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與妖怪激戰了一整夜,卻依然精神奕奕,毫無疲憊之感。只是渾身汙穢,實在難受。

孫悟空打算找個地方清洗一番,然後再去告訴村民這個喜訊。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沿著紅鱗大蟒的背部緩緩走了起來。走了幾步之後,他自言自語道:“差不多是這裡了。”說罷,他掄起鐵拳在紅鱗大蟒的背上猛砸起來。砸了幾拳之後,砸碎了紅鱗大蟒身上厚厚的鱗片,然後撕開蛇身上的肌肉,鑽進去不住地掏摸。

孫悟空掏摸了一會兒,竟從紅鱗大蟒的體內摘出一顆西瓜般大小的綠得發黑的蛇膽來。

孫悟空高興地說道:“我雖然不收駝羅莊村民一分錢,但總得拿些戰利品。這個蛇膽想必是個寶貝,待我將它清洗乾淨之後,一口吃了,必定能得些好處。”

孫悟空跳上山頭舉目四望,很快便發現山腳下有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溪。孫悟空提著蛇膽,飛奔到溪邊,脫光了衣服,洗漱起來。

那駝羅莊上的李老頭和眾人在屋裡戰戰兢兢地躲了一夜。除了開頭鬧出一點動靜之外,一晚上寂靜無聲。

天亮後,眾人趴在門縫上張望,沒發現任何異狀。於是壯著膽子,開啟房門,到院子裡找尋,找了半天,卻什麼也沒發現。

一個長者說道:“那個好漢,一夜沒回來,肯定是沒命了。”

李老頭說道:“我們一起四處找找。”

眾人在駝羅莊裡上上下下找了半天,沒發現任何蹤跡。也沒有發現誰家少了人口、牲畜。於是大家又帶上柴刀、斧頭、扁擔、鋤頭,出村去尋找。

眾人找了一路,一直走到了七絕山稀屎衢。

眾人驚訝地發現原本堆積的淤泥爛柿子竟然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剩餘一點泥垢雖然還是臭氣熏天,但比起以前來說,簡直是煥然一新。

眾人沿著稀屎衢又走了幾十裡,驚訝地看到了一條大如廊橋的紅鱗巨蟒。眾人先是嚇得拔腿就跑。後來眼見紅鱗巨蟒沒有動靜,才漸漸壯著膽子靠近。幾個膽子大的年輕人一馬當先,發現紅鱗巨蟒身上有多處傷口,嫣紅的鮮血順著傷口淌到地上,積成了一個黏糊糊的血池。紅鱗巨蟒的額頭更是被打得頭骨塌陷,血肉模糊。他們這才知道,這條巨蟒已經死透了。

眾人議論紛紛,猜想這條紅鱗巨蟒便是禍害他們多年的妖怪。如此龐然大物,難怪之前請來的和尚和道士都不能降服它。

眾人又猜測一定是昨天那位穿著虎皮的好漢降伏了妖怪,紛紛要去尋找恩人。眾人四下裡找尋了半日,終於在溪邊的石頭上發現了一套血淋淋的虎皮衣服。

一位長者說道:“虎皮沾滿了鮮血,人卻不見了。莫非那位好漢已經死了?”眾人都嘆息了起來。

突然,從溪水裡鑽出一個渾身金毛的猴子來,大聲說道:“你說誰死了?”

眾人大喊一聲:“妖怪!”嚇得四散奔逃。

金毛猴子雙手抱胸,氣憤地說道:“誰是妖怪?我替你們除了妖怪,你們非但不謝我,反而罵我是妖怪!實在是太無禮了!”

李老頭聽這聲音有點熟悉,想了一會兒,驚訝地說道:“是他!是那位好漢!”說罷,拄著藜杖,朝溪邊走去。

眾人也漸漸朝溪邊圍攏過來。

李老頭問道:“敢問尊駕是哪路神仙?”

金毛猴子說道:“我乃是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孫悟空。”

李老頭高興地說道:“果然是他!想不到那位穿虎皮、蒙著臉的好漢竟然是隻神猴!”

一位長者說道:“敢問神猴,稀屎衢的那條大蟒蛇,可是你打死的嗎?”

孫悟空說道:“不錯,是我打死的。”終於找到了大恩人,眾人都歡呼起來。

另一位長者說道:“昨夜一陣大風,莫非就是那條蟒蛇使的妖法?”

孫悟空說道:“不錯,正是那個妖怪興風作浪。”

又一位長者說道:“如此說來,禍害我們村的妖怪已經被除,實在是天大的喜訊啊!”

李老頭說道:“神猴既然除了妖怪,為何不回駝羅莊告知我等,反而躲在水裡?”

孫悟空說道:“我被那妖怪吞進腹中,那妖怪的肚子裡全是稀屎衢的淤泥,臭氣熏天。我在這水裡洗了半天,還是臭得很,故而在流水裡泡一泡。”眾人都笑了起來。

一位中年婦人說道:“在這溪水裡就算泡個三天三夜,也去不掉身上的臭味。神猴不如隨我等回駝羅莊。奴家自有辦法替神猴解決煩惱。”

孫悟空高興地說道:“哦?此話當真,你真有辦法?”

婦人說道:“那是當然,咱們婦道人家,每日灑掃庭除,去臭留香有的是辦法。”

另一位婦人笑呵呵地說道:“不錯。誰家還沒個姑娘出嫁?哪個新娘子出嫁的時候不是洗得乾乾淨淨,打扮得花枝招展,擦得香噴噴的。我們只把你當新娘子伺候就是。”眾人都笑了起來。

孫悟空說道:“那好,我便隨你們回駝羅莊。你們……先背過身去。”

李老頭說道:“這是為何?”

孫悟空說道:“你們不背過身去,我如何穿衣服?”

李老頭笑道:“果真是神猴,竟然懂得禮義廉恥。好好好!我們背過身去!”說罷,眾人都笑了起來,然後陸陸續續轉過身去。

孫悟空穿好了衣服,說道:“咱們先不急著回駝羅莊。你們隨我來。”說罷,他帶領村民來到紅鱗大蟒身旁。

孫悟空指著紅鱗大蟒說道:“這隻妖怪禍害了你們五年,也該略作補償。原本淤積汙穢的稀屎衢已經被他疏通了。雖然他的本意是要害我,但歪打正著,也算得上一場功勞,此乃第一件;如今他的腹中盡是淤泥和枯枝敗葉,倘若諸位不嫌汙穢,儘可將這個妖怪開膛破肚。裡頭的淤泥想必是上好的肥料,此乃第二件;這個妖怪的蛇膽被我吃了,不過它身上的鱗片宛如寶石,想必也值些錢財,你們自行處置吧。”

眾人聽罷,歡喜不已。

一位長者說道:“神猴不僅替我們除去了妖怪,還疏通了稀屎衢,留下這許多好東西。大恩大德,我們實在報答不盡。神猴放心,善後事宜,包在我們身上。我們一定會將所得錢財用於撫卹慘遭妖怪毒手的家庭。”

孫悟空點了點頭,說道:“另外,山上有個蛇窟,裡面有許多人畜的骸骨,說不定裡面便有你們的親人。我帶你們去認認路,你們慢慢地收拾骸骨,好生殮葬了吧!”

眾人聽罷,又高興又唏噓。

他們雖然知道家人被妖怪吞進肚子裡,必定絕難生還。可一日沒看到屍首,便存在著一線希望,心裡也有點盼頭。如今既然找到了屍骨,那渺茫的希望也徹底破滅了。然而,能找回屍骨,不論對生者還是亡者,都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眾人跟隨孫悟空來到了蛇窟,有幾位膽大的年輕人跟隨孫悟空鑽進了洞裡。過了一會兒,孫悟空和幾位壯年攜帶了幾根人類的骸骨出來。

骨頭太多,一時搬運不完,有待日後慢慢清理。

光憑几根骸骨,一時半會兒,也分辨不出是誰家的家屬。不過失去親人的家屬紛紛抱著身份不明的骸骨痛哭起來。其餘村民也跟著唏噓感嘆。

忙活了半天,孫悟空和村民們終於回到了駝羅莊。

村民們張燈結綵,敲鑼打鼓,大擺筵席,互相祝賀,家家戶戶猶如過年一般。

在一個大戶人家的庭院裡,幾個壯漢人人提著兩個木桶,走馬燈似的,往一個房間裡拎熱水。幾個少女嫩婦端著銅盆,捧著淘米水、麩皮、穀糠、皂角、豬苓、桃枝、花瓣、布巾等,歡歡喜喜地走進這個房間。

孫悟空此時正悠閒地躺在一個冒著熱氣的大澡盆裡,舒舒服服地泡著澡。幾個少女嫩婦圍繞在他身邊,不停地給他揉搓。

為了替孫悟空除去身上的惡臭,先是用了泥搓。將從溪邊淘來的乾淨的細沙均勻地抹在孫悟空的身上,把他全身的金毛揉搓一遍。

用清水洗淨後,接著又用淘米水、麩皮、穀糠抹在身上,再細心地搓揉一遍。

用清水洗淨後,再抹上豬苓、皂角汁,全身搓揉一遍之後,再用清水洗淨。

最後往澡盆裡灌入桃枝水,撒上五顏六色的花瓣。

甚至孫悟空的頭上、臉上也貼上了花瓣。別說孫猴子,就是新娘子也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孫悟空閉上雙眼,浸泡在熱水之中,氤氳的水汽混合著花香,充滿了整個房間。

孫悟空自已都覺得太勞師動眾,可少女嫩婦們卻個個心甘情願,喜笑顏開,嘰嘰喳喳地說笑個不停。因為這個拯救了全村的大恩人,非但分文不取,而且還替村民們做了許多善事。能夠有機會報答一二,她們都非常高興。更何況,這個神猴可是個稀罕物,能夠近距離接觸,說不定還能沾點兒仙氣,大夥兒自然求之不得。

一個少女捶著孫悟空的肩膀,輕聲細語地說道:“神猴英雄,這個力度夠不夠啊?”

孫悟空說道:“要是打妖怪呢,這個力度肯定不夠。但是捶在我身上,剛剛好!舒坦!”少女聽罷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另一個少女在孫悟空的頭頂和太陽穴上按揉,嬌滴滴地說道:“神猴英雄,你本事可真大,竟然連那樣一隻大蟒蛇都能打死。人家光是看到那個妖怪的屍體,就嚇得腿軟了!”

孫悟空淡淡地說道:“這沒什麼。前一陣子,我還打倒了三個妖怪呢。”

少女嫩婦們齊聲說道:“好厲害呀!”

正在給孫悟空捏胳膊的少女說道:“聽說神猴英雄的虎皮衣裳,就是從一隻老虎精身上扒下來的,不知是真是假?”

孫悟空說道:“當然是真的!俺是個實在人,平生從不扯謊!”

正在給孫悟空搓洗肚皮的嫩婦說道:“神猴英雄這般大本事,不知是從哪裡學來的?”

孫悟空說道:“是天上的仙子傳給我的。”

少女嫩婦們一聽說天上的仙子,頓時好奇心大起,問道:“天上的仙子一定很美吧?”

孫悟空說道:“仙子雖然個個美貌絕倫,不過脾氣可不大好。一個個冷冰冰、兇巴巴的,遠不如駝羅莊的姐姐妹妹們可愛。”姑娘們聽罷,個個笑得花枝亂顫。

這句話確實是他的心裡話。玄女宮裡從小娥、隱娘到九天玄女一個個都冷冰冰的,還不分青紅皂白地動手打人。人間的姑娘就不同了,她們雖然不如天上的仙女膚白貌美,但是個個都嬌聲細語,溫婉可愛,對孫悟空充滿了崇拜。孫悟空被一群熱情溫柔的姑娘們環繞,只感覺說不出的受用。

一個少女往孫悟空嘴裡塞了一塊桃幹,嬌聲說道:“既然神猴英雄覺得駝羅莊好,不如不要走了。留下來,我天天餵你桃子吃。”

孫悟空笑道:“梁園雖好,非久戀之家。我在神仙面前立過誓,一定要到西牛賀洲去,並且要掃除一路上的妖魔鬼怪。”

一個給孫悟空洗腳的嫩婦說道:“西牛賀洲,那是什麼地方?遠不遠?”

孫悟空說道:“具體位置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遠在十萬八千里之外。”

少女嫩婦們全都驚呆了,說道:“十萬八千里,那得走到什麼時候?”

孫悟空笑了笑,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達西牛賀洲。

一個正在給孫悟空搓洗大腿的嫩婦,搓完了大腿外側,接著搓洗大腿內側,並且逐漸靠近腿根。

孫悟空一個激靈睜開了雙眼,握住嫩婦的柔滑的小手,說道:“那裡就不勞姑娘了,我自已洗便可。”

嫩婦笑著說道:“奴家今年二十三歲,已經生了三個娃娃,早已不是姑娘了。奴家還有什麼沒見過?神猴英雄不必諸多顧忌。”

孫悟空說道:“有勞嫂嫂!即便嫂嫂不介意,萬一被兄長知道了,勢必要惹出是非。”

嫩婦說道:“我家那個短命鬼已經被妖怪吃了。多虧了神猴英雄打死了妖怪,才撿回了他的屍骨。”說罷,眼圈頓時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孫悟空說道:“嫂嫂節哀。雖然兄長亡故了,可他的在天之靈還看著呢,恐怕他怪罪。”

嫩婦說道:“神猴英雄當真有趣得緊,竟然深諳人界的迂腐禮法。奴家只不過替神猴清潔沐浴而已,莫非神猴起了別的心思?”

孫悟空認真地說道:“沒有,絕對沒有。俺可是個正經人,絕沒有別的心思。嫂嫂請便!”

嫩婦們一聽便知道他二人說的是什麼,抿嘴偷笑。幾個少女們,未經人事,一臉懵懂,天真地問道:“嫂嫂在洗什麼?有何顧忌?”

孫悟空連忙說道:“是尾巴!嫂嫂正在洗我的尾巴!”

嫩婦嫣然一笑,說道:“不錯,就是尾巴。這可是條很好玩的尾巴!”

少女們好奇心大起,爭先恐後地說道:“真的嗎?我也要玩!”說罷,四五隻白花花的胳膊就往水裡摸去。

孫悟空怕姑娘們摸到不該摸的地方,連忙翻了個身,把又粗又長、長滿了金毛的尾巴從水裡豎了起來,說道:“吶!就是這條尾巴!你們想玩的話,就玩這條好了!”

孫悟空翻身翻得太急,濺起了無數水花。少女嫩婦們的衣裳都被打溼了,她們輕聲驚呼,不過看上去並沒有生氣的樣子。

姑娘們看到金燦燦、毛茸茸的尾巴,頓時覺得十分有趣,忍不住上下其手,摸了起來。

一個少女尖叫起來,說道:“快看!他的屁股好紅誒!”

孫悟空聞言,立馬用手把自已的屁股捂住。可是調皮的姑娘們,在孫悟空的胳肢窩裡撓癢癢,孫悟空忍不住癢,鬆開了雙手,一邊笑著,一邊不斷地躲著姑娘們的手。

於是一個渾圓的紅彤彤的屁股便徹底露了出來。

姑娘們一邊喊著“好紅的屁股”,一邊用手又戳又捏了起來。

孫悟空羞得將頭埋進水裡,咕嚕咕嚕地吐著氣泡。他心想:“俺老孫全身都被看光了,我的一世英名全毀了。”

少女嫩婦們笑嘻嘻地把玩了一會兒孫悟空的尾巴和屁股,然後不忘使命地各自分工,繼續揉搓起他的背面來。

孫悟空的腦袋被一個姑娘從水裡撈了出來,姑娘笑道:“神猴英雄十分靦腆呢!”

孫悟空一抬頭便看到一張模樣清秀、笑意盈盈的臉,他頓時感覺心裡像開了花一樣。

孫悟空臉上一紅,說道:“我這副模樣,難道你們都不害怕嗎?”

少女嫩婦們笑道:“乍一看是有些嚇人。不過多看幾眼,便覺得討人喜歡。”

一個少女用纖細的手指在孫悟空的背脊上撫摸搓揉,聲音裡帶著甜甜的笑聲,說道:“毛茸茸的,真可愛!”

孫悟空說道:“你們該不會把我當成小貓、小狗了吧?”

一個少女嬌笑道:“怎麼會呢?小貓、小狗可不會說話,更不會打妖怪。要是神猴英雄肯留下來的話,我就嫁給你。”說罷,笑得前仰後合。

孫悟空羞澀地說道:“姑娘休要說笑。”

少女說道:“我是認真的。神猴要是不走的話,我就給你生猴子。”說罷,用白嫩豐腴的小手掩住嘴,嬌羞地笑了起來。少女嫩婦們也跟著笑。

孫悟空不好意思起來,岔開話題說道:“我洗好了。我現在身上比姐姐、妹妹、嫂嫂們還香呢!”大夥兒又笑了起來。

孫悟空說道:“有勞諸位將我的虎皮取來。”

一位嫩婦說道:“神猴的斑斕虎皮已經洗好了,不過還沒幹。”

孫悟空說道:“不妨事。我乃是跋山涉水的行者,風餐露宿不過是家常便飯。諸位鄉親能夠替我漿洗乾淨,俺已經感激不盡。勞駕諸位替我取來,我好趕路。”

一位少女說道:“神猴何必心急?駝羅莊雖然不是什麼富庶繁華之地,但土地肥沃,氣候宜人,填飽肚子不成問題。神猴且在駝羅莊這個一年半載,我們五百戶人家輪流宴請神猴,報答你的恩德。”眾人紛紛附和。

孫悟空說道:“感謝諸位深情厚誼,奈何前路漫漫,在下實在不敢久留。此間事已了,在下今日便動身吧。”

一位婦人說道:“神猴最愛吃桃吧?再過個把月,山上的桃子就成熟了。神猴嘗過了七絕山的桃子,再西去也不晚。”眾人又殷勤挽留。

孫悟空說道:“多謝諸位一番美意,我愛吃桃子不假,可我還是最愛花果山的桃子。等到了西牛賀洲,功德圓滿之後,我便打算回到花果山去。所以,不敢在外多耽擱。”

一位少女說道:“花果山在哪兒?花果山也很多桃子嗎?”

孫悟空說道:“花果山是我的家鄉,遠在千里之外的一座海島。花果山乃是一處人跡罕至的洞天福地,山上遍佈各種奇花異草。說起花果山的桃子啊,我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一個個又大又甜,絕非別處可比。”

另一位婦人打趣道:“神猴念念不忘花果山,只怕不是為了桃子,而是為了心頭那隻妖豔的母猴子吧?”說罷,大家都笑了起來。

孫悟空說道:“嫂嫂莫要取笑。俺只有求仙問道的誠心,悲天憫人的善心,救苦救難的慈心,矢志不移的忠心,降妖除怪的決心。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一點別的心。”

大家見孫悟空執意要走,苦留不住,只好推脫虎皮未乾,再留他一晚。然後趕緊通知村民大擺宴席,為英雄餞行。

一位婦人取來一套大紅綢布做的衣服,說道:“虎皮未乾,神猴暫且穿上這身衣服。”

孫悟空連忙道謝。然後捂著襠部,從浴盆裡跳了出來。

眾女連忙拿著巾帕給孫悟空擦身子。

孫悟空幾時享受過這等待遇,即便在花果山,群猴戲水之後,也不過自已抖一抖而已。

眾女輕柔又細心地替孫悟空擦拭,連耳朵眼、手背、腳趾、胳肢窩、尾巴都一絲不苟地擦得乾乾爽爽。

最後只剩手心和襠部沒有擦拭。孫悟空又害羞起來,說道:“剩下的我自已來即可,不敢勞煩諸位。”

一位嫩婦笑道:“神猴剛才不是誇口自已沒有一點別的心思?怎麼這會兒又裝模作樣起來了?難不成看上了哪位姑娘,起了淫邪之念?”

孫悟空說道:“哪有此事?我對諸位姐姐、妹妹、嫂嫂只有敬重感激,絕不敢有非分之想。”

一位姑娘說道:“我知道了!神猴一定是嫌我們相貌醜陋,不稀罕我們服侍,只想要天上的仙女服侍吧!”

孫悟空笑道:“天上的仙女不把我大卸八塊我就燒香拜佛了,哪敢指望他們服侍我。我能夠得到幾位姐姐、妹妹、嫂嫂悉心照料,不知道幾世修來的福分。既然諸位不嫌棄我醜陋汙穢,在下求之不得。”說罷便挪開了雙手。

眾女盯著孫悟空的下體好奇地端詳著,渾然忘了要擦拭。

孫悟空被大家看得不好意思,從一位少女手中扯過一方巾帕,自已擦拭起來。胡亂擦了兩下,便去穿衣服。

眾女此時才回過神來,面紅耳赤地替孫悟空穿衣服。待到替他穿褲子的時候,又忍不住盯著看了一會兒。

孫悟空收拾妥當之後,便有村民來請他去吃酒。

孫悟空趕緊逃出屋子,去村中大祠堂赴宴。

祠堂裡擺了十幾張大圓桌,桌上鋪滿了雞鴨魚肉。許多村民擠不上桌,便端著碗,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圓桌站著。

宴席間,熱情淳樸的村民們輪流來敬酒,對孫悟空千恩萬謝。

孫悟空感慨萬千,他想不到自已舉手之勞,竟然換來村民們一片赤誠的謝意。不知不覺中他喜歡上了這種成為英雄的感覺。當初他答應九天玄女一路西行降妖,不過是為了積累功德,獲得與天地同壽的資格。可如今他卻發自內心地想要降妖伏魔,想要幫助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人們。

十萬八千里路程才剛剛開始,西牛賀洲還隔著萬水千山。前往西牛賀洲的路上,不知道還有多少黎明百姓生活在妖魔肆虐的恐懼之中,也不知道會碰到多麼厲害的妖魔鬼怪。不過此時此刻,孫悟空降妖伏魔的決心更加堅定了。

酒過三巡,孫悟空說道:“如今妖怪已除,大夥兒又可以上七絕山採摘柿子了。相信稀屎衢今後將不再臭氣熏天。稀屎衢這個名字實在不雅,不如改叫積柿衢!諸位意下如何?”眾位村民紛紛表示贊同。

孫悟空酒足飯飽,起身告辭。可熱情的村民們哪裡肯放他走,非要拉著他灌酒。孫悟空無可奈何,只好勉強喝了幾碗。

孫悟空吃了紅鱗大蟒的蛇膽之後,又增加了五百年修為,同時獲得了極強的解毒解酒能力。區區幾杯濁酒,對於孫悟空來說,簡直就像清水一般。不過,他不願糟蹋酒水,也不願和村民們應酬,於是佯醉倒地。

村民們見孫悟空不勝酒力,只好將他抬到屋裡休息。

夜半三更,萬籟俱寂,村民們都已經熟睡了。孫悟空悄悄地取走了他的虎皮,趁著夜色,吹著涼風,繼續踏上了向西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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