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帝殿裡發生的事情早有太監悄悄報給了皇后,皇后甚是吃驚。
“皇上就這麼答應了?”
“回娘娘,聖上正領著他們往這邊來呢。”
太監著急道。
錢皇后不急不忙道,
“好,準備迎駕。”
楊宣說著事情逗得和帝不時哈哈大笑,頻頻點頭,甚是滿意。
“老嫂子,我就說三兒小的時候若是個小姑娘,一定得給我當兒媳婦,可惜啊!”
楊老夫人陪著說笑,
“嗯,還是女兒好,小子太不省心。”
一群人說說笑笑走進寶華殿。
皇后笑盈盈迎出來,親親熱熱扶著楊老夫人走進殿裡。
兩邊見過禮分別落坐。
“皇后娘娘,阿若姑娘在哪兒呀?”
楊宣一進來就東張西望地問道。
“真是心急!愛妃,那個李小姐呢?楊三來找他未過門的媳婦呢。”
和帝指著楊宣戲謔道。
皇后看和帝縱容楊宣的樣子,知道賴不過,便讓人去偏殿把阿若請過來。說道,
“李小姐身體不適,剛才讓御醫給看了一下,無大礙,讓她在偏殿休息一下。”
俄頃,阿若由宮女扶著跟著柳公公走進殿來。
楊宣見到阿若臉色蒼白,步履不穩,忙走上前扶住,關切地問道,
“若兒妹妹,你怎麼了?”
阿若頭重腳輕,暈暈乎乎地猛然看到楊宣在眼前,如溺水人遇到救命稻草,一下抱住楊宣,哭出聲來,
“宣哥哥,宣哥哥救我!”
“若兒,不怕,我在的。”
楊宣看著阿若失魂落魄的模樣心疼不已,扶住阿若輕拍一下,又引到皇上跟前,
“若兒,不要怕,先見過皇上。”
阿若有楊宣在身旁,一下心裡有了了依靠,忍住眼淚,強打精神低頭向前面穿著明黃龍袍的老人行跪拜大禮。
楊宣也隨阿若跪在一起。
眾人看此情景都覺得這兩人感情真好,確實般配。
“你就是那個阿若?抬起頭來!”
皇上說道,
楊宣握了握阿若的手,阿若抬起頭。
和帝鳳目微閃,真是個美人,柔柔弱弱,哭的兩眼微腫,梨花帶雨,更讓人心生愛憐。
楊宣握著阿若的手,看向和帝和皇后。
“啟稟皇上,這個就是我未過門的內人阿若。”
和帝有點心生後悔輕易答應了,對皇后說道,
“這個阿若竟然就是和楊三訂了親的李家女兒,楊三一直還念著她呢。鴻兒真是糊塗,我想著既然楊三喜歡又是楊大哥定的,就讓楊三領回去,你看怎樣?”
皇后看著楊老夫人笑道,
“哎呀,之前我只知道楊三是退了親的,不知還有這種曲折。既然兩人還有緣分,我聽聖上安排,只是我擔心鴻兒那裡未必肯罷休。”
“他不罷休想幹什麼?兄弟妻不可欺!他敢再搶楊三媳婦,看我不抽死他!這次不能慣著他,關起來,好好反省。”
和帝想起宗鴻就生氣,腦子真摔壞了,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最讓他看不起,一點也不像他。
皇后見和帝生了氣,忙勸道,
“皇上英明,鴻兒一時糊塗,年輕人嘛,鴻兒那裡我去說,你不要生氣了,剛剛痊癒,兒孫自有兒孫福。”
楊老夫人也趕忙替宗鴻說好話,和帝的氣消了些。
“好了,朕給你們做主了,賜婚給你們,讓成天監找個最近的吉日成婚,不要拖拉,省得又出么蛾子。”
阿若迷迷糊糊聽得一愣,想要開口說話,卻被楊宣摁住手提醒,眼神示意不要說話。
待後面才明白皇上給她和楊宣賜婚了!眼前又一黑。
阿若像個木偶似的被楊宣拉著向皇上皇后磕頭謝恩。
待被楊宣扶著走出殿外,她忙抓住楊宣問道,
“宣哥哥,怎麼又成我和你了?這不行啊!”
楊宣一把捂住阿若的嘴,低聲在耳邊說道,
“出宮說話!”
待一行人出了宮門,阿若上了馬車,楊宣鑽進來,阿若一把拉住楊宣的胳膊哀求道,
“宣哥哥,我求求你,他們搞錯了!我不能嫁給你!阿呆怎麼辦?你再想想辦法,你一定有辦法的。”
楊宣摁住阿若的手,說道,
“若兒,李明若!你冷靜點!不嫁給我,你就要嫁到大月國,今天你要不答應,和親聖旨下來,誰也救不了你!”
阿若無助地哭道,
“你讓我怎麼跟阿呆說?我一直把你當哥哥的,你和阿呆還怎麼做兄弟?你還是讓我去大月國吧!”
楊宣氣的要命,怒道,
“我才不是你哥哥!你是寧肯去大月國也不肯嫁給我是不是?你怎麼這麼傻!去大月國等於送死,生不如死!
殿下那裡他自會明白,我們怎麼樣不用你管!
你再不答應,信不信,明天李家人全部人頭落地!”
阿若被楊宣的話嚇到了,不再爭辯,縮在車馬一角,抽泣不止。
回到郊苑,宮裡的聖旨隨後也到了,王婆扶著阿若接了旨。
“若姐,這都是命,命裡就該你和楊公子在一起,你不要哭了,眼睛哭壞了,楊公子人挺好的,對你上心,想辦法衝到宮裡去救你,這就是心裡有你啊,嫁給他比嫁給阿呆強。”
王婆坐在阿若床邊勸道。
“楊公子多仁義啊,一直待小姐這麼好,救了那麼多次,這次也虧了楊公子,否則真要完了。”
雪柳也輕輕勸道。
阿若歪身向裡,不理她倆。
“若姐,什麼事咱得往前看,既然皇上都定了,那金口玉言的,總不能抗旨吧。咱就不多想了,想也沒用,還是想想老爺夫人回來咱怎麼辦回去吧。”
王婆絮絮叨叨勸說著。
第二天,阿若高燒不起,楊宣派了楊寶帶人來幫著收拾東西,既然賜了婚,這郊苑是不能住了。
楊宣帶人把阿若接到了楊宣另一套宅院,請了郎中,幾個婆子丫頭守在身旁。
李家赦免的訊息一出來,散落藏匿在各地的李家人奔走相告,抱頭痛哭。
朝廷返還了李家老宅,李家人陸陸續續搬回,沒過多久,流放金州的李家男人們回來了,帶回來的還有幾具棺材。
李家老大、李大夫人、李二夫人、堂叔都死在了金州,李家白衣素縞發喪下葬,李文英帶著文海風塵僕僕趕來,一家老少哭斷肝腸。
李家敗落,親疏友盡,楊宣帶著楊寶前前後後忙著張羅,行女婿之禮。
喪事完畢,李老太太將家人喊到拜滿列祖列宗牌位的佛堂,
李老夫人大半年下來經此大難,已是風燭殘年之態,見到兒孫,老淚縱橫。
“我拼了老命帶著幾個孫女咬牙支撐,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們,可憐我的兒沒有撐住…”
阿若嗚咽安慰,老夫人讓阿若坐下,顫顫巍巍對兒孫說道,
“你們都聽好了,阿若救了李家,沒有阿若就沒有你們的命,咱家遭難的時候是我狠心把阿若趕去瀘州,才有你們三個的命,也是阿若救了恆王,才有了赦免。
當著列祖列宗的面,我說,以後阿若不管出嫁與否都是我李家的姑奶奶,不管誰掌家也不能越過她去,李家永遠是阿若的家。”
阿若忙站起來,要推辭,老夫人摁住她的手,說道,
“若姐,我知道你心裡苦,但是孩子,就算為了你哥哥弟弟和妹妹,你也得撐牢了,咱們家以後還能不能起來,就看你了。你受奶奶一拜。”
李老夫人說著就要跪下,嚇得阿若忙跪倒在地,哭道,
“奶奶,我知道,我都懂,我會嫁的,我會嫁給楊家好好過日子的,奶奶——”
老夫人哭著抱住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