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半妖之身，豈能入學？

“本是想買騎寵，無奈囊中羞澀。”祁雲大大方方告知他，倒也不惱。許是在軍隊裡待慣了，厚著臉皮說出此言也絲毫不覺尷尬。

“騎寵就算了吧，我雖能化形，但好歹是個妖族。”怎能被人騎？更何況男女授受不親。顧無洛心想，“還有，出門在外記得收斂氣息，你的‘味道’太重了。”

這時祁雲才意識到他是以妖族形態與她對話的，多虧了便宜師父隨手給的萬界翻譯。“氣味？你是說修煉過的痕跡嗎？”

她這才想起來似乎目前遇到的人不論是師父還是那位不知名的不速之客，還是驛站外偶遇的人類修士，亦或是那商販和眼前的妖族，都無法被探知身上的氣息。她也確實早早‘收斂’了，只不過在她這裡叫做‘壓級’而已。

“不。我說的是凝息功法。”妖族少年顧無洛道，隨即便現場向她演示了一番。

“原來如此。”祁雲學的異常認真，一盞茶的功夫便將身上所有屬於仙修的氣息收斂乾淨，絲毫令人覺察不出自已是曾經修煉過的，再加上其貌不揚的外表，一下子便可以融入凡人之中，找也找不到的那種。

“你學的好快……不說這個，你也是妖族，日後如若有機會遇到我族兄顧言墨，將此事告知，我族人定不會待你薄。”

顧無洛言罷，頓覺胸口的大石終於能得以放下。此前精神一直緊繃，又要時刻想盡一切辦法出逃，大傷的身體已在強弩之末。

“我也要回家族一趟。”提起族人，祁雲正打算回族內一探究竟。一來之前生疑的點還未得到答案，二來她也無其他場所而去。

二者於是便尋了個荒涼之地，喚出法器，御劍飛行而去。

傍晚，祁雲再次回到妖族之森入口。

“你應當使用傳音之術聯絡族內同胞令你進入。”彈指之間，顧無洛忽然意識到面前這人是一絲常識都沒有。

無奈又必須教會她基本的生存之道。顧無洛沒說的是，自已身上仍存在奴隸印記，即使這人未讓主奴契約生效。便只好以別的方式來報此救命之恩。

沒有人願意讓自已的生命被他人掌控，就算是他也不例外。若是以後祁雲有機會得知認主儀式的好處，只希望自已今天的幫助，能夠換回祁雲的一絲憐憫吧。

幾息之後，族長便回覆訊息：“是你啊。現在你可以進來了。”

妖族之森涵蓋境界眾多，如若不然，顧無洛不會讓祁雲先通知族人，再確定位置。只不過他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回族內報平安，他大哥還在外為他尋仇打抱不平，自已若是先回了族，那些秘境裡僥倖存活下來的人修，又要以此為把柄說他們蝮蛇一族的不是了。

“回來了啊，恭喜恭喜。”族內長老接到通知後，只派出了一人前來迎接。往年許多學成歸來的狐族晚輩，都應該慶祝他們成功晉升，重獲自由之身了才是。只不過祁雲身份特殊，除了之前那負責改寫名單的長老，無人願意浪費時間現身。

顧無洛腹誹，這是赤狐族待人的規矩嗎？顧無洛不知道的是，半妖身份在正統妖族的地位，比他想象的還要低許多。他只聽了傳言，以已見便認為半妖皆為厲害之人。再加上蛇族也從未出過半妖，便是更加有了資訊差。

“這位是？”在長老稟報族長有異族來訪時，祁雲聽見顧無洛說道：“看來你在族內的日子過的並不好。有沒有想過去各大門派開設的學院進修？也許你能在那裡找到屬於自已的機遇。”

“半妖沒有進學資格。”族長剛來便聽到這小子在天馬行空地提建議，不由得給祁雲一安定劑。“為什麼？半妖又是什麼？”

這是祁雲第二次提出這個問題。見族長支支吾吾不願回答，顧無洛忍不住補充道：“就是人類與妖族結合的產物。”祁雲感到有些震驚。

怪不得族內許多人待她是那番態度，就連測試之時血脈那一項也是顯示血統不純。但不知怎的，從救下的這位妖族少年口中，半妖在他的視角下似乎並不是什麼值得羞愧之事？

祁雲回到她的‘棲息地’——一座剛剛能夠遮風擋雨的小木屋。“今後你有什麼打算？就這樣繼續待在族裡嗎？”雖說顧無洛大哥也是被仙人遣返歸來，但好在他兄長學成後不僅將自已所學傾囊相授，更是日夜苦思鑽研功法，為了世族繁盛參加了秘境試煉。

“你剛才說的學院是怎麼一回事？”祁雲席地而坐，有些嫌棄地皺了皺鼻子。十二年未歸，好在房子防塵防風做得不錯，再加上妖族棲地本就空氣純淨，薄薄一層浮灰倒也還能忍受。

“每過一年便有門派向外招攬學子前去學院進修。不過並不是你想要去哪裡便能遂願的，是門派挑人而不是你挑門派。”顧無洛見門前井下的水清澈無比，說完話便徑自去打水，對著竹筒咕嘟嘟豪飲了三大杯，仍覺意猶未盡。

“這樣啊。那我真的不能參加嗎？”祁雲感慨道。

“誰跟你說半妖就不能入學了？怕不是那長老哄騙你。”要知道，那位傳說中的人物便是巧得門派選中，從此走上了逆天一般的修煉之途，步步高昇的。

“我還沒說完呢……”你怎麼就走了。這次顧無洛也是嚐到了剛才話還沒說完就被晾在一旁的滋味了，現世報這不就來了。只不過祁雲脾氣好從未計較，他這會倒是意識到被忽視的感覺有多麼憋屈了。

“胡鬧！你一個半妖入學，人類該以什麼方式看待你！是人還是妖？要知道，上一次那個半妖入學已經是將仙界風雲攪得天翻地覆……”族長似乎不想繼續再說。

“也就是說不是不能入學，而是需要實力證明？”她現在為五階一段三間，不愁沒有門派不想收她。哪怕少說一個大修為都不會耽誤她實在是強的離譜。

“你現在修為幾何？”見實在瞞不過了，族長就只好以這事企圖打壓這孩兒的自信心，讓她不要再每日異想天開，不好好呆在族內享清閒，而是非要冒著生命危險在外歷練，指不定哪天就歷練死了，怎麼沒的和屍體在哪裡都不知道。

“四階三段。”

“什……”族長聞言透出一絲不可置信，這修為都快趕上二長老了。他兒子目前年齡四十一歲也只是堪堪四階一段！這不可能，除非她運氣太好尋了個格外負責任的師父！可是人族怎會有蠢笨之輩，這不是在給自已的勢力培養敵人嗎？

所謂天才啊，若不能為自已所用，那還不如早些剷除了了事。他作為赤狐族的長老都懂得道理，那些腦子彎彎繞繞的黑心腸人類不可能不明白。

“那你便去報名吧，趁著現在還未結束。對了，出門在外，莫要向人類展示自已的妖族特徵，容易招來災禍。”隨即又看了一眼她與人類無一不同的樣貌，又覺得自已有些多嘴。

這貨能不能自如切換形態都難說呢，難怪化形之夜，眾多狐族都存在自已最顯著的特徵，直至成年才能自主控制。而祁雲起初便能化作人類之身，曾經還以為這是什麼天才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