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嬋嬋起了個大早。整個夜裡她翻來覆去睡得並不安慰,不知為何,心中總泛起一股薄薄的淒涼與擔憂。

用過早茶,大家便都收拾好準備出發。挪步至院中之時,林嬋嬋頓住了腳,去往走廊末尾的客房。昨夜,她分明瞧見雲別塵進了那房裡。臨別之際,只想同他道別。

“等下,我同朋友道個別!”

“你在這裡哪裡來的朋友?”沈之璟詫異道,跟了上去。

“便是那算命的老者。”

沈之璟微微皺眉,昨夜見她同那白髮老者待了足足一個時辰,也不知在談論些什麼,怎的就成了朋友?後來自已又有些醉意,被蘇子期和任可兒架著送回了房。

“雲別塵,我即刻就要去往雲中城了,話我定給你帶到。”林嬋嬋輕輕叩響房門,並不見裡面有動靜,於是又等了一小會。

“他可能並不在房內。”

“或許吧!”林嬋嬋已走出幾步,不知為何,內心卻突然惶惶不安,泛起一絲疼痛。她想起昨夜那句大限將至。

林嬋嬋迴轉過身,猛的拍打著門。喚道雲別塵的名字。見她這般,沈之璟直接一腳踹開了門,與其在這浪費時間,不如就索性進去看看。

堂堂熠王爺竟這等粗魯,如同綠林土匪。林嬋嬋先是一驚,隨即便平復下來。她腳步輕盈,緩緩靠近那屏風後面的床鋪。

沈之璟先她一步,掀開了白色帷幔。只見那白髮老者,眼眸緊閉,雙手自然的放於胸前,安詳的躺於床鋪中間。

伸手置於鼻下,早已冰涼,沒有一絲氣息。

至少,他走時沒有痛苦,這便已好過大多數人了。

淚水順著身邊女子的臉頰滑落,汪汪滾下淚來。看她竟有些喘不過氣,沈之璟把她攬入懷裡,輕輕撫著她的背脊。

“生老病死乃人間常態,看淡然便會好過些。”

在林嬋嬋的提議下,幾人將雲別塵埋於那棵黃果樹旁。

來去孑然一身,這不就是人世間嗎?

到達雲中城已是酉時,依然是那今安客棧。

這次倒是不趕時間,大家安頓好了之後便都爭相出街遊玩。

林嬋嬋喚來忻悅替自已梳了男子髮髻,換上男子裝扮,欲去往那摘星樓。

“你莫不是對哪位小公子上了癮?這次我可不去。”任可兒打趣道。

“這次是有要事要辦,而且我也不用你帶路了,你便6陪同他們一道玩耍,務須惦念我。”林嬋嬋帶上白玉和字畫,便準備出門。

“我同你一道。”沈之璟打岔道,他是跟定了這俊俏小公子。北褚王爺和南沛公主一起逛青樓,這天橋底下的說書先生恐也得說上兩天兩宿。

“不用,我一人足以應付。”

“同我一道出門,或是同我一道待在客棧,你選哪樣?”沈之璟緩緩靠近她,語氣平靜,卻足具威懾力。

“那我們便快去快回。”林嬋嬋嘆了口氣,只得妥協。本就是去辦正事,又不是去吃酒,為何懼他?所以又來了底氣。

“好。”

這次舊地重遊,人們三五成群漫步於街市。樓臺亭閣、街市阡陌、車水馬龍,一派繁榮景象。而那摘星樓依然繁花似錦,燈火通明,燭影搖紅,樓上笙歌,縷縷香風嫋嫋而至,輕拂心絃。

那身著紅紗搖曳生姿的女子手持團扇,在那大堂內招呼著一眾翩翩公子。她似一團火焰,足夠妖嬈,又時時刻刻吸引眾人的目光。

這次的林嬋嬋同上次的心緒不一樣,像看老友一般,看向顏若齡的眼神也泛著點點淚光。

踱步上了臺階,那紅衣女子是認出了她來。親暱的拉住了她的手掌。

“小公子又來了?這次倒是把兄長也帶了出來!沒關係,顏姐姐來安排。”

“我是來找你的!”林嬋嬋拽過她的手,將她手掌攤開,放入懷中取出的半枚白玉。

顏若齡瞪大了眼睛,瞧了瞧沈之璟,又看了看林嬋嬋,她望著那半枚玉佩,從腰間取下另外半枚,剛好鑲嵌得嚴絲合縫。嘴角微微上揚,一顰一笑之間,風情流轉,媚眼如絲。像是突然釋懷一般!只那淚水在眼眶裡悠悠打著轉。

一一介紹著摘星樓內的設施,這是哪家的貴族公子,那是哪家的名門少爺,都在這摘星樓中一擲千金。

顏若齡一路順著將二人帶往那最高一層。整個一層空無一人,極為奢華,又極其開闊。

男人並未進房內,兩個姑娘說著閨房密語,他是極不方便的,所以便候在那門口。

“我該如何稱呼你?妹妹?”

“我叫林嬋嬋。”

“嬋妹妹,雖然我有好多房產和鋪子,但我日日住在這裡。只因他只知曉我在此處。”顏若齡接過那幅自已的肖像畫卷,笑得更歡了。

“果真還是年輕的好,這畫中的我只跟你一般年紀。”捏了捏林嬋嬋的小臉頰,顏若齡握住她的手去往那書房之中。

書房正中懸掛著一幅偌大的畫,畫中之男子約摸二十出頭,身著一襲白衣。他溫潤如玉,清風拂面,翩翩出塵間,凝視永珍,就猶如這幅精緻的古畫,不似凡人。

“這便是我初見雲別塵時的模樣!”顏若齡手扶著畫卷,同林嬋嬋展示著。

好一對郎才女貌,才子佳人,難怪二人一見便傾心。

“他如今怎樣?可曾說過何時回到這雲中城?”顏若齡眼眸裡閃著光。

林嬋嬋吞吞吐吐,不知如何開口,真不想教她白白等了數十載,又落得個空歡喜。

“他,他已立業成家,讓你不必再等他,切莫浪費了大好年華。”

紅衣女子只是微微一怔,便依然換上笑顏,她走到窗戶邊,將手撐在窗臺上,凝視那夜空深處的黑暗。

“我日日身著豔麗,只期望人群中他能一眼將我認出來。每日在這窗臺,就算白日裡,他也是能瞧見我的,就會知我仍在這裡。可為何?他卻不曾來見我一面?你可知十年,我每天睜開眼直到夜裡人散了去都在等待!”顏若齡開始抱怨道,有些神情恍惚,她不願相信自已一輩子的年華,竟是錯付了!

林嬋嬋不知應當如何訴說,才能讓她放下這段往昔。雲別塵日日陪在她身邊,卻沒能同她相認,心裡定是比她還要難受幾分。

而他後來日日眺望雲中城的方向也正如她日日探出窗外,找尋那抹身影!

“我不信他是那般人,嬋妹妹,你便同我如實說來,他是病了或是死了?我不想自已餘生活在矇騙裡。”

“當年離開你實乃迫不得已。他多年來一直伴你左右,只是你不知。如今,他生病故去了!他這一生,因遇見了你才未枉費生命。他的遺願便是要你好好度過餘生,將他放下。”

“我便知道,他心裡定是有我!謝謝你了,嬋妹妹。”紅衣女子嫣然一笑,這數十載一晃而過,如今等來了結果,她心裡也早已料到。

遇見他,她的年華亦是值了。

“這玉佩如今是用不上了,我將它贈予你,讓我有個念想。”顏若齡掰掉那半枚玉,又交到女子手中。

不知要如何安慰,總要教她自已釋懷。林嬋嬋手中攥緊那半枚玉佩,匆匆告了別,離開了摘星樓。抬頭仰望,那紅衣女子仍坐在窗臺邊,眼裡泛著笑意,似是回憶起了動人的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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