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外冷內熱。

但是今天梁文冰卻沒見到這位外冷內熱的長兄。

“對了,聽說梁小姐是搞材料研究的?”,孫嘉芸問道。

“是的。”

“聽說是殲擊機塗層吧?”

“是,但目前還在材料篩選和配方設計的階段,研發週期很長,距離正式投入使用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厲害的,您這也是為國防事業做貢獻了。”

“孫小姐過獎了”

梁文冰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孫嘉芸聊著,中間她觀察了下孫老爺和孫夫人,二老幾乎沒怎麼說話,默默地看著女兒和自已聊天。

過了不知道多久,孫老爺抬眼看了一下牆上的鐘,對妻子說道,“你給個電話阿忠,問他到哪了。”。

“別讓客人等太久”,孫老爺看了眼梁文冰。

“沒事的叔叔,我也不餓。”,梁文冰禮貌地笑了笑,自已確實不餓,何況等的是這位神秘兮兮的長兄,她倒是要趁機好好觀摩下這人。

孫夫人起身打了個電話,回頭就和孫老爺說道:“山下路口了,大概十五分鐘後到。”,隨後便囑咐傭人把魚蒸上。

梁文冰邊和孫家兄妹說話,邊看著門口。

果然過了十五分鐘,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孫家長兄就準時出現在了門口。

確實是上次在道館見到的那位,他還穿著和那時一樣的衣服,梁文冰心想興許這人和自已一樣,一模一樣的衣服衣櫃裡擺著五六套。

只是今天他的樣子看上去似乎有點疲憊,也是了,這麼大間公司,上上下下需要打點的事情不少,自家長姐日常也是工作到深夜,只是這人的年紀看上去應該要比長姐大不少,估摸著和長兄一般大。

雖是兄弟,但是他長得和男友一點兒也不像,因為常年體能訓練的關係,孫嘉行高大黝黑,體格健壯,配著那劍眉星目和四四方方的臉型,只讓人覺得陽光健康,這男人雖然也生的高,身型也停勻,但是顯然沒有他弟弟那種俊朗飄逸的風範,合著那張面色蒼白,冷若冰霜,石膏像一般的窄長臉,倒是有種病態的美感。

只是他那雙眼睛,看上去總有股子似水的柔情在裡頭,和他的外形雖然不搭,卻有種矛盾的張力。

上次見到他,他說他叫什麼來著,孫道明?

“哥。”,孫嘉行和孫嘉芸看到他進來,連忙站起身來打招呼。

“久等了。”,孫道明脫下灰黑色的長風衣掛在了門廳的衣架子上,扯了扯領口,換了拖鞋就走了進來。

“爸。”,他看了看孫老爺,隨後看了眼孫夫人,“媽。”。

其實孫道明私底下很少喊孫夫人媽,只是今天梁文冰在場,他不想讓這未來弟妹覺得自家貌合神離。

孫夫人看了眼孫道明,又看了眼丈夫。

“去備菜吧,人齊了。”,孫老爺吩咐妻子,孫夫人得了指示,便顧不得和孫道明寒暄,快步走進廚房張羅去了。

“哥,這我女友梁文冰,這我哥,孫道明,上回在道館見過的。”

“你好。”,孫道明這次沒有和梁文冰握手,也沒有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

“你好。”,梁文冰想到自已還未是孫家的媳婦,就先不喊他大哥了。

孫嘉芸見聊的差不多了,人也到齊了,便招呼大家開飯,自已隨後到樓梯口喊自家兩個小子下樓。

聽到媽媽喊,兩個小男孩一陣風似的跑下樓,見到兩個舅舅倒也不生分,張開了蓮藕一樣的小手臂要抱抱,孫嘉行道館裡不少大小孩子,所以平日裡對付這些化骨龍已經是得心應手了,這下便把小外甥一把抱起,順手捏了捏他粉嫩的小臉。

另一個大一點的孩子見孫道明沒抱他,倒也不尷尬,反倒是一把抱住了這冰山臉舅舅的大腿,隨後抬起小臉,笑眯眯地看著這個不太常見的舅舅。

見到親熱可愛的小外甥,孫道明臉上的寒意融化了些許,於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臉,“洗手了嗎,吃飯前要洗手。”,孩子乖巧地點了點頭,孫道明便領著外甥去廚房洗手了。

梁文冰看著這兩兄弟,突然莫名其妙地有點想笑。

孫道明領著外甥去廚房洗手時,看見了正在張羅開飯的孫嘉芸,孫嘉芸轉頭也看見了哥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哥哥說道:“對了,哥,那個碼頭開發的事兒,我和蔣書記說了,老爺子最近上望京開會去了,過陣子會派人跟,你放心好了。”。

孫嘉芸說的是孫家商業地產板塊最近的一個專案,孫家盤了一個沿海二線城市的廢舊碼頭,準備開發成度假山莊,這其中又少不了需要孫嘉芸牽線搭橋,上下運作。

“辛苦你了,你辦事我放心。”,孫道明輕輕拍了拍妹妹的肩。

對於這個賢內助型的異母妹妹,孫道明是頗欣賞的,但他覺得這樣的女子,比起伴侶,更適合做工作上的合作伙伴。

孫家的飯桌是紫檀木圓桌,桌上帶了轉盤,孫老爺坐了主位,長子和妻子各坐了兩側,孫嘉芸主動做到了上菜的位置,並招呼胞兄和梁小姐坐一旁,兩個孩子則由傭人們帶著坐小桌子吃飯去了。

在座的幾乎都是沿海省份出生的人,再加上孫老爺對家鄉海的味道情有獨鍾,所以一大桌子菜大半都是海味,清蒸赤點石斑魚,蒜蓉開邊九節蝦,梁文冰在國外沒見過這種和手掌一般大小,顏色赤紅的大蝦,而且興許是水質不同,國外的魚蝦貝類總有一股子說不上來的怪味。

大蝦旁邊是清蒸膏蟹,和一種姜蔥炒的貝類,兩頭尖尖長條形的,梁文冰之前也沒見過,然後是橘紅色,烤得油汪汪的燒鵝,皮薄肉嫩的白斬雞,雞肉白裡透紅,泛著淡淡的粉色。

剩下的就是各式新鮮時蔬了,只是這蔬菜做法也是花樣頻出,有清炒的,有上湯的,還有一個大陶瓷鍋裡像是燜燒的做法,底下的生菜上面鋪著姜蔥,淋著赤褐色,亮晶晶的耗油,在鍋裡滋滋作響。

每個座位上都盛了一碗湯,是青橄欖瘦肉燉豬肺,入口甘甜,清熱潤燥,秋冬時節最為適宜。

看著一桌子珍饈佳餚,梁文冰只覺得自已今晚的尿酸估計會有點兒捉急。

飯桌上孫老爺和孫夫人還是和她寒暄了幾句,孫老爺還問了梁文冰伯父的近況,梁文冰和伯父一家往來不算密切,因此便說了幾句伯父最近在和自家長姐佈局投資高新科技企業的近況,只是長姐向來甚少在家裡談公事,因此自已知道的也不多。

“專精特新企業挺好,國家扶持有前景,這地產行業眼看著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孫老爺舀了一勺子湯,看著身旁的大兒子說道。

孫道明拿著筷子的手停了下來,但是眼睛並沒有看父親,“一年前投了幾個相關的專案,量級不大,收益還可以,具體等忙完碼頭的事再說吧。”。

聽到兒子這麼說,孫老爺也就沒再問了,也許是覺得客人在場,不方便說太多公事。

梁文冰也是不善言談的人,因此接下來的時間又是孫夫人和孫嘉芸在沒話找話。

酒足飯飽後是茶話時間,只是孫道明倒茶的時候,梁文冰忍不住看了看他的雙手,骨節分明,瘦削但有力,像是某種削薄的,冰冷的利器。

他今天倒是沒怎麼盯著自已看,但是梁文冰注意到他舉杯喝茶的時候,那雙霧沉沉的黑眸子還是似有似無地,透過茶杯看了過來。

只是梁文冰覺得,雖然他老這麼若有若無地看自已,但是眼神卻不讓人覺得骯髒,倒是有股子繾綣難測的溫柔。

她抬眼,剛好和他四目相對,倒也不覺得尷尬,兩人就這麼直勾勾地對視了幾秒,隨後她看到了他下巴上那道淺淺的小坑。

像是觸動了心底裡一段塵封的回憶。

很快茶話會也程序過半,孫道明沒怎麼講話,只是孫夫人偶爾問起幾句他婚姻大事的進展,他也只是敷衍回答了事。

“二哥,你不知道,大哥都快成遠近聞名的鑽石王老五了。”,孫嘉芸笑道。

“那也是極品鑽石王老五。”,孫嘉行真情實感地奉承。

孫道明笑了笑,沒有回答。

其實梁文冰之前也聽男友說過他長兄這方面的事,只知道他大學那會兒談了一個女友,畢業分手後就沒再正兒八經談過了,奇怪的是孫老爺竟然也不催他。

保不準是眼光太高,性情又孤僻罷,再加上年紀漸長,適配的小姐就更少了,想來這人應該和自已家裡長兄一般年紀,可是自已侄女都已經快上初中了。

牆上的時針指向九點的時候,孫嘉行提議先行離開,改日再聚,孫嘉芸住的略遠,孫老爺便吩咐司機忠叔先送小姐回去。

孫嘉行和梁文冰住的不算太遠,也就自已開車回去了。

路上孫嘉行一邊開車,一邊問身旁的女友:“怎樣,我家人還好相處吧。”

“還行,我本來都準備好喝酒了。”,梁文冰笑道。

“我爸嗎,哈哈,他老人家是土了點兒,但總不至於讓未來兒媳剛上門就敬酒啊。”

“誰是未來兒媳?”

“好吧好吧,考察期,考察期……”

梁文冰笑著回過頭。

她沒再問孫道明的事,因為看到他下巴上那道淺淺的小坑時,她就記起來了,是五年前海岸邊,校園橡樹下遇到的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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