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過府
謝婉清從宮裡出來，直接回到了璟王府。
面見了府上管事和莊子上的管家，處理了王府日常事務之後，謝婉清的母親謝夫人就在此時登門了。
王府的下人將謝夫人引至花廳，謝婉清已經等候在此處。
謝婉清看見謝母的到來，趕緊上前迎接。
“見過王妃。”
“母親快快起身，我們母女之間如何做此見外姿態。”
謝夫人名崔曼容，為清河崔氏二房嫡出，其父崔寔雖不在朝廷任職，卻是飽讀詩書，博古通今的宿學舊儒，學界泰斗，桃李滿天下。
謝夫人自小耳濡目染，家傳身教之下，也是才名遠揚。與謝父結為連理之後，操持家業，孝敬公婆，養育出了一雙出色的兒女，得到謝家上下族老宗親的認可尊重，是當之無愧的謝家主母。
“最近天氣炎熱，容易引得人食不甘味，母親和父親身體可還好。”
謝婉清手挽著謝夫人的手，親暱地道。
“我和你父親一切安好，你大嫂安排得很妥當，飯食也是跟著時節準備得好入口易克化的。”
謝夫人笑臉盈盈的看著小女兒，眼中滿是慈愛。
“那就好，大嫂確實處事周到，心思細膩。”
“倒是你，最近和王爺的關係怎麼樣？”謝夫人理了理謝婉清鬢角的碎髮，輕聲問道。
謝婉清顏色淡淡，好似秦宇晟此人於她無關緊要。
“我與王爺挺好的，相敬如賓，各司其職。”
謝夫人覷著她的神色，擔憂著：“你這孩子從小就心性好強，主意正。
如今作為人婦，這性子可不能還像從前在閨閣那般，該軟和的時候也要軟和，夫妻可不是仇人，相處時總要互相磨合退步才能過的好。
這世道對女子更苛刻，別總是犟著自已的牛性，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
還有，府上後院的那些女子，你可有做什麼防範？”
謝婉清抬起手仔細觀察一下自已先前染的鳳仙花丹蔻，漫不經心道。
“您放心，女兒曉得呢。”
謝夫人語中之意，謝婉清一清二楚。但說實在話，她其實並不在意後院女子是否先行誕下孩子。無論是妃是妾，只要她謝家不敗，自已不犯糊塗，那麼那些庶子庶女永遠都要尊她為主母，稱她一聲母親。
至於生不生孩子的，現在她的心思並不在這，也不在意，只是不好向外人言說。
誠如謝夫人所說，這世道對女子是苛刻的，三從四德，相夫教子的老教條，她不會不自量力去公然反抗世俗禮教。
因此即使是她嫡親的親人，有些離經叛道的想法也不能完全袒露。
謝夫人一看謝婉清的臉色，就知道她不過是在糊弄她而已。
無奈在心中嘆息，心中暗暗決定私自囑咐一下謝婉清身邊的婢女和宋嬤嬤多加註意。
“你這性子也不知道怎麼養成的。一說你你就左性，啥也不聽。我問你，昨日璟王帶回來的女子，你是怎麼處置的？”
謝婉清挑撿了一些內容告訴了謝夫人，並說道：“殷若素如今是璟王的心頭好，如何處置可輪不到女兒置喙，要看當今的意思。”
“這璟王真是欺人太甚，當初就說不讓你嫁進來，你和你父兄都不知道犯了什麼迷，非得同意。如今可害得我兒受苦了。”
謝夫人心中難過，眼中也帶上了一層淺淺的溼氣。
謝婉清見狀趕緊湊近一些，抬手輕輕地給謝夫人順順後背，笑道：
“母親多慮了，這世間男子多是三妻四妾，就如父親如此清正端方之人，雖愛重於您，與您舉案齊眉，但也不妨礙後院姨娘小妾進門。
世間男子多如是，實質上並無多大區別。我知母親疼我，但夫妻大抵逃不過此命運。
還不如從開始就拋掉這些遐想，找個熟知秉性的，雙方合意的，省得傷心傷神呢。”
謝夫人沉默了一會，後睨了謝婉清一眼，恨恨道，
“你自有一通歪理，胡攪蠻纏。
我也不管你是如何想的，女子還是要有個孩子傍身，這往後也好有個依靠。你可要捉緊機會，與王爺好好培養感情。”
“女兒知道了，且不說這些了，家中近日可好呀。”
謝夫人拿指隔空點了點謝婉清的額頭。
“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麼大事發生。除了楊姨娘那個心氣高又理不清的，竟讓妄想讓三姐兒攀附五皇子。
幸虧你父親是個有主張的，不會被美色迷惑了神智，狠狠地斥責了她並禁了足。現在你父親正在為三姐兒相看呢。”
謝婉清若有所思，“他們是如何搭上了五皇子這條線的？楊姨娘雖然心高氣傲，經常和目前您比較，但若背後沒有有人給了她底氣，應該不會牽扯出這樁子事。”
謝夫人聞言眉眼微鄒，“倒是不曾注意，平日裡她們也是大門不出的，卻是如何尋摸到五皇子身上去的？
不過這事你父親和兄長也已知曉，想必會去查探一番，你不必擔心。”
謝婉清點頭，還是叮囑道：“外面有父親和兄長，自是不用擔心，但是府內的事情還需要娘您多加註意。
楊姨娘是個心思簡單的人，但是三姐兒那邊，您還是派人注意一下。”
“你是說……”
謝婉清點頭不語。
“好的，我會多加註意的，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要趕回去了。”
謝夫人拍拍謝婉清的手，斂袖起身。謝婉清也隨之扶起自已母親，相伴往門口走去。
謝夫人邊走邊壓低聲音，手中暗自將一信封遞到謝婉清寬大的袖中：“這是你父親叮囑要給你的，你且收好。”
謝婉清轉手將信封塞入袖筒，轉移話題，“母親回去路上記得一路小心，不要著急趕路，安全穩當為要。”
“今天我來的時候，你父親特意讓老劉送的我。他是府中最好的車把式，你放心”
謝夫人的兩個兒女都成家立業了，提起謝父還是滿臉笑意，神色溫暖。
謝婉清取笑了謝夫人一番，“您和父親真是如膠似漆的，我可不敢再耽誤您的時間，等一下父親可得差人來說道我了。”
謝夫人眼角雖帶有細紋，但是仍紅潤白皙的姣好臉上不由浮上一層薄紅，“竟胡說。好了，已經到門口了，你也回去吧。”
謝婉清點點頭，又叮囑了老劉一番趕車注意的話。
看著遠去的車輛，謝婉清收斂嘴角的笑意，眼神也轉為凝滯，輕聲問身邊扶著她手臂的藍暖。
“藍暖，王爺回府了嗎？”
“回稟娘娘，王爺現在朗逸軒。”
謝婉清緊了緊捏著帕子的手指，聲音微緊道：“這麼說王爺是回來有段時間了。很好……，回常春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