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彈劾
昨日，秦宇晟回到璟王府的時間已經較晚，因此今日是需要上朝面聖的。
剛好在宮門口的時候，撞見了同樣上早朝的正在下轎的戶部尚書謝魁。
謝魁看著對面身著朝服，儀表堂堂的秦宇晟，整理了一下衣袖，疊手示禮。“見過璟王。”
謝尚書身材清瘦，背脊挺直，與他同齡的朝臣或佝僂或膀大腰圓不同，雖同樣穿戴著朝服，但渾身自帶著一股儒雅志氣。
秦宇晟面露尬色，嘴角笑意僵硬：“您多禮，這裡遇見您還真是巧。”
“也不是很巧，下官一般都是這個時辰上朝聆聽陛下聖音。”
謝魁似笑非笑，轉言道：
“聽聞王爺昨日傍晚才回京，路上辛勞了，不過這一路上風景宜人，眠花宿柳的，看王爺氣色紅潤，想必樂不思蜀才是。”
“哪裡的事。本王也是急著趕回京呢。多虧王妃的賢內助本王才能無後顧之憂。”
謝魁不置可否，也不再搭理秦宇晟，雙手捧著圭臬矗立一旁，等待宮門開啟上朝。
身為皇家貴胄的秦宇晟看著謝魁高傲姿態，手心緊了又緊，臉上掛著的笑意越發僵硬。
雖然謝父身居高位，謝家為書香世家，門下生徒無數，與謝家聯姻對他與兄長的大業有幫助，但是謝家父女如此高傲清貴，目下無塵的的姿態確實讓人怒火中燒。
幸好此時已接近卯時，宮門緩緩開啟，緩解這對面和心不和的翁婿的難言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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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上，隨侍的內官開口唱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殿下候立兩旁的群臣中，緩緩走出了一名面色肅穆，不苟言笑的中年文士，雙手交疊行禮。“臣有稟。”
上方身著玄衣龍袍，頭戴旒冠的昱皇抬手示意：“王愛卿有何事？”
“臣稟告璟王公私不分，不忠不義。
臣聽聞璟王此次南下代天子監察夏汛之時，一路上隨侍這一女子，且昨日回京也將該女子帶回王府。
於外罔顧公務，耽溺聲色，於內璟王與王妃成婚至今不過半載，府上妻妾不斷，不敬嫡妻。”
王耿王御史，人如其名耿直忠義，不畏強權，目中存不下汙點又油鹽不進，常常因為點小事就出言彈劾百官，屬於朝堂百官最不願意打交道的人沒有之一。
身為皇帝的昱皇對王御史也是又愛又恨，既愛他的忠君正直，又恨他的不知變通，連身為皇帝的他也經常被王耿出言頂撞。
昱皇旒冠下的眼神隱晦地掃了下首璟王的位置。
“璟王，王愛卿所言是否確有其事？”
秦宇晟出列，神色淡然。
他早知道今日上朝必會有對手政敵之類的因昨日之事彈劾他，因此早做了準備。
“啟稟吾皇，臣無法苟同，王御史所言不符。
臣此次南下代天子巡察百官，主導夏汛防範之事，親自查勘各府大江大河。遇貪官汙吏則審查其罪行，撥亂反正，遇政策不明則宣導我朝律法政策。
雖不說有功勞，但也不至於被彈劾為翫忽職守。
至於同行的確實有點一位女子，但該女子對臣有救命之恩。
臣巡查至在煙州之時，當地知府恐貪汙朝廷下撥的防汛銀錢之事暴露，派殺手行刺於臣。
隨行的侍衛死傷無數，為臣引開了大半殺手。
剩餘殺手追殺臣之時，是該女子仗義出手，為臣提供庇護之所，臣才能僥倖獲救。
該女子無父無母，身世悽苦，且為救臣曾共處一室，於聲名有礙，因此才隨臣上京。
我倆之間一清二白並無私情，因此王御史所言之事有其片面，臣無法苟同。”
“臣……”王御史還欲出言，就被昱皇出聲打斷了。
“璟王雖然行事不周但也屬情有可原，鑑於此次南下之功，功大於過，往後可知三思後行，謹言慎行。”
“是，臣知錯。”
王御史看著昱皇父子的雙簧戲，也明白今日之事是不會有結果了，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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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書房，
昱皇將手中的奏摺甩到秦宇晟面前，語氣嚴厲道：“你看看，你看看，這些都是上摺子參你的。你就不能收斂一點，讓朕少操點心。”
秦宇晟拾起地上的奏摺，訕訕笑道：“父皇不要生氣，都是兒臣的不是，不爭氣。兒臣就這點小癖好，但是差事還是辦得可以的嘛。”
昱皇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少嬉皮笑臉的，你告訴朕你帶回來的那個女子你想怎麼處理？”
“兒臣想…，”秦宇晟偷偷看了昱皇一眼，改口道：“什麼不重要，兒臣都聽父皇的。”
“若朕說將人送走呢？”
“父皇，若素畢竟於兒臣有救命之恩，兒臣還沒有報恩呢。”
秦宇晟遺傳至淑妃濃烈深邃的臉型和昱皇的眉眼，俊美出色的臉上此時帶有討好的神色，讓昱皇不禁心頭怒氣稍稍平息。
“還說聽朕的，從小到大就是一副任性妄為的性子，你是琢磨著真不敢罰你？老實說你是什麼心思。”
“殷氏畢竟對兒臣有救命之恩，兒臣的救命之恩那可不能輕。兒臣認為可以封為側妃。”
“混賬東西，一介孤女何以得封側妃，你將你府上正妃側妃和其身後家族的顏面置於何地？”
秦宇晟早知父皇是不可能同意的，這也不是他的目的。
“那封為庶妃……”
“嗯？”
“那就良媛，哎呀，兒臣的命怎麼著也是值點錢的，父皇您不會連這麼個位分都吝嗇不給吧。”秦宇晟假哭道。
“哼，滾滾滾，朕看著你就頭疼。”昱皇盯著秦宇晟的嬉皮笑臉，感覺額頭一跳一跳的。
一想到謝魁這個老狐狸和司騁這個莽夫的反應，腦袋瓜子頓時更疼了。
一般人如果在昱皇面前不著五六，早就被處理了。
但是秦宇晟從小嘴甜，長得又好看與皇帝有七分相似，從小就受昱皇的寵愛。
自已寵出來的能怎麼辦，且身為皇族昱皇本身也不認為好色是什麼難以言喻的缺點，不如說反而更為放心了。
“是，父皇您注意休息，兒臣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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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道上，
秦宇昊笑眯眯地朝對面走過來的秦宇晟道：“四皇弟這是剛才從上書房出來？”
“見過三哥。剛面見父皇，三哥這是~”
“母妃身體欠安，本王進宮探望一番。四弟這次差事辦得漂亮，聖券正隆，又有嬌妻美妾相伴，真是惹人羨慕呀。”
秦宇晟淡然一笑，
“三哥謬讚了。三哥早日找個合意的王妃，父皇也是樂意成人之美的，屆時紅袖添香也是一樁美事。”
“那就謝過四弟美言了，本王也希望能找到個向弟妹一樣蕙心紈質的淑女相伴一生。”
秦宇晟面色微緊，不冷不淡道：“那就祝願三哥早日得成所願。皇弟還有公務在身，先告辭了。”
秦宇昊眼神諱莫如深地盯著秦宇晟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