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裡,何安茗坐在石凳上,雙手扶著膝蓋,低著頭,輕輕啜泣著。
天色漸晚,夏天的傍晚也時不時傳來幾聲蟬鳴。
何安茗特地選了一處幽靜的地方,才能最大實力展示自已的演技。
視線裡出現一雙黑色皮鞋。
何安茗抬頭,言辭正一手插兜,居高臨下看著她,他的襯衫紮在西褲裡,肩寬腰窄,一看就是經常健身。
何安茗輕輕嚥了口水。
五年不見,言辭褪去了少年稚氣,何安茗只感受到成熟男性的荷爾蒙。
要命,是何安茗最喜歡的型別,更喜歡他了。
何安茗吸了吸鼻子,輕拍身邊的石凳,聲音柔柔的,
“你要不要坐一下。”
此時此刻她扮演的正是一個因為渣男前男友劈腿,正傷心欲絕尋求幫助不諳世事的小白
兔。
言辭在她身邊坐下,從西褲口袋裡拿出一包手帕紙,抽了一張遞給她。
“被男人騙了?”
何安茗一愣,她想起他給她的同學錄上的畢業贈言——別被男人騙了。
何安茗一直在他面前扮演這種小白兔角色,她對他才是用心良苦。
何安茗轉頭看他,想問問他最近過得怎麼樣,卻在對上他眼睛的那一刻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言辭眉眼冷峭地盯著她,嘴唇輕抿著,卻帶著些笑意。
真的很帥,不愧是暗戀了五年的人。
何安茗回過神來,小聲問道,
“你最近。。。還好嗎,有女朋友嗎?”
“嗯?”
糟糕!把心裡話問出來了。
何安茗立刻補救,“好久沒聯絡了。”
“是啊。”
馬上就要冷場了,說點什麼何安茗!別發呆啊。
正思考著應該說些什麼來熱熱場子,言辭突然湊近,何安茗忙伸出一隻手手抵住言辭的胸膛。
只覺著手心傳來結實的觸感,隔著衣服都能隱約描摹出肌肉的輪廓。
可以了,今天算是值了。
心裡這麼想著,嘴巴卻打起磕巴,“你...你幹嘛...”
“你噴香水了?”
何止呢,
何安茗從收到見面訊息的下一秒就開始洗頭,馬上搜了一個素顏妝教,選了顏色最自然的口紅,精心打扮了2個小時踩著點出門了。
“啊...可能是吧...”什麼糟糕的回答。
“很好聞。”
Ok,復購清單。
言辭看著她哭得通紅的眼睛,突然有些不爽。
“你想知道他什麼?”
再抬眼,何安茗便眼淚汪汪地看著言辭,下一秒,淚珠順著臉龐從眼眶滑出,泛紅的雙眼,好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我...我不知道...”女孩的聲音本就細軟,帶著哭腔,對言辭這種聲控來說,非常要命。
言辭輕輕地嘆了口氣,接著又遞給她一張紙,“自已擦?”
“嗯。”何安茗雙手接過,輕輕擦去臉上的淚痕,再把紙巾折上。
她已經能預想紙巾上會有多少粉底液痕跡了,不留痕跡地將這一面折起來。
言辭放輕了聲音,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讓她先冷靜一下。
那個男的他知道,憑藉八面玲瓏的心思在短短2年就當上了隔壁專案組的副組長。
2年前言辭第一次在長州市設計院看見他時,立馬就認出他了。
他在何安茗的朋友圈裡見過他的照片。
長得白白淨淨,看起來卻不機靈。做事不怎麼樣,倒是很會花時間跟辦公室的女同事社交,恭維領導也有一手。
現如今看他劈腿,也是有跡可循。
言辭有點後悔,他應該早些提醒她的。
“其實...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指的是跟翁良起分手。
“我知道。”女孩有些據理力爭的意思,“可是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突然就劈腿,也...也太可惡了吧。”
“人性罷了。”言辭看著她,她跟高中那個小女孩一模一樣,一副沒長大的樣子。
而後何安茗又同他說了許多,其中不乏她與翁良起的戀愛細節,言辭聽完臉色有些陰沉,何安茗卻沒發現。
公園漸漸靜了下來,昏暗的路燈和遠處的蛙鳴都更加清晰。
言辭抬手看了眼手錶,不知不覺已經臨近22點了。
“我開了車,送你回家。”
何安茗很是沮喪,幸福的時光果然飛快,卻也只能道好。
公園離何安茗的小區很近,10分鐘的車程。
車到小區門口,何安茗解了安全帶,
“今天真的謝謝你了,下次請你吃飯!”
言辭沒有回應。
何安茗正準備拉開車門下車,言辭突然拉住她的手腕,路燈打在副駕駛座上,何安茗看不見言辭的表情,只聽見他冷冷開口道,“我可以幫你。”
再後來,便有了辦公室那齣好戲。
何安茗倒也不是真的想出氣,或者報復渣男。
重要的是因為這件事,她終於能夠跟言辭有交集了。
何安茗洗完澡躺在床上,開啟手機,便看見20分鐘前翁良起的簡訊轟炸。
“你跟言辭是怎麼回事,你們在一起了?”
“你不要因為跟我分手之後賭氣。”
“我很擔心你。你回個訊息。”
“你別被他的外表騙了。他不是什麼好人。”
何安茗冷笑,他不是好人,你是?
緊接著,翁良起的電話打了進來,
何安茗慢悠悠按了靜音,她能想到翁良起氣急敗壞的樣子。
“男人並不在乎你與他分手後有多難過多不捨。”
“相反,倘若你分手第三天就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了,他能氣的發瘋。”
當初言辭的原話。
臨睡前,何安茗拿出手機,回覆了最後一條資訊,
“你不要這麼說阿辭,我們很早就認識了。”
然後關機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