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蘇辰的成長：挑戰與信念的碰撞

不知什麼時候，我們也開始向上天抱怨不平，總是感到和無奈與絕望，也時常感到生活沒有盼頭。遇到南牆時，也會一頭撞去，把自已陷入四面絕壁之中。殊不知，門一直在那裡，光一直從那裡照進來，走不出去的只有我們自已。

一個月放一次假，只有星期六一天可以休息。

星期五晚上蘇辰回到家，爸爸就告訴蘇辰：“你好不容易放個假，咱回老家看看你奶奶去吧。”

“對呀，奶奶。”蘇辰猛地想起來。

奶奶是父母回到家鄉之後就搬去老家去住了。之前一直都是父母回老家看望奶奶，這次蘇辰終於可以回一次老家看看奶奶去了。

坐在白色的小轎車上，蘇辰透過黑色的窗戶打量著老家。

正像小時候奶奶告訴蘇辰的一樣，老家裡有河，這條河很寬也很清。土泥的岸邊上有人釣魚，有人脫了衣服就往河裡跳，遊了一分鐘才到河對岸。這條河也很清，如明鏡一般透亮，如玻璃一般透明。它如一條透明的藍綢子，將整個村莊緊緊圍繞起來。

在河的兩岸，到處都是樹，像樹的大聚集，桃樹，柳樹，魁樹等等。舉目遠望，綠色的樹林像海洋一樣，連成一片。樹木長得鬱鬱蔥蔥，散發著舒心的涼爽。

老家的房子也都是平房，一排接著一排，戰列得整整齊齊。房子大多數都是白色的，還有的房子上畫著宣傳畫，五顏六色的，給平淡的白色底調增添藝彩。

早早地，奶奶就站在大門外等著蘇辰了。

白色的轎車一拐過衚衕，蘇辰就搖下車窗向奶奶打招呼。遠遠地，蘇辰看著奶奶的頭上又多了幾縷白髮，雖然染過黑色但還是蓋不住歲月的催促。蘇辰眼中有淚，奶奶眼中也有淚。已經四年沒見了吧，從小到大蘇辰和奶奶沒有分開過。但後來呢，爸爸媽媽姐姐回來了，奶奶在鄉下不方便去城裡，蘇辰也不允許回老家。

“我的乖孫子來，終於回來了，想死奶奶了。”

奶奶牽著比自已高出來兩個頭的孫子不想散手，走的時候蘇辰還沒奶奶高。

蘇辰也不會言語，只是不停地抹淚。

“走吧，咱進屋吧。”

爸爸雖然不想打擾這娘倆，但總不能一直都在外邊站著，就小聲地說道。

一家人家，爸爸媽媽姐姐，奶奶和蘇辰坐到沙發上，聽奶奶講著以前的事。

“蘇辰一生下來就跟著我過。那時候計劃生育鬧得兇，抓到超生的罰的狠。蘇辰沒出生之前，大概九六九七年，那時候計劃生育只要抓到超生的。咱農村就得拆房子，那有的超生一個就把人家房子給硬拆了。弄得人家一家人沒地方住，最後人家沒了辦法，只能搬走，去別的城市生活去了。這還算好的，咱之前有個鄰居啊，哎呦，可慘了。家裡就一個閨女，好不容易懷上一個小子。可惜的是，馬上還有一個月那個小媳婦就要生了，結果在街上坐著的時候就被計劃生育給抓了。關了幾天，孩子也沒了，還得去做結紮。”

“那時候啊，街上的小孩大部分都是超生的。這群小孩一聽見計劃生育來檢查了，扭頭就跑，要不躲玉米地裡，要不躲山溝溝裡。直到現在這群長大了的孩子都還有心理陰影，大部分不願當警察，一見著警察就緊張。可苦了這些孩子了。”

“蘇辰啊，你媽媽當時就在一個小醫院裡把你生下來的。你媽媽一個人，也沒人敢在那裡。”

“生完了，我就帶著蘇辰去我孃家了。也就是蘇辰四舅姥爺的家。能有什麼辦法，家裡不能待。查到蘇辰可就麻煩了。”

“蘇辰你還記得不。你特別喜歡騎你四舅姥爺的肩膀，你四舅姥爺就讓你騎，圍著個炕頭子爬來爬去。你說想去爬山，大半夜非要去。你四舅姥爺就揹著你去爬，爬著爬著等你睡著了，再帶你回來。那時候，山上有部隊養的鴕鳥。我那時候就帶著蘇辰去看鴕鳥，蘇辰就愛和鴕鳥玩。別看蘇辰那時候還不到三歲，膽子可大了。那麼高的鴕鳥，蘇辰拔草給它們吃。”

“那時候，蘇辰的四舅姥爺家靠海。他四舅姥爺也是在那裡養魚。那時候的海灘還都沒開發，沙灘上還都是碎石。但就這碎石下藏著螃蟹，蘇辰沒事就去找螃蟹。找到不是吃，蘇辰摸著螃蟹就給放生嘍。小孩子呀，就是圖個好玩。”

“蘇辰喜歡吃海星。傍晚海浪一退，礁石上或者淺水灘裡就有那種紅色的和比巴掌還大的海星。整一隻，放鍋裡蒸上一蒸，蘇辰一頓飯能吃一個。”

“我記得蘇辰那時候姥爺還來看過俺們。他姥爺那時候就開玩笑說：我啥時候多了個外孫也，我也不知道。蘇辰的四舅姥爺要帶著蘇辰的姥爺上海捕魚去。蘇辰拉著他姥爺非得要去，那就去吧。到了船上，風浪又大，船身晃得都站不穩。蘇辰呀，就抱著他姥爺的腿，哭著喊著說害怕。一條魚也沒打著，先把蘇辰送回來了。”

“後來呀，蘇辰得上學，就去他姑姑家住了。可在哪裡都不安穩。”

“以前呀，計劃生育哪裡都查。好在鄉里鄉親的也都團結，村頭上一說來計劃生育的了。早上四點多，天才剛亮一點，勉強能看見路，我就用我的小三輪車帶著蘇辰去山溝溝裡躲著。整個山溝溝裡就俺娘倆個。那時候天還冷，蘇辰蓋著一個小棉被蹲在車斗子裡。好在那邊有一條小水溝，蘇辰也不哭也不鬧，就在那裡往水溝裡砸土塊子玩。嘭嘭嘭，整個山溝溝裡只有蘇辰砸土塊的聲音。一直到半夜，我才敢帶著蘇辰打著小手電筒回去。”

“再往後啊，等蘇辰該上小學了，才去那個平房裡去住。俺娘倆個，一個小孩一個老人，計劃生育也注意不到。雖然說日子不算苦，但也過的心驚膽戰的。我也不認識個字，蘇辰就只能自已學。這孩子還老不知道作業，就天天跑到村頭上的北野家裡問。有不會的題，也是到處得去找人問。”

“有時候，學校裡讓家長籤個字也麻煩的很。要不就去找鄰居家的大學生，人家不在家話，就去堵他姑姑家的堂哥。他堂哥那時候才上初中，每天都從村外邊的那條國道上走。那條路大車也多，都是拉貨的。我拉著蘇辰躲在路邊上等他堂哥，堵到他堂哥就帶著他們回家。然後我在給蘇辰姑姑打個電話，讓蘇辰堂哥先在俺這住一晚。這才能把這個字給簽上。”

蘇辰聽奶奶回憶著小時候的事，不自覺得就把身子俯了下去，兩個胳膊撐在膝蓋上，頭低了下去。那些回憶是蘇辰從小記到大的，奶奶還總是問蘇辰記不記得。可能是奶奶認為那時的蘇辰太小還不記事吧。但奶奶不時就會提前來，所以那一幕幕都像是剛剛發生過的，蘇辰記得清清楚楚。

有些事，即使蘇辰很理解實際的情況，但一旦回想起來心裡還是會感到一陣陣苦楚，畢竟這些事情都是蘇辰深深埋藏在心底的事情啊。

父母總說，他們對不住蘇辰。蘇辰不語，但卻理解，但總是不想表達出來。因為蘇辰知道，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會真正理解這一切吧。

隨後奶奶提到了蘇辰現在最不願提到的話題。

“蘇辰你最近學習怎麼樣啊？”奶奶還是那麼關心蘇辰的學業。

“不算好。”蘇辰只是簡單的回答。總不能說現在自已倒數吧，雖然是在實驗班，但這總是難以啟齒的。

“哈哈，俺孫子肯定會努力學，將來考一個好大學！”奶奶在蘇辰小的時候就一直相信他將來肯定能上一個好大學。

“嗯。”蘇辰低著頭不想讓奶奶看見他臉上掛著的幾顆淚珠，也不願讓奶奶聽出來他的哭腔。

“奶奶，我真的很努力了。我也想學習很好，我也想超過他們，但我沒能做到，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去學習了。也許我並不是學習的那塊料。”蘇辰心裡嘀咕著，一絲絲都不敢表達出來。

“蘇辰一直都很努力。看到他自已知道學，我們也都放心了。怕什麼，一次兩次的考不好，哪能代表以後都考不好啊。只要你不放棄，一定會有結果的。家裡人都很相信你，也都在愛著你！”爸爸開口了。看著蘇辰低著頭，爸爸明白蘇辰現在低落的心情。

“從小到大，我把你拉扯大，一直覺得俺孫子行，以後肯定有出息！”奶奶也打氣道。

“我們都很愛你!”媽媽也跟著補充著。

蘇辰默默地握緊了拳頭，他想起教練曾經給他說的話：想放棄很容易，但會一無所有。

“我蘇辰怎麼可能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