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大海的快樂其實很簡單

1998年，大海開始了他在故鄉的中學生活。大海第一次來到鄉中學，中學規模不大，總共師生加起來也就將近三百人，周圍十多個行政村的小學生畢業後都來這裡上中學。望著眼前這個本應在三年前就該來的地方，大海感慨萬千。曾經和大海一起小學畢業的那批同學已步入高中階段，而大海覺得自已的那三年就如在原地踏步，今天才算真正開始。在這裡大海也是插班生，今年又正好趕上大海的哥哥來帶他們這一屆初三畢業班，所以大海沒幾天就和老師同學熟絡了。在這裡同學之間也不會取外號，大家認為那是對同學的不尊重。同學之間雖說不是一個村裡的，但都很親切，大家都來自農村，所以共同話題也多。大海在這裡度過了一年的時光，在這一年的時間裡大海不僅收穫了知識結識了朋友，還有一位讓大海在少年階段產生了喜歡的女孩。可以說，這一年是大海在成年以前過得最快樂最充實的一年。

大海的好友叫志民，和大海不是一個村子，但在大海村裡有志民的大姨。志民和大海由於性格相仿，三觀一致，所以經常在一起學習一起玩兒。那時學校離大海村裡足有四公里，同學們人手一輛腳踏車。志民也會隔三差五的去他大姨家，所以大海和志民總是一起放學又一起上學，在這條四公里長的路上，他倆談古論今，暢所欲言，他們的歡聲笑語傳遍山溝，迴盪在林間。這條路陪著大海和志民走過了四季也同時見證了大海和志民之間情的誼。直到現在雖說倆人不在同一城市，也不會經常見面，但在大海心中屬於他倆的那份情大海一直在堅守。因為在這個網路越來越發達的今天，難得有一份值得一直守護的情感，所以大海想說：“人有三情值得守護，親情、愛情、友情，成長的每個階段都會遇到，請大家且行且珍惜。”

夏天同學們大部分都會騎腳踏車上下學，可到了冬季時間就會不夠用，所以大海在冬天會選擇住校。而學校內沒有宿舍，走讀的同學們都會住在鄉里的村民家裡。大家從家裡拿來白麵、土豆和油，以及每個月的二十塊錢一併交給住宿那家的女主人，這樣同學們每天吃住的問題就都解決了，同時村民也有了一份餘外的收入，大家各取所需合作的很好。另外學校每天都有早晚自習，冬天天總是亮的晚，太陽落山又早，尤其是上晚自習同學們大都是摸黑回宿舍。今天，晚自習上到一半停電了。老師讓大家有序的走出教室，並讓有手電的同學給沒手電的同學照個亮。其實，從學校回宿的路每個人都熟悉，路邊哪個地有石頭都知道，可老師還是擔心學生們會磕了碰了。大海慢慢走著，忽然背後有一束亮光打在了大海前面，沒等大海回頭看去，大海就知道了是誰。那淡淡的洗髮水的香味和那種輕盈的腳步聲一定是小慧。小慧坐在大海的前面，每天大海一抬頭就能看見小慧那烏黑的大辮子，大海無聊時還會趴在課桌上悄悄地將小慧的髮絲用手指纏著玩，小慧也不會發現。夜路並不長，一會兒小慧先到家，原來小慧家是開商店的，這個大海以前不清楚。大海只知道小慧不用騎腳踏車上學，因為她住在鄉里。小慧將手電給了大海說道：“記得明天還我。”說完小慧便進了家門。大海還在感覺手電上小慧的溫度以及淡淡的護手霜的味道，還有小慧對大海的抿嘴一笑。此刻的大海頓時覺得這夜似乎也沒那麼黑了，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往後的日子，晚自習依舊每天在上，也會偶爾停電一次，大海多次和小慧說起歸還她手電的事情，可小慧每次都會瞪大海一眼，大海便沒了下文。這天，大海原來住的那家有事發生，需要大海和其他幾個同學搬到另外一家去住，因此大海耽誤了午飯。大海正低著頭看著書上那片果園發呆呢，這時小慧扯了扯大海的衣袖說：“聽你們住一起的同學說你們今天中午沒飯吃？”大海木木的點了點頭。此刻的大海正盯著人家小慧的眼睛在看，像個傻子一樣眼都不眨一下。小慧以為大海神遊呢，拿手在大海眼前晃晃說道：“我從家給你拿了個月餅。”說完便從書包裡拿出來放到大海跟前。而大海才從那淡淡的護手霜的味道中回過神來。大海想著：“小慧的眼睛咋那麼漂亮，眨巴起來像會說話一樣。而自已為啥長了一雙迷眯眼，還是單眼皮。”看著桌上的月餅大海真的好開心，一時間竟忘了飢餓。後來大海吃了半個月餅，他留下半個晚上吃，因為大海還想再次回味那種味道。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到了初三下學期的時候大海做了一個決定，他不打算繼續讀書了。因為爺爺奶奶歲數大了，而大海現在的吃用和上學的學費大都是爺爺奶奶在承擔，大海親生父親這邊剛給大海的哥哥成了家，日子也很緊張。大海知道爺爺奶奶很愛他，所以大海不想爺爺奶奶再為他受累。大海爺爺快七十了，還每年種著十幾畝地，兒女們只有三兒子每年過節的時候會郵幾千塊錢回來。而大海爺爺也不想過度依賴子女們，畢竟誰都有自已的一家人要養，況且自已雖說歲數大了但身子骨硬朗，還能幹的動。大海也是一樣，他更不願因為自已的拖累讓爺爺奶奶的晚年生活變得難過。大海想著：“自已一定要出去做事，哪怕不能多掙錢，自已能養活自已不拖累別人也是好的。”

於是大海選擇了去做機修學徒，很苦、很髒、很累，但大海心中一直有一個信念：好好幹活兒，好好掙錢，要讓自已的生活變好，更要孝順自已的爺爺奶奶。後來大海也做到了，每次從外地回來都要回一趟內蒙老家看望他最愛的爺爺奶奶，村裡的老人們對大海都很友善，見了大海都喜歡和大海搭話，只因為大海是個孝順的孩子。

1999年春節過後，大海開啟了他為期三年的學徒生涯。雖然從未出過遠門，但大海卻沒有當年舉家搬遷離開故鄉的那種無助感，現在的大海有了清晰的目標：“那就是不管多苦多累都要有一技傍身，只為以後掙到錢，一能自力更生，二能夠孝順他最愛的爺爺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