚。
她的記憶告訴她,要恨他,身體卻守好他的每一件遺物。
司律音抱著那件乾涸的血衣無聲地落著淚,這是他死前為她披上的最後一件衣衫。
痛苦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讓她再也無處可避。
“女孩子還是要穿保暖些。”
琳琅君愕然了一瞬,胸口被利爪洞穿,卻在看清司律音癲狂的神情時,明白了非她所願。
琳琅君抱住司律音,笑著對被嚇到的孩子說道:“快回家吧!現在可能有點危險。”
待所有人跑出竹舍,他脫掉身上的雲羽衣,披到司律音身上,玩笑般說出那句話。
衣服雖然被破壞了,但還是能阻止司律音身上魔氣繼續擴散的。
見司律音眼睛恢復正常,卻還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他將司律音抱坐在自己懷中。
他輕撥著五絃琴,用音律讓司律音一點點恢復正常。
他沒有選擇,他想救司律音,也想保護外面的人,人太貪了,總要失去些什麼的。
而他便用自己的命作為了代價。
她眼睜睜看著琳琅君失去了生機,卻無能為力,她帶著他的遺物重新變回那個令人談之色變的幽音魔君。
她麻木、瘋魔,好像重新變回了自己。
可就這麼一件破布爛衫,就能激起她所有的回憶。
葉霓衣見司律音突然黯然失神的,難免憂心起來,“你怎麼了?”
“我......給你找譜子。”司律音在這些雜物中慢條斯理地翻找著,最後找到幾本破了邊角的曲譜,“給——”
葉霓衣翻看著這些曲譜,上面寫著許多的記錄,每個音怎麼彈,每個調怎麼彈準確,嘩啦啦一大堆,最下端還記錄著一些點評。
“琳琅君我記得是個音痴的。”葉霓衣拿著這些曲譜,被寫得這麼亂了,她瞬間不想要了,重新將曲譜還給司律音。
司律音一一翻看著,想到琳琅君第一次彈琴,那時她可算明白了什麼是‘嘔啞嘲哳難為聽’,想著想著她嘴角不自覺翹起。
“你彈的什麼真難聽,沒有一個調是準的。”
“哎呀——剛學嘛!你就將就將就。”
“聽你彈琴,還不去聽外面池塘鴨叫。”
“等會就去把鴨嘴巴綁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