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山關皓才知道,合著茅山窮的就差喝涼白開充飢了,老仙師塞給小道童那個白菜包子,居然是茅山最值錢的伙食。

合著“功德主”這稱呼,在這兒等著我呢?

關皓幽幽的把目光移向一旁的老仙師,好一個仙風道骨,好一個壓迫感,好一個福生無量天尊。

他就說這老狐狸一上來哪兒也不去,先帶他看了眼四處漏風的靜室(臥房),就轉道帶他來齋堂(吃飯的地方)是幾個意思。

老仙師揹著手看天看地,站的挺拔如松,一副絕世高手的樣子,半晌慢悠悠的嘆了口氣,“唉,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呀。”

邊嘆氣還邊搖頭,表情格外的悲天憫人。

關皓:......懂了。

於是乎,肉包子,安排✓

瓜果蔬菜,安排✓

棉被棉衣,安排✓

維修換新,安排✓

通通安排✓

半天后,肉包子先抵達現場。

小道童手裡揣了倆大肉包子,從關皓眼前歡天喜地的狂奔而過,兩行寬麵條一樣的淚水迎風揮灑,看的他抽了抽嘴角。

老仙師強壓著飄向包子的眼神,語速飛快的給關皓佈置了跟著小道童的任務就也擠進了齋房裡,徒留關皓自已在風中凌亂。

“跟著小道童?”

關皓不解,但決定照做。

有句很神奇的話叫:來都來了。

而且直到現在,茅山上他確實一隻鬼都沒看到。

……

這一跟,愣是跟了一整個月。

作為一個頂級富二代,他這一個月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比豬差,乾的比驢多!

誰知道這小道童是什麼情況?早課晚課也就算了,其他時間天天滿茅山的上去下來上去下來,小道童劈柴,他效仿;小道童燒火,他煽風;小道童掃大院,他看小屁孩兒連掃帚高都沒有把活兒攬了,最後就差一起做廁所搭子了!

吃還非要他吃草葉子,各種稀奇古怪的草葉子,今天苦的要命,明天酸了吧唧,後天入口柔一線喉,大後天就給他澀了個仰倒!

關皓忍無可忍,殺去找老仙師。

這老狐狸摸了摸下巴看他滿目不可思議,“居然忍了一個月才來...”

關皓:我勸你善良。

眼看關皓黑著臉要爆炸了,老仙師是萬萬不會得罪金主,哦不,萬萬不會得罪功德主的。

直接帶著人走上了後山最高的一塊兒石頭,此處名為“靜心崖”。

站在巨石上,滿目金黃,數數日子,居然已入秋。

老仙師沒說多餘的話,直接盤腿打坐,關皓一同跟著靜坐。

等到呼吸平穩的那一刻,仙師突然開口,“閉目冥心坐,握固靜思神。叩齒三十六,兩手抱崑崙。左右鳴天鼓,二十四度聞......”

隨著老仙師念出的法訣,關皓跟著冥想,大腦雜念無聲無息的消失,身體越發的輕鬆,從父母意外到這一路走上茅山,一直以來的焦躁和壓抑一點一點的剝離身體。

而老仙師早已唸完法訣睜眼站起,瞧見關皓面容柔和,神色安寧,一甩拂塵,悠然離去了。

自此一次,他靈臺清明,摸到了某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他躍躍欲試,為了鞏固這種感覺,可憐的小道童慘遭毒手。

今天在人家包子裡懟芥末,明天把人家的掃帚拔了毛,後天藏起砍柴斧,氣的小道童和他對著胡鬧,滿茅山雞飛狗跳。

一開始還會被小道童報復得逞,後來,玄之又玄的感覺提前預警了所有“危險”,他能準確的避開包了辣椒的包子換給小道童,還能瀟灑後撤步躲開門上的水桶,比第六感靠譜,比直覺更牛。

就是每次這種感覺來了的時候,他都迷之覺得好熟悉啊。

直到某日吃飯時,關皓腦子裡噼裡啪啦過了電,他啪的一拍桌子站起,嚇得和他面對面坐著啃紅薯的小道童一激靈把紅薯都扔飛了,小道童驚恐的看著他:“你在紅薯裡下毒了?”

關皓和善微笑,給小道童重新挑了個紅薯。

他心說,不,我就是突然想到一個絕世好名字起給我的超能力,小激動一把而已。

名字就叫——關皓一激靈!

直到某中二少年把一激靈熟練度拉滿了,他冷不丁意識到,不對啊?我是為了防鬼上身的,我練這個幹什麼?

大大的問號在關皓眼睛裡飄過。

他僵硬的在原地站了良久,冷冷的風聲胡亂地拍,最後果斷扭頭就殺去找老仙師。

遇事不決問仙師!

……

尋仙師

——失敗了。

具體情況如下。

一回合:小道童vs關皓

關皓眨巴眨巴眼兒,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小道童堅定的看著他,

“師爺休息了!”

關皓抬頭,指著還高懸的太陽,無聲抗議。

小道童面目冷酷,“看不懂,不看!”

關皓敗!

二回合:小道童vs關皓

關皓祭出肯德堡大法。

關少邪魅一笑,“小道爺,只要你招出你師爺的下落,這些薯條妹妹,漢堡姐姐,可樂哥哥,通通都是你的~”

“想要嗎?”

小道童嚥了咽口水,眼睛一會兒看漢堡,一會兒看手辦,小腦袋一左一右的轉。

關少深覺勝券在握,笑容滿面,只見那小道童緩緩靠近、慢慢前移,關少笑容擴大,道童的指尖馬上就要碰到漢堡了,關少手指緊握,勝負就在此刻!

唰——!那可惡的小道童猛的閉眼後撤,嘴中直念:“抱元守一清心寡慾抱元守一清心寡慾...”

關皓笑容凝固,額頭上蹦了個#字出來,當場用嘴巴殺死肯德堡一家!

關皓再敗!

第三回合——

小道童滿目戒備的盯著逐漸走向他的關皓,搶先開口:“師爺在睡覺!師爺在洗澡!師爺在打坐!反正師爺在忙!”

關皓步子停了一下,冷哼一聲,原地掉了個,邊走邊放狠話:“靠你不如靠小爺我自已,沒有你我照樣找得到老仙師!”

這些日子遍尋那老狐狸不得,小道童還對他嚴防死守,別的道爺更是一問三不知,這老仙師滿茅山的躲他,一看就是收了香火錢不辦事,心虛!

六個月了,關少爺咬牙切齒,六個月了!他也是個傻的,上山的時候為了找鬼上身的解決辦法,讓老狐狸一通太極不知不覺忽悠了這麼久。

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關皓無聲怒吼,尋人心切,他深吸一口氣,老仙師的仙!風!道!骨!在他腦子裡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專注力一到位,

叮——

耳邊好像響起了提示音,

您的餓了麼(劃掉)

您的找到了嗎訂單已結單,請跟隨一激靈尋找目標人物。

關皓和善微笑,不愧是以本少爺的名字命名的能力。

關皓一激靈,上可防身護體,下可識人尋蹤,顫抖吧,老仙師——!

……

老子神像下,老仙師自在逍遙的端著茶杯品著,空氣也新鮮,鳥兒也俊俏,茅山,靈山是也。

仙師讚歎的點頭,心情舒暢,極目遠眺,遙遙的望見有一小黑點極速靠近,其氣勢宛如后羿射日,嫦娥奔月,仙師絲滑掉頭、邁腿,步履矯健的左躥右躥,等關皓殺到原先老仙師所站的位置時候,人早就跑沒影兒了。

關皓心平氣和的在原地打了一套太極拳,伸了伸胳膊蹬了蹬腿兒,還跟路過的幾位道爺自然友好的打了打招呼。

先讓你跑一會兒,

關皓目露兇光。

……

第二日清晨。

“跑啊,怎麼不跑了?”關皓獰笑,他雖然此刻也氣息不平,但總歸是尚有餘力。

老仙師支著膝蓋,粗粗喘氣,眼下還有一圈淡淡的青黑,他面色古怪的直起身子來,看了看四周無人,乾脆一撩道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怎麼一直找的到我?”老仙師快納悶兒死了,他被這個臭小子追了一天一夜!這像話嗎,他好歹也是個小老頭了!

關皓一愣,下意識回答,“不是你教的我嗎?就那個靜心崖,就那兒學會的。”

老仙師皺眉,“那是淨心,平心靜氣的,最多讓你五感通透,你和小道旭不是在茅山雞飛狗跳的折騰了那麼久麼?那就是淨心能得到的好處。”

說完他恍然大悟,語氣悔恨,“你這跟在我身上安了個定位似的能力,合著還是跟我學的?”

關皓眉尾一揚,眼神突然機靈了一下,狐疑的打量這老仙師,“老仙師,你不會一開始就想騙我香火錢吧?”

老仙師乾咳一聲,眼神遊移了一下,“這道家的事兒,怎麼能說是騙呢,道可道,非常道啊。”

關皓呲了一下牙,不爽極了,“這話是這樣用的?”

“我不管,你得給我想想辦法,我總不能被鬼追一輩子吧!”

說完,眼神暴躁又不甘心的看向老仙師,老仙師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你就待在山上唄,我保你一輩子不被鬼上身。”

關皓頭搖的飛快,“我不,我憑什麼?我誒,京城大少爺,我要啥有啥,我待在茅山上長蘑菇?我大好年紀,就這麼待在山上虛度光陰?”

被莫名插了三箭的老仙師:……你才長蘑菇,你才虛度光陰,你才年紀大。

老仙師沉思了一會兒,被關皓目光灼灼的盯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嘆了口氣,正色道:“不是貧道要騙你,你這純陰命能活這麼大已經是個稀罕事兒,而茅山仙氣滿盈,鬼怪不侵,你待在山上,自是絕不會被鬼再上了身…留在茅山上,是貧道能給你想出的唯一辦法。”

關皓看老仙師面目嚴肅就知道對方說的都是真話,但他還是悶悶不樂的搖頭拒絕了。

“我不,我才不會因為勞什子鬼怪自囚方圓,小爺不會輸給那些東西。”話語落定,關皓眼神逐漸堅定,他這才看到老仙師有些憔悴的面容和眼下的青黑,後知後覺的心虛慚愧起來,索性利落的沉心靜氣,俯狀叩首,標標準準的向老仙師行了一個跪拜禮。

“老仙師,先前是小子不懂規矩,冒失魯莽,強闖山頭在先,不敬仙師在後,鬧得茅山雞犬不寧亦是過錯,承茅山護佑六月有恩,承仙師厚愛授法訣有情,但無奈小子六根未淨、塵緣難了。關皓自請下茅山,請仙師允!”

關皓字正腔圓的說完,恭恭敬敬的俯身磕了個頭。

老仙師眼神溫和,微笑著扶起了關皓,允了他下山。隨即好似順手從懷裡掏出一個符籙來拍在關皓手裡,狡黠一笑:“算你小子識相,看在你給貧道痛快的磕了一個的份兒上,這符籙貧道送你,一程平安至少是保得。”

關皓捏緊符籙,眼神順著老仙師的道袍往裡瞄,清咳了一聲:“量產嗎?我掏錢買。”

隨即在老仙師越發不善的目光下慫慫的收好符籙溜走了。

老仙師注視著少年人走遠的背影,心頭難免有些五味雜陳。

下了茅山,再也無法回頭了。

老仙師本想長長的嘆一口氣,卻見那少年人又回頭向他作揖,高聲喊:“謝謝師爺!”

像是怕被訓斥不懂禮法,沒拜師瞎喊什麼師爺,那人嗖的一下就跑走了。

老仙師失笑,抖了一下剛才染了灰的拂塵,

罷了,善人自有天助。

…………

下山之前把買的手辦放到了道旭的房間裡,肯德堡當然也補上了。

關皓嘟囔了一下“道旭”這個名字,嚯,這小道童的名兒還真有一股“道爺”的氣息。

又去和農戶夫婦好好道了別,翡翠姐給他包裡塞了個糖餅,關皓此時正坐在火車上一邊吃著糖餅一邊看著車窗外疾馳的風景。

關皓:......

車窗外,一隻長舌鬼緩緩扭頭,舌頭依附在玻璃上左右滑動,關皓表情扭曲了一下,閉上眼果斷低頭啃餅,眼不見心不煩。

清靜了六個月,乍一看這鬧心玩意兒,關皓真是繃不住表情。

但這老仙師給的符籙當真好用,直到下了火車踩在了京城的土地上,那些鬼就是近不了他的身。

關皓眼神從四周的鬼影身上劃過,先回了自家的四合院兒,鬼被牢牢的擋在門外。

關皓摸了摸下巴,爸媽給的玉牌被那亂墳崗的惡鬼毀了,他連個念想都沒留下,要不再去淘一塊兒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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