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魁和謝清芝聞言,不由得神色好奇地看向謝晚清,眼神中帶著讓謝晚清繼續說下去的催促之意。

謝婉清莞爾一笑,輕啟唇瓣道:“現今國庫空虛,其根本原因在於土地兼併嚴重,土地都壟斷在氏族之手,而失去土地的黎民百姓卻仍要繳納課稅,長久以往,百姓負擔不起,只能出逃以躲避繳納稅收,是以明明土地未曾減少,朝廷卻難以收齊稅額,國庫緊張。”

謝晚清停頓了一下,整理了自已的思緒,接著道:

“要改變國庫現狀,女兒認為可以實行攤丁入畝和兩稅法。”

“哦,何為攤丁入畝?何為兩稅法?”謝魁語帶好奇的詢問。

謝婉清所分析的當今朝廷的現狀,謝魁身為戶部尚書當然更為清楚現在朝廷稅收制度的弊端,改善此種弊端也是其政治抱負。

雖熟知朝廷的積弊沉痾所在,但要談改善何其容易。

謝婉清伸手從寬大的袖袍之中,抽出早已準備好的一封鵝黃信封來,將其遞給了謝父。

“父親莫急,關於攤丁入畝和兩稅法,只是女兒的淺薄意見,尚不成熟。此信已經將女兒的愚見淺述一二,父親可稍後檢視。”

這攤丁入畝和兩稅法,顧名思義,就是將我朝的土地按照面積勘查成冊,以承製的土地面積徵收田賦,而非戶口人數作為徵收物件。如此,無關土地兼併與否,可一定程度上保證朝廷徵收的稅收金額不變。”

謝父接過信封,斂目快速瀏覽了一遍。

嚴肅地面容隨著文字的內容漸漸舒展開來,將手中的信遞給旁邊翹首觀看的謝清芝。

嘴角微翹,語氣中帶著肯定和驕傲的笑意,:“好一個攤丁入畝和兩稅法。雖然有些弊端,但確實是解決現今朝廷的良策。婉兒不虧是我謝家的麒麟兒。”

“父親言過其實了,婉兒身為女子,那當得麒麟兒之稱,謝家麒麟兒應為兄長才是。”

謝婉清掩唇輕笑,身子微微欠身行禮,以示不敢當之意。

謝清芝將手中的信紙鄭重的收起來,聞言看向謝婉清,朗聲道:“婉兒不必自謙,為兄不及耳。”

謝魁順了順嘴角鬢須,神情自得:“清芝,婉兒皆是我謝家龍鳳,不必自謙,得子如此,為父無憾。”

謝婉清與謝清芝相視一笑,不再推讓。

謝清芝收斂笑意,出聲道:“婉兒提供的稅制之策,雖是長遠之策,但卻需要時間和人力,且其中觸及世族豪紳的利益,不是能簡單實行的。對眼前燃眉之急助益不大。”

“婉兒剛才所說的可解眼前之急的,應不是指著稅制之策吧。”謝魁眉眼轉向謝婉清,笑道,

“莫賣關子了,還是趕緊說來吧。”

“婉兒可沒有賣關子,要解決朝廷急事,可從豪紳商戶身上入手。朝廷的稅收主要依賴於田地賦稅和官鐵鹽稅,針對商戶並未多加徵收,是以商戶藏富頗多。”

“我朝一直遵循士農工商,視商戶為低等行業,其實國家發展士農工商缺一不可,若無商戶經商刺激經濟民生髮展,我朝經濟必缺失活力,商業的繁榮帶動民生髮展。”

“但是一時之間要解決此種偏見,無疑難於蜀道。”

但是可從名上著手,商戶賤名但藏富於身,以朝廷名義對出錢資助百姓,朝廷賑災的豪紳商戶予以表彰,視出資金額多寡還可獲得牌匾牌坊嘉獎,抬高商戶的名聲,予以承認表彰。”

謝清芝才思敏捷,聽謝婉清一番話,也想到了關鍵之處。

“若以朝廷名義表彰,無疑是對外宣揚朝廷對獲表彰商戶的承認保障,對其之後的經商做擔保。”

“如此一來,不止商戶,地方豪紳和世家門第也會心動,主動出資以獲得朝廷表彰。畢竟對豪紳貴族而言,名聲所帶來的隱藏利益比之錢財更為重要。”

謝清芝越是分析,神情越是激動,對著謝父道:“父親,此計可行呀。”

謝魁點頭贊同,道:“確實可行,但是該如何實行還是需要仔細斟酌一番。如何說服朝廷和朝臣,應好好合計一番,且此計也只是救急之策,不可多用。”……

謝婉清笑意盈盈地看著激動探討的父兄,拿起手中的茶盞,撇去茶盅浮沫,淺嘗幾口。

等謝父和謝清芝商談了大概方向後,方才注意到旁邊手拿《資治通鑑》靜靜閱讀的謝婉清。

謝魁沉吟片刻,開口道:“婉兒,今日你提供的兩個計策確為良計,只是……”

謝婉清收起手中的書籍,放置一旁,對謝父言而不盡之意瞭然於胸,微微頷首笑道:“父親不必為難,婉兒懂得。此事必不能出自我名,不能是身為女兒家的我所想所謀,否則此事不易實行。”

謝魁嘆息一聲:“世人皆認為女子無才,應以循規蹈矩,三從四德,不得有自已的想法,以此來維護男子尊崇的地位。豈知世間女子不輸男,何其可悲。可憐我兒大才!”

謝清芝也是沉默不語,即使他知道妹妹的才華不遜於他,甚至高於世間大多數男子,也無能為力。

“謝父親憐惜,名聲於女兒並不重要,父親不必愧疚。”

謝婉清很是感動於謝父的一腔拳拳愛女之心,心中有一股熱意上湧至眼睛,激起一片微紅。

“女兒只希望家族日盛,父母兄弟健康平安就好。名聲對我並不重要,否則女兒也不會嫁給風流名聲在外的璟王。”

“女兒所提之計不過是建議,並未全部成形,還需父兄與朝廷大臣的補充修正才可能實施,不提我之事,也更方便實行,也是為了保護我。”

謝魁伸手在謝婉清的肩膀拍了拍,既欣慰又無奈。

“此事為父合計了一下,讓二皇子上奏於陛下更為恰當。我謝家因你和璟王的婚事,與二皇子一脈已是一條船上之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此事讓二皇子上奏更有助益,事成可助二皇子名聲,不失為一樁政績,又不至於過於凸顯,引起他人忌憚。”

謝婉清和謝清芝皆是點頭贊同謝父之言。

謝父笑了笑,“雖說是送於二皇子的政績,但是具體施為仍需要人手,我謝家雖失去的聲名,但是此事必要由我謝氏主導。”

父子女三人聞言皆相視一笑。當今聖上身體仍算康健,想必傳柄移籍之事尚遠,謝氏不必急於一時之名。

謝婉清朝外觀望了一下天色,起身向行禮拜別,“父親,兄長,天色漸昏,我需歸府了。此事就全賴父兄做主了。若有其他事,隨時遣人過府來。”

三人行至書房門口,各自辭別。

謝清芝長身玉立,語氣嚴肅交代道:“若是璟王府有事,都可派人來告知,為兄必會為你做主,婉兒不要太委屈自已。”

“璟王府之事不算難事,兄長不必擔心,若是有事必會相求的。”

說罷,謝婉清再次行禮後,扶著玉煙的手向府外走去,往璟王去了。

謝魁兩人待謝婉清身影不見之後,才返回書房,接著探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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