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我們的竟然是村長,這也太低調了,看著李叔的行為舉止,他們村子一定民風淳樸,熱情好客。

說著王闖的爺爺先把李叔迎進門,接著看了一眼王闖沒理,緊接著盯著我打量起來,“你就是老陳頭的孫子東珏吧,都這麼大了,我就在你升學宴上見了一回,一晃也這麼多年了,好,挺好,挺精神的,比我想的還要好,快進屋吧。”

“爺爺好,打擾了,這次就拜託您了。”我一邊跟王闖爺爺打著招呼,一邊用手肘搗鼓著王闖,示意他說話。

“不要管他,人不大,脾氣不小。”王闖爺爺有點生氣,但感覺只是在逗王闖,因為一進門我就看見了桌子上擺的核桃酥,這是王闖為數不多喜歡吃的點心。

“我說你幹嘛板著臉啊,這樣不好。”我小聲嘀咕著。

“我不知道怎麼說,有好多話,但看見他了,我又說不出來,覺得彆扭。”王闖小聲回道。

“你這叫羞於表達心中的愛意,這不好,是病得治。”我調侃道。

王闖白了我一眼,我看著王闖的爺爺和李叔也在說話,我拿了一塊桃酥遞給王闖,“看看,你爺爺的愛多有深度。”

“就你會說。”王闖用手接過去,眼圈發紅,我這時已經坐在了炕上,王闖坐在炕沿邊,透過王闖看見王闖的爺爺往這邊看了一眼,笑意濃濃。看來這爺孫倆一個脾氣。

過了一會兒,李叔說要去做飯,我忙說去幫忙,想著讓他爺孫倆好好聊聊,結果王闖爺爺使喚王闖去,說有事跟我聊。王闖正好樂得,加上這次來本就以我的事為重,所以他衝我眨眨眼,馬上跟著李叔出去了。

我獨自面對王闖的爺爺還有點緊張,他的氣場太強了,不是讓人害怕的那種,是你覺得他會把你看透,他的智慧和修行太高,好像會密語,他又很慈祥,會事事與你相告,但你不確定那個事情你是否有能力去承受。

“我的話小闖跟你傳達了吧。”王闖爺爺簡潔明瞭。

我點點頭回應。

“那就好,這一路我想你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便不需我再費口舌。”王闖爺爺給我倒了一碗茶,繼續說道“孩子,你很聰明,若你是我的族人,我的班必定要你接。你的爸爸也好,爺爺也好,他們只要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吧,相愛不一定要相見,相見也會再分離,這個道理你認不認同呢。”

“爺爺,這個道理我認同也不認同,若能相見時珍惜,好好度過一段時光再分離,那無論在世界的各個角落獨自生活,也沒有遺憾,畢竟擁有過回憶,但現在我的爸爸,我的爺爺都是突然的消失,他們什麼都沒有給我留下,甚至是書面的資訊都沒有,生死我都不知,我覺得不甘心,為什麼是我會遇到,為什麼他們那麼愛我,還要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嗚嗚嗚……”我沒忍住,真的丟人,這才剛開始聊,可能是王闖爺爺給人的感覺很慈祥,我真的很久沒有這樣哭出來了,我憋了好久。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先釋放它。”爺爺遞給了我紙巾。

哭了好一陣子,我覺得我的眼睛已經腫起來了,才慢慢抽抽搭搭的停下來,“爺爺,不好意思,我有點……”我還沒說完,王闖的爺爺就做了制止的動作,然後說道“在我這,沒那麼多規矩,隨心就好。”

“那我們繼續?”王闖爺爺試探著問道。

我點點頭。

“你的爺爺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他去了另一個地方生活,這也許不是他自已的選擇,但是他有想保護的人,你還會再見到他,你只要清楚他現在很安全就可以,在適時的時候也許他會出來見你,也許你會發現他。”王闖的爺爺捋了下我剛才崩潰時抓亂的頭髮,慈祥的看著我,像我爺爺一樣。

“真的嗎?”我有點高興的問。

“真的,老陳頭是我的朋友,再者我不打誑語。”王闖的爺爺重重的承諾道。

“那爺爺,我的爸爸呢?”我著急的問。

“這個確實有點麻煩,時間上有些久遠,加上他本人的意志消沉,所以只透過我們找他很難,若是能喚起他意志,讓他堅定的選擇我們就好辦很多。”王闖的爺爺向我解釋道。

“爺爺,我有點不明白,是說我爸爸自已想要消失的嗎?他不希望我們找到他嗎?”我疑惑道。

“你可以先這麼理解著,等你在我這再多待一待,我們再深入去探討,也許就能想出尋回你父親的辦法。”王闖爺爺淡淡的說著,看樣子我來之前他已經都想好了。

“爺爺,我還是不明白,你剛才說我爺爺有想保護的人,我爸爸不想回來,但你又說他們都愛我,但為何不見我呢?他們忍心放我一人在這生活嗎?你是不是在安慰我。”我使勁癟著嘴,不想再哭,顯得自已極其脆弱。

“孩子,你不要把自已看輕,也不要把他們看輕,他們愛你就像你愛他們一樣,但這世事變化無常,不只是你看見的這一方土,等你和王闖去了神山洞,自會明白的。”王闖爺爺說道。

“神山洞?”我疑惑的看著王闖爺爺。

“是的,那本是一個禁地,後來演變成我們族人接班時必經的考驗場。原是想讓小闖來,他不願意,我也沒辦法。如今正好依你這件事,你們倆一同去試一試,也好做伴。”王闖爺爺說著他的安排。

“爺爺,既然是禁地,我去會不會……”我疑惑道。

王闖爺爺馬上說道“放寬心,我既讓你去,自有道理,你就當幫爺爺看著小闖了,他冒冒失失的,你穩重,你倆同去,我放心。”

“好的,爺爺,那我明白了,我會好好照顧王闖的。”我向王闖爺爺承諾著。

“好,好。”王闖爺爺滿意的笑臉盈盈。

“開飯啦,別聊了。”王闖扯著嗓子在院子裡喊道。

“你和我爺爺聊的挺歡實啊。”王闖拿著勺子盛著米飯使勁往碗裡壓。

“你吃醋啊。”我調侃道。

“屁……別瞎說”屁字還沒說出來,別眼看著爺爺走過來,他馬上收聲改成別的。

我咧著嘴笑,然後說道“晚上回屋跟你說。”

李叔做了一大鍋的白菜燉豆腐,聞味道就鮮美得很,王闖坐下拌著飯大口塞著吃,連說“自已做的就是香。”馬上就顧不上我了。

王闖爺爺和李叔倒是吃得慢慢的。我和王闖一直吃到站不起來,我倆才扶著肚子慢慢離開飯桌,相視一笑,感覺一切都開始改變了,真美好啊,前方的生活應該是有滋有味的,和今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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