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終是在第二天中午慢慢停歇。

屋內的燭花噼啪炸了個響,躺在床上的青年才慢慢睜開了眼。

屋外有青年嘀嘀咕咕的聲音,隱約能聽到他說什麼多吃點之類的話。徐唯安想起昨晚自已有些失態的行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醒了?桌上有早飯還是熱著的。”白之衡只瞥了一眼站在門口洗漱完畢的徐唯安然後又轉頭去逗弄剛買的小魚。

“謝謝……”

“那麼客氣幹什麼?你這院子太冷清了我養幾條小魚你不介意吧?”

徐唯安表情漠然,眼睛卻直勾勾盯著白之衡:“不介意。”

就在二人說話的間隙,屋外響起了敲門聲,白之衡剛打算放下魚食開門卻立馬被徐唯安攔下。

“駙,駙馬,公主讓奴才幾個來接您回去。”

白之衡聽到聲音也回了頭觀望,主要是在觀察徐唯安的表情。

見徐唯安臉上依舊淡然索性拍了拍手收起了魚食歪著身子去看。一眾小斯不敢抬頭,身後停著一輛馬車,周遭因下雨留下的水跡已經消失而馬車下卻還有未蒸發完的水窪。

想來已經來了不久了。

徐唯安沒說話,關上了門。只留幾個小斯面面相覷。

“不回去嗎?”

“你要跟我回去嗎?”

風適時吹起白之衡額前有些凌亂的發,髮帶糾纏著青絲,他笑著開口:“好啊,那我是以什麼身份跟徐小將軍回去呢?”

徐唯安低下頭似乎在認真思考。白之衡拍了拍徐唯安的肩:“走吧,好徒弟。”

徐唯安猛地抬起頭,如淵的深邃眸中流過一閃而過的白光,不過片刻就暗淡。

“你不願嗎?”

“沒。”

白之衡只覺得這人擰巴的很,開著玩笑調侃道:“放心,又不是什麼都不教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眼下,我不能給你一個體面的拜師儀式。”徐唯安終於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白之衡只揮揮手,“你知道的,我從不在意這些。”隨後又在自已身上摸了半天,沒想到自已窮的叮噹響。好不容易才掏出一塊圓玉,想著這是白沐跟夕顏打賭贏了送給自已的禮物,白之衡還是狠了狠心把玉分成了兩半。

“給,拜師禮。”

玉天生就蘊含靈氣,只要兩塊玉一靠近必定會發光發熱,不過只能由佩戴者看見。

徐唯安沒拒絕,緊緊將玉握在了手心,正準備下跪拜師直接被白之衡攔住。

“不用,走吧。”

徐唯安點頭對著眼前認徒弟都如此草率的人喚了句“師父。”

白之衡腳步一頓,故作矜持地半握拳不自在地咳了咳:“嗯。”

公主府果然如印象般的恢宏大氣,二人剛下馬車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就迎了過來:“駙馬,你昨夜不回府,我很擔心你。”

徐唯安只輕輕嗯了一聲,李念可卻很是高興,至少他回應了。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了徐唯安身邊的白之衡,有些警惕地盯著這個長的過分好看的男子:“這位是?”

徐唯安顯然不想回答李念可,轉頭對著白之衡道:“師父,請。”白之衡眉心一跳,自已這個徒弟還怪不禮貌的,他回頭又看了看委委屈屈還唯唯諾諾的公主 ,心想,公主怎麼比徐唯安更像是被娶進來的那個。

當然,他也不敢明說。

白之衡跟著徐唯安進去,有些抱歉的看了下公主,一臉賠笑的表情恨不得他立馬上徐唯安的身跟她好好講兩句。

徐唯安居住在一個獨立的小院中,算很寬敞房屋也不止十間,院中心栽著一棵看著有些年頭的流蘇樹,因正值春末,開的正盛。

白之衡不由得看的入迷。

“師父,怎麼了。”徐唯安見白之衡半天沒動盯著流蘇花樹發呆,不由得輕問出聲。

“此樹有靈。”白之衡只簡單說道,而後揮動了下不知何時拿在手中的白扇,只輕輕一下,即使是在白天依舊可以看到流蘇樹散發出的幽幽白光,四周還有點點流螢飄飄而動。

在徐唯安看不見的地方,一白鳳虛影自流蘇樹中飛出,繞著流蘇樹盤旋三圈而後飛向天際。

“我竟不知,此處封印著一縷天神神魂。”白之衡喃喃自語。

他本意不過是調動了一些靈力協助流蘇樹開智來著。

此時,九重天一沉睡數萬年的神君甦醒,強大的神力波動將整個天界都映成了白茫茫的一片,等片刻後神力收斂,四處皆可見彩色流光。

就連人間,天上的白色雲彩也瞬間變成了彩色。

白之衡知道,不久他就要去參加天帝老兒給某位神君舉辦的迴歸宴了。這是天界必不可少的環節,每當有天界位高權重的神君渡劫成功飛昇或者因大難沉睡甦醒之後,天界總要為他們舉辦盛大的仙宴,各界領主處妖魔二界天敵都得參加,不參加就是拂了他的面子。

徐唯安抬頭看了眼天象後又猛的看向白之衡,他覺得自已新認的這個師父遠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普通的妖怎麼可能揮揮手就使天象發生改變。

白之衡感覺到了徐唯安的視線,拿摺扇指著變幻成彩色的天道:“這真不是因為我。”

流蘇樹依舊散發著淡淡白光,無風而動簌簌抖落一陣白花。

一簇黑氣襲來被流蘇樹抖出的花瓣輕鬆化解。白之衡看出這黑氣是衝著徐唯安來的,心想可能是因為佩戴玉佩,被有心的妖祟看到想要爭搶。

畢竟上好的紫薇碎星佩可供佩戴者吸收星辰之力用以填補自身,精進修為,僅僅一年便可抵旁人三四年的功效。

眼下,雖然有這開了靈智的流蘇樹暫時護住徐唯安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徐唯安不可能一直在小院裡不出去,白之衡也不能一直守在徐唯安身邊。而流蘇樹只能困於這方天地,要是徐唯安在外頭遇到危險依舊沒辦法。

思來想去,只好故作高深:

“你既然已經成了我的弟子,就不能再頹廢下去,主要我仇家太多了哪天我不在你身邊就牽連到你,更何況如果我受傷了到時候你也得保護我不是?”白之衡不想讓徐唯安知道是自已那塊玉給他招來的麻煩,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免有些心虛。

徐唯安沉默良久,悄悄在身側握起了拳。

白之衡想到他的顧慮,昆吾刀重達百斤,荒廢了五年之久的小將軍也傷心的承認過自已拿不起來了:“我們從頭開始抓起,你不用擔心別的,有我在,總有一天你會重新拿起昆吾。”

可憐的徐唯安還以為是白之衡為了讓他重拾拿動昆吾的信心而說出這麼一套仇家多的說辭來安慰他,動容萬分,心下感動面上卻不顯,只淡淡說了句:“我知道了師父,我會努力的。”

白之衡滿意於自已徒弟如此的聽話,心情大好,主動問:“我的房間是哪間?”

徐唯安給白之衡安排的是靠著自已臥房的一間領屋,兩間房子與書房同排,皆一開窗便能看到隨風而動的流蘇樹。

白之衡給徐唯安安排的訓練並不輕鬆,每日要舉流蘇樹下安置的石桌旁的小石凳百下,扎馬步一個時辰,揮樹枝練習他僅示範一遍的劍法,動作必須標準,稍有不對就要加練,捱打。白之衡在指導徒弟的時候沒了半點往日的嬉皮笑臉,嚴厲極了。

徐唯安雖然荒廢了武藝卻還始終堅持著看兵書,平日裡都是子時寢卯時起。早上用來練功,中午加練半個時辰後和晚上的時間一起用來處理自已的事。

在經過一個多月的訓練後,徐唯安也勉強能拿起昆吾了。此時正值初夏正午,多日不見駙馬的公主端著食盒朝著小院走來。李念可敲了門後還禮貌地問駙馬能不能進來,正在題字的徐唯安頭也不抬,只淡淡說了句“進。”

“駙馬,我想著近日暑氣漸盛,就學著尋常百姓用來解暑的法子做了冰酪,你要嚐嚐嗎?”李念可站在書房門口詢問道,堂堂公主沒得到允許居然連房門都不敢進。

徐唯安正想說不用,眸光恰好瞥到了趴在石桌上乘涼的自家師父,頓了頓筆說道:“放那吧,等會兒我自已去拿,就不留公主了。”

李念可見徐唯安第一次難得好脾氣的接受自已送來的東西,險些以為出現了幻聽,頓時激動的有些喜不自勝,痴笑著呆愣愣站在原地。還好瑤枝提醒,李念可才依依不捨的放下食盒一步三回頭的走出小院。

兩人進出都未發現還趴在石桌上的白之衡。

等二人走遠徐唯安才走出書房開啟食盒拿出裡頭的冰酪。綿軟的冰沙浸泡在牛乳裡上頭添了不少小料,想到李念可方才說是學著尋常百姓的法子做的,徐唯安不禁皺了皺眉。公主養尊處優不知民間疾苦,他卻是知道的,就是後宮除了承聖寵的娘娘才用的起那麼一點冰。

桌上趴著的人感覺有人靠近立馬驚醒,抬眸一看是自家徒弟正打算換個姿勢繼續睡,突然眼尖看到了徒弟手中端著的東西。

“給我的?”白之衡一臉笑眯眯受寵若驚。

“公主送來的,左右我不喜歡,想著倒掉也浪費,不如讓師父解解暑。”

白之衡也不在乎自已是徒弟的退而求其次,直接接了過來連連說道:“有心啦!”

就在白之衡品嚐冰酪的時候一隻彩色小鳥飛了過來,直直俯衝到石桌上。

“彩雀報喜。”

白之衡想到之前的白風不由得感慨,看來那位神君可真是有面,畢竟別的上仙神君都是用的彩蝶突出身份,光芒越盛身份就越高,用神鳥的這還是第一次。

白之衡一碰到彩雀指尖就迸出一陣光芒,慢慢浮至上空。隱隱浮出幾個金字:季聽神君歸位,於今日在凌霄殿舉行大宴,請諸位務必到場。

白之衡看完後欲言又止地盯著徐唯安:“我得離開一段時間,我不在的時候你儘量待在小院。”白之衡依舊不放心,按照凡間的時辰他最早大概也需要一年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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