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回到茶樓,沒了興奮勁兒,看著街上遲遲不肯退去的人群發呆。

“若兒,若兒!”

楊宣連喊了兩聲,阿若才驚覺回過頭來。

“看什麼呢?這麼入迷!”

楊宣順著阿若目光看向樓下,除了來來回回的人群,什麼也沒有。

“看到文英了嗎?怎麼樣?過癮了吧?”

楊宣笑著摘掉阿若的面紗,輕啄一下阿若的臉頰。

阿若不好意思地推搡楊宣道,

“宣哥哥,這是在外面呀,被人看到羞死了!”

楊宣摟住阿若笑道,

“看到又如何,我親自已老婆又不是別人的!”

阿若聽著這句格外刺耳,羞紅了臉,扭過身子不高興。

楊宣見狀忙哄勸一番,阿若才算露出笑模樣。

講起哥哥遊街的盛況,阿若又開心起來,眉飛色舞地跟楊宣講眾女子向哥哥丟東西的情景,說到王婆講的話,楊宣也笑得不行。

笑完,楊宣又問到,

“若兒,你剛才說你把什麼丟下去了才誤導了別人?”

阿若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說道,

“帕子啊,就是我的巾帕,不小心掉下去了!”

“掉到哪裡了?不要被別人撿去啊。女子的貼身東西是不能隨便丟的,若是落到不懷好意的人手裡會生出事來。”

楊宣一臉嚴肅地看向伺候在旁的丫頭婆子。

芍藥被楊宣狠厲的眼神一掃,嚇得腿一軟就跪下了,

“回主子,巾帕沒有丟,被舅爺接住了,拿在手裡了。”

阿若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巾帕這麼多說頭,便笑道,

“看你把他們嚇得,不就是塊帕子嗎?是哥哥接住了,幸好沒落在地上,難道還讓他們趴地上撿去呀!”

楊宣一聽忍住怒氣,說道,

“若兒,你在深閨,不知浮浪子弟的手段,既然是文英接住了,趕明個我跟他要來就是了。”

阿若驚詫地看著楊宣,生氣地說道,

“那是我哥哥啊,你要是敢去要,趕明兒我給他繡一百張帕子送去。”

楊宣氣的牙根癢癢,但礙於在外面還有下人,不好發作,便笑道,

“好,好,都依你,開玩笑你也信,天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楊宣本打算帶阿若逛逛街,也沒心思逛了。

“我不要回去,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要去逛逛!”

阿若心裡不高興,就是不想依著楊宣,就要唱反調。

楊寶和王婆都看出兩個人在鬧彆扭,王婆便勸道,

“若姐,半天都累了,要不回家吃個飯睡一覺,吃了晚飯出來逛逛如何?”

“夫人,今兒晚上有煙火放,可好看了。”

楊寶看著楊宣臉色向阿若說道。

“真的嗎?好啊,那我們晚上來看煙火吧。”

阿若高興地轉向楊宣說道。

“好,晚上我陪你看。”

楊宣笑道,牽著阿若走出茶樓。

下人們都舒了一口氣。

回到雲苑,阿若又開始數點要帶到李府送給李文英的各色禮物,文房四寶自不必說,連鞋履褲襪都準備著。

楊宣看著暗暗生悶氣,嘲諷道,

“你什麼都準備這麼周全,你家嫂子倒是清閒了。”

阿若笑道,

“你有所不知,以前嫂子未進門時,哥哥一應物件都是我來準備的,他房裡沒有丫頭,老嬤嬤又是個眼花的,小廝不頂用。哪裡像你這麼多伺候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楊宣略有所思,問道,

“李家之前也算是高門大戶,不至於嫡親公子房裡連個應手的丫頭都沒有吧?”

阿若看著楊宣笑道,

“你呀,一直在外面,哪裡知道後院的難處,這妯娌之間也是要爭鬥的,那些個管家下人也是看菜下碟,我母親怯弱,父親又不管事,家裡都是祖母和大伯母主事,我們既沒有錢也沒有依靠,我哥哥一心讀書,我能做的自然多做些。李家那麼多人也就哥哥真心疼我,所以我跟哥哥最親。”

楊宣聽著阿若娓娓道來,語氣平淡的讓他心疼,他輕輕摟阿若在懷,疼惜不已道,

“若兒,你受苦了,早知道這樣,我該早點把你娶進門,少受點罪。都怪我。若兒,我好難過。”

阿若抬頭看著楊宣紅了的眼圈,笑道,

“傻瓜,你哭什麼啊!都過去了啊!”

楊宣緊緊抱住阿若,輕聲說道,

“若兒,我會疼你的,一輩子對你好。”

用過晚膳,阿若興奮地拽著楊宣就要出門去看煙火。

雲苑離皇城有些距離,想著回來有些晚,便通知楊府,晚上宿在楊府和風院。

一路上,看到很多人或走或騎馬坐車地趕往皇城方向。

阿若終於不用戴錐帽也不用掛麵紗了,開心不已。

皇城街邊各色燈籠掛起來,宛如元宵節一般。

這一天除了看煙火,還要搶宮花,為了討吉利,宮裡會在煙火放完後,由四位考官站在皇城門樓四個方向,向人群拋灑各色小朵宮花,寓意蟾宮折桂,家裡有讀書的人都會來搶。

“宣哥哥,你要幫我搶朵宮花來。”

阿若撒嬌道。

“若兒要考狀元嗎?”

楊宣笑道。

“討個吉利嘛!”

“人多容易走丟,我看牢你比什麼都吉利。”

楊宣笑道,心想如果要宮花,明天給一筐好了。

兩人說說笑笑,馬車很快到皇城街上,尋了一高處站定,人越來越多,擠擠挨挨地靠過來。

楊宣一把攬住阿若,以免人群擠到,左右看看已經退到房屋牆邊,低頭對阿若說道,

“若兒,抱緊我!”

阿若還沒來得及細問,只覺得腰突然被楊宣收緊,一個騰空,被楊宣帶起,一下上升又輕輕落在人家屋頂上!

“哎呀,宣哥哥,你好厲害啊!”

阿若滿眼星星地看著楊宣。

楊宣得意地扶著阿若坐在屋脊上,笑道,

“基本功,雕蟲小技,你沒嚇到就好。”

坐在高高得屋脊上,抬頭可見明月掛樹梢,遠看街上一覽無餘,真是觀景的好地方。

再看不遠處的樹上也掛滿了看熱鬧的人,阿若誇讚道,

“宣哥哥,你選的這兒最好。”

微風拂過,銀白月光灑下來,阿若雙眸閃亮,臉龐嬌俏,聲音嬌嬌的透著甜味,在月光的籠罩下只覺如夢似幻一般,楊宣看著有些痴了。

這時,煙花燃起,騰空爆開來,在空中化作無數火樹銀花。

“宣哥哥,快許願!”

阿若說著,虔誠地雙手合十閉上眼睛。

阿若卻忽覺唇被溫溫軟軟的堵住親吻,睜開眼,楊宣滿眼柔情地低頭看著她。

“若兒,你就是我的願望。”

阿若緋紅了臉,緩緩抬起頭,虔誠迎上溫熱的唇,慢慢閉上眼睛。

煙花一朵朵在黑色夜空中炸裂開來,映照著屋脊上一對深情擁吻的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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