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猴王紮了個竹筏,從西邊走水路離開了兩界山李家村。美猴王在竹筏上睡了一晚,醒來時只見眼前碧水潺潺,青山高聳,雲霧繚繞,一行白鷺直上雲霄,宛如仙境。

美猴王大喜,輕輕一躍,跳上岸邊。美猴王順著山間小路緩緩而行,欣賞著沿途的美景。走了半個時辰,便看見一條石板路。他沿著石階上山,走了不一會兒,便看到前頭有幾個人影。

美猴王怕引起恐慌,又用黑布包住頭臉,緩緩拾級而上。他腳程快,沒多久就趕上了前頭的行人。

只見前頭是個穿著粗布麻衣的老婦人,她手裡挽著一個竹籃,竹籃裡裝著香燭、水果、糕點等。美猴王猜想老婦人可能是上山求神拜佛,頓時眼前一亮。他上前搭訕道:“老婆婆,晚輩有禮了!敢問婆婆可是要上山進香?”

老婦人見美猴王包住頭臉,感到有些古怪。但聽他說話斯文,彬彬有禮,看著不像歹人,於是答道:“不錯。今兒個初一,每逢初一、十五,方圓幾十裡的善男信女都會到這方寸山來上香。”

美猴王好奇地問道:“不知這山裡供奉著哪路神仙?靈不靈驗?”

老婦人說道:“你是外鄉人吧?這座山上有座九天玄女廟,廟裡供奉著九天玄女的聖像。九天玄女啊,除邪滅煞、護國佑民。老身拜九天玄女是為了祈求家宅平安的。也有人求兒求女,祈求順產。還有人祈求風調雨順、年年有餘。總之,九天玄女法力無邊,有求必應。”

美猴王聽到“有求必應”四個字頓時高興得手舞足蹈,他朝老婦人拱手道謝,然後一溜煙地往山上跑去,沿途碰到絡繹不絕的香客,男男女女,黃髮垂髫,越往山上越多。

美猴王一口氣跑到山頂,只見山頂上雲霧繚繞,瑞彩千重,松柏森森,仙鶴翻飛,令人心胸開闊,忘卻紅塵俗念。可奇怪的是,山上並沒有宮殿廟宇,只有一座一人多高的洞窟。長滿青苔的洞口有許多善男信女進進出出,有穿著粗布麻衣的尋常百姓,也有穿金戴銀的富貴人家。

美猴王猜想這裡必定就是九天玄女廟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裳,虔誠地走進洞窟。

洞窟並不大,約有四五丈見方,兩三丈高。在一塊方石臺上矗立著一尊寶相莊嚴的女神像。神像似乎由漢白玉雕刻而成,高約一丈,頭綰九龍飛鳳髻,手持青銅七星劍,衣袂飄飄,面如白蓮,眉如細柳,唇似櫻桃,一對眸子瑩然有光,神采飛揚,彷彿活的一般。

神像前的供桌上擺滿了香燭果品。洞窟內擠滿了虔誠祝禱的信徒。雖然人多,卻極為安靜。各人佔據一席之地,默默祈禱,禮拜之後,靜靜離去。後來者秩序井然地在一旁排隊等候。

美猴王在洞內掃視了一圈,便走出了洞窟。他並非不信玄女,也不是毫無所求。只不過他不想和那麼多人擠在一起。他猜想九天玄女縱然神通廣大,可這麼多信徒一齊禱告許願,她老人家又如何聽得過來。萬一聽岔了、記錯了、弄混了,豈不糟糕?所以他打算等到夜深人靜,眾人下山之後,再獨自前來拜神。

美猴王在山頂上閒逛了一圈,眺望了四面的風景,然後找了一個僻靜處,跳到一棵樹上休息。

月上中天,子時左右,美猴王睜開雙眼,跳下樹來。山頂風大,清風吹得身上衣裳獵獵作響。滿天星斗,月光如水,夜晚的雲海也盈盈可愛。

美猴王走進洞窟之內。果然,此時,洞內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香燭也已經熄滅。美猴王找了一塊燧石,點燃了香燭。然後在一片居中的蒲團上跪倒,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喃喃祈禱:“九天玄女娘娘在上,弟子乃是花果山水簾洞之主美猴王。弟子千里迢迢漂洋過海,跋山涉水,一路尋覓仙山古洞,只為拜神仙為師,學得長生不老之法。弟子聽聞九天玄女娘娘法力無邊,有求必應。弟子一片赤誠,懇請九天玄女娘娘顯靈,指點弟子迷津。弟子感激不盡!”說罷又咚咚咚地磕頭。

美猴王磕了幾個頭,又喃喃祈禱。如此反覆數十次,有些累了,便直起腰來,痴痴地望著九天玄女的石像。美猴王突然感覺玄女石像眼波流轉,神光變幻,頗有勾魂攝魄之態。美猴王漸漸神馳目眩,竟如酩酊大醉一般,感覺頭昏眼花,天旋地轉,石像彷彿變成了無數個,重重疊疊地撲面而來。美猴王想要伸手去摸,卻腦袋一沉,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美猴王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眼前的景色令他大為震驚。只見天地白茫茫一片,彷彿置身於雲朵之上。走了一會兒,遠遠地看見一片綠竹林中聳立著一座碧瓦紅牆的宮殿。

美猴王好奇心起,朝著宮殿走去。走不多時,便看到一座石頭牌坊,上書“玄女宮”三個大字。美猴王喃喃自語道:“玄女宮?莫非是九天玄女的宮殿?我怎麼到這裡來了?”

美猴王穿過宮門往裡走,便看見一座猶如仙境的花園。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朱欄白石,花紅柳綠,鸞鳳騰翔,鹿鳴呦呦,麝蘭馥郁,仙樂飄飄。

美猴王看得呆了,走上一座石橋,趴在欄杆上看水裡的金魚。突然,一個嬌柔中帶著三分薄怒的聲音叫道:“大膽賊人!竟敢擅闖玄女宮!”

美猴王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位蹁躚嫋娜的白衣女郎款款走來。白衣女郎濃密的髮髻挽成一朵烏雲,面如滿月,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唇紅齒白,纖腰楚楚,環佩鏗鏘,看上去十五六歲的樣子。白衣女郎右手握著一把烏黑的長劍,紅色的劍穗隨著蓮步挪移而輕輕搖擺。

美猴王拱手說道:“在下不是賊人!我是無意中……”話未說完,白衣女郎已經抽出寶劍,朝美猴王刺來。

美猴王本能地後退躲避,一邊閃避,一邊說道:“姑娘住手,有話好說!”

白衣女郎不容美猴王分辯,施展劍法,劍尖猶如靈蛇吐信一般緊緊地追著美猴王。美猴王上躥下跳,左右騰挪,堪堪避開白衣女郎的攻擊。白衣女郎見連刺不中,有些惱怒,繡眉微蹙,說道:“小賊倒是油滑!看你能躲到幾時?”說罷,左手兩指按在劍柄上,手中寶劍頓時熒光閃爍。

白衣女郎輕喝一聲,將寶劍朝美猴王斬去。美猴王身形閃動,避開劍鋒,可是一道無形劍氣劃過,將石橋上的白玉石柱劈成兩段,同時美猴王的衣袖被劍氣掠過,裂開了一道口子,數根金色毫毛斷落,飛散到空中。

美猴王大驚失色,想不到這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劍氣如此凌厲,要是被她砍上一劍,非死即傷。說時遲那時快,白衣女郎挽了個劍花,向美猴王攔腰斬去。美猴王不敢託大,使出渾身力氣,縱身一躍,跳上了石橋上的欄杆,再奮力一跳,半空中翻了個筋斗,如飛鳥般輕盈地落在數丈外一座白玉涼亭的寶頂上。

白衣女郎氣鼓鼓地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一聲嬌叱,劃出一道凌厲劍氣。劍氣如同飛鳥一般朝美猴王撲去。美猴王往前輕輕一躍,躲過了劍氣。

白衣女郎收劍入鞘,叫道:“小賊哪裡走?看我捆妖索。”說罷一揮衣袖,從袖中飛出一條紅綾。紅綾迅疾無比地朝美猴王飛去。美猴王身在半空中無處借力,伸手去扯紅綾。

白衣女郎喊了一聲:“縛!”

紅綾便猶如靈蛇一般,迅速纏上美猴王的手臂,接著纏上他的四肢,將他五花大綁。

美猴王手腳被縛,身子咣噹砸在地上。

白衣女郎揮劍指著美猴王,得意洋洋地說道:“你這小賊知道本姑娘的厲害了吧!老實交代!你是誰?為何擅闖玄女宮?”

美猴王奮力掙扎,結果越掙扎捆得越緊,沒好氣地說道:“姑娘好生無禮,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打人。我乃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並非賊人。”

白衣女郎說道:“你當我三歲小孩子嗎?矇頭蓋臉的,還說不是賊人?”

美猴王說道:“我並非人類,而是一隻天生石猴,黑布蒙臉只不過是怕嚇到凡人,並非做賊心虛,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白衣女郎一把扯去美猴王臉上的黑布,露出滿頭金毛和一張猴臉來。白衣女郎驚訝地叫道:“呀!你果然不是人類!”不過看她神色更多的是意外,而不怎麼害怕。

美猴王說道:“現在你相信我不是賊人了吧,快放開我。”

白衣女郎撇了撇嘴,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何擅闖玄女宮?你意欲何為?”

美猴王說道:“我在一個山洞裡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覺醒來,就到了此處。絕非有意擅闖貴寶地,多有冒犯,請姑娘恕罪。”

白衣女郎伸出玉足,在美猴王身上踢了一腳,說道:“你騙鬼吶?怎麼可能睡一覺就到了鳳凰山?”

美猴王驚訝地說道:“鳳凰山?我不是在方寸山上嗎?”

白衣女郎冷冷地說道:“你還在裝傻充愣!想必你一定是來玄女宮偷寶貝的,我搜一搜就知道了。”說罷,她收劍入鞘。然後蹲下身子,在美猴王身上摸索起來。

美猴王只覺得白衣女郎身上傳來淡淡的香味,似花香,又說不出是什麼花,帶著一絲甜味,十分好聞。

白衣女郎將美猴王渾身摸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東西,最後看到他褲襠裡鼓鼓的,說道:“小賊,你偷了什麼東西,藏在褲襠裡?”

美猴王被白衣女郎說得臉紅,結結巴巴地說道:“褲襠?……褲襠裡哪有什麼東西……誰,誰會把東西藏在褲襠裡?”

白衣女郎白了美猴王一眼,說道:“死到臨頭,還不承認。”說罷,一把往美猴王的褲襠裡抓去。

美猴王身子本能地蜷縮,“哎呦”叫了一聲,然後說道:“你姑娘家家的,怎麼這樣不莊重,那裡是能碰的嗎?”

白衣女郎一臉不解地說道:“我哪裡不莊重?為何碰不得?你藏了什麼在裡面?軟軟的、熱熱的,難道是廚房裡偷的?”

美猴王哭笑不得地說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雖然不是人類,但也是個公的。褲襠裡的東西和人類也沒多大分別。你該不會沒見過男人吧?”

白衣女郎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從小在玄女宮長大,的確沒見過男人。男人的褲襠裡有什麼?”

美猴王驚訝地說道:“哈?不會吧,這麼大的宮殿,居然連個男人都沒有?”

白衣女郎說道:“不錯,玄女宮裡上上下下全是女人,一個男人也沒有。你快說,男人的褲襠裡究竟有什麼?要是能夠證明你沒有偷東西,說不定我會放了你。”

美猴王不好意思直說,便道:“不過是一截尾巴罷了。”

白衣女郎信以為真,說道:“尾巴?男人都有尾巴的嗎?讓我看看。”說罷,就要去解美猴王的腰帶。

美猴王連忙扭動身體躲閃,說道:“這個不能看!”

白衣女郎好奇地說道:“為何不能看?”

美猴王臉紅地說道:“這個,這個……因為這是根小尾巴,沒什麼看頭。你非要看的話,我屁股後頭還有一根大尾巴。你看大的吧,大的好看!”

白衣女郎驚訝地說道:“還有一根?男人都有兩根尾巴的嗎?”

美猴王搖了搖頭,說道:“不不不,猴子才有兩根尾巴。吶!你要看就看吧!”說罷,在地上打了個滾,把背翻上來,撅起了屁股。

白衣女郎果然天真地去摸美猴王的屁股,摸到了一根又粗又長、毛茸茸的尾巴。她高興得拍起手來,說道:“真的耶!果然有一根大尾巴。真有趣!”

美猴王見把白衣女郎哄開心了,連忙說道:“吶!我的全身你都搜過了,可以證明我沒有偷任何東西,現在該放了我吧?”

突然,響起了一聲咳嗽。接著一個柔美的女子聲音傳來:“小娥,你在做什麼?”

名為小娥的白衣女郎和美猴王聽到聲音後,不約而同地扭頭望去。只見一位一身黑衣,勁裝結束,高挑苗條,英姿颯爽的美人蹙著眉頭盯著他們。黑衣美人看上去大約十八九歲的樣子,扎著馬尾辮,高聳的髮髻上插著一根雕花銀簪。她冷豔精緻的面龐微微泛起紅暈,右手緊緊地握著一把白色長劍,渾身散發出一股微弱的殺氣。

美猴王突然意識到自已還撅著屁股,實在不雅,連忙用額頭在地上用力一頂,站了起來。他輕輕蹦了兩下,將臉朝向黑衣美人。

與此同時,小娥撒嬌般地柔聲叫道:“隱娘姐姐!我抓到一個擅闖玄女宮的賊人,正在審問他呢!”說罷,笑嘻嘻地走到名為隱孃的黑衣美人身邊,挽著她的手,小鳥依人地將頭靠在她的肩上。

美猴王連忙辯解道:“在下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是賊人!”

小娥說道:“哦,對了,他不是賊人,是個賊猴子!”

隱娘說道:“你不必多做解釋了!玄女娘娘請你進去。”

美猴王欣喜若狂地說道:“太好了!”他雖然還沒弄明白此刻是夢是真,但能見到神通廣大的九天玄女,絕對是一件幸事。

小娥驚訝地說道:“欸?玄女娘娘身份尊貴,怎麼會見這個猴子?”

隱娘說道:“娘娘神通廣大,已經算到有位來歷不凡的不速之客。走吧,娘娘日理萬機,可別讓她久等了。”說罷,轉身拉著小娥朝裡面走去。

美猴王一蹦一跳地跟在後面,叫道:“喂!兩位姑娘,你們先把我身上的繩索解開。這豈是待客之道?”

隱娘頭也不回,冷冷地說道:“對待不速之客,自然要用非常之道。”

小娥笑著說道:“不錯,這個猴子滑不留手,還是捆著比較好。”

美猴王無奈地跟在二人之後,一蹦一蹦地前進。三人走後不久,被打壞的石柱竟然漸漸恢復原樣了!

小娥緊緊地挽著隱孃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道:“隱娘姐姐,你知道嗎?猴子有兩根尾巴哦!”

隱娘側著腦袋衝小娥笑了笑,說道:“你從哪裡聽來的?猴子哪有兩根尾巴?”

小娥嚴肅地說道:“不是道聽途說哦。是小娥親眼所見,哦,不,是親手摸到的!前面一根短的,後面一根長的!”

隱娘停住腳步,推開小娥的手臂,正眼望著小娥驚訝地說道:“什麼?你親手摸到了……前面的……尾巴?那個猴子的?”

小娥得意地說道:“對呀!軟軟的,熱熱的!”

隱娘突然臉一沉,扭頭滿臉怒氣地瞪著美猴王,然後飛起一腳,狠狠地踢向他的肚子。美猴王手腳被綁,這猝不及防的一腳沒能躲開,結結實實地捱了一下,身子倒飛出去四五丈。

小娥被隱娘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驚訝地說道:“隱娘姐姐,你做什麼?”

隱娘沒有回答,而是抽出手中長劍,快步奔到美猴王身前,用劍尖抵著他的胸膛,厲聲呵斥道:“下流東西!竟敢哄騙小娥做這種齷齪的勾當!”

美猴王被莫名其妙地踢了一腳,然後又被用劍指著胸膛,委屈地說道:“想不到玄女宮的姑娘一個賽一個漂亮,可個個脾氣都這麼大,不分青紅皂白地胡亂動手打人。”

小娥也跑到隱娘身邊,拉著隱孃的手,說道:“隱娘姐姐,他什麼時候惹到你了?”

隱娘柔聲說道:“小娥,你年紀還小,許多事還不明白。男人也好,猴子也罷,前面那個……不是尾巴。摸不得,也看不得。這個無恥下流的傢伙,欺你年幼無知,竟然哄你摸他,摸他那個。這就是罪過!我非在他身上戳幾個窟窿不可。”說罷,縮回長劍,準備刺出。

美猴王苦笑道:“天地可鑑,我何曾哄她摸我。吃虧的是我好嗎?”

小娥用手指輕輕敲擊著下巴,呆呆地說道:“為何摸不得,看不得?方才他也這麼說來著。不是尾巴又是什麼?”

隱娘驚愕不已地望著小娥說道:“他當真說了摸不得,看不得?”

小娥點了點頭,應了聲:“嗯!”

隱娘收劍入鞘,無語地看著小娥,突然兩手掐著她的臉蛋,說道:“你的好奇心怎麼這麼重?陌生人的身子是能夠隨便摸,隨便看的嗎?”

小娥被捏著臉,吐字不清地說道:“人家想知道他有沒有偷東西嘛!我看他褲襠裡鼓鼓的……”

隱娘突然捂住了小娥的嘴,高聲說道:“夠了!不許再說!非禮勿視,非禮勿動,非禮勿言。以後別人的身子不能隨便摸、隨便看,粗俗的話不能說知道了嗎?”然後,不容分說地把小娥拖走了。

小娥被隱娘捂著嘴,只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美猴王看著二人遠去的身影,叫道:“喂!你們這就走啦!莫名其妙地打了我一頓,連句抱歉都不說嗎?喂!你們快把我解開啦!”然後,從地上彈了起來,一蹦一蹦地往前走。

美猴王跟在二女之後,細細地嗅著二女遺留在空氣中的香氣。雖然被二女打了一頓又被五花大綁,卻感覺有一絲甜蜜。美猴王隨著二女穿過花園,走過幾道迴廊,轉過幾個閣樓,終於來到了一間金碧輝煌、氣勢恢宏的大殿。大殿正門上沒有匾額,卻張掛著一隻玉石雕成的玄鳥。

二女邁進大殿後,美猴王也跟著蹦進了大殿。只見大殿兩側陳列著刀槍劍戟,左右肅立著兩列全身甲冑的女將,個個佩劍懸刀,威風凜凜,英氣勃勃,不怒自威地瞪著美猴王。

在兩列英姿颯爽的女將前方,挺拔地站立著兩位身著鮮豔紅衣的端莊美人。她們宛如兩顆璀璨的明珠,渾身散發著高貴冷豔的光芒。其中一位美人手持一把七星寶劍,劍身閃爍著七彩光芒,凜然劍氣穿過劍鞘撲面而來。另一位美人則手執一柄拂塵,拂塵絲絛根根如銀,仿若一件寶物。

漢白玉的高臺上擺著一張金鑾寶座,一位身披霓裳羽衣,珠光寶氣的美人端坐其中。美人的衣裳如九天雲霞般絢麗多彩,彷彿是金絲銀線編織而成,上面鑲滿了珍珠、寶石和美玉,衣袂飄飄,無風而動,盡顯雍容華貴之態。她一頭烏黑亮麗的髮髻高高盤起,戴著玄鳥金冠。她的容貌美麗絕倫,肌膚如羊脂般潔白,一雙丹鳳眼,雙眸猶如黑夜中的明星,深邃而犀利,彷彿能洞察世間萬物。繡眉微皺,眉宇間透露著一股英氣與威嚴。高挺的鼻樑,朱唇緊閉,透著三分薄怒,令人心生敬畏,又忍不住想要親近。她的脖頸修長,如天鵝般優雅。鎖骨分明,微微凹陷,彷彿是上天精心雕刻的藝術品。胸脯飽滿高聳,胸前一片潔白如雪,令人挪不開眼睛。

隱娘和小娥走到大殿正中,盈盈拜倒,齊聲說道:“拜見玄女娘娘!”

美猴王目不轉睛地盯著高臺上的美人,已經看痴了。突然,兩位紅衣美人嬌聲喝道:“大膽!見了玄女娘娘,還不下跪!”左右兩列女將齊刷刷地半抽出刀劍,齊聲怒喝。

美猴王嚇了一跳,這才回過神來,屈膝跪倒,說道:“拜見玄女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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