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亙伸手從頭頂摘下一片海藻,那裡,剛剛長出的頭髮被燒得坑坑窪窪,活脫脫一個癩子。

吳亙有些傷心,不知道是不是做壞事多了遭報應,自家的頭髮似乎很難長齊,剛剛萌芽就會因為諸般緣故再次消失。

遠處,有一道旋風連天接地,海水被席捲上天,形成了一道磅礴的水柱,不時有海水變成雨水落了下來,帶著不少的魚蝦王八。

這道旋風由花芷而來,在花擊瀾斷然撤退後,她不想在吳亙手中受辱,於是毅然選擇了自爆。

幸好吳亙及早察覺,抓住她的雙腿扔到了遠處的空中,才沒有讓自己和海上的水師遭受無妄之災。

遠處,花家的人馬乘著巨鼉,聚集於一起,正緩緩向著衡門港撤退。餘風則帶著鮫人緊緊追擊,不時從水下或側面發起襲擊,以期儘可能的多殺傷對手。

一頭巨鼉翻著肚皮躺在海上,身旁的海里有幾十個花家士卒在水中掙扎,不時有人被高速衝來的鮫人給切成兩半。到了水裡,失了巨鼉,這些在陸上強悍計程車卒就變成了待宰的羔羊。

這頭巨鼉是吳亙親自突擊花家人馬的結果,只不過,在捱了十幾箭甚至中了一支震天弓的箭矢後,吳亙只得放棄。隨著無畏軍在鐵手行省大量使用震天弓,這種強弓也流落在外,很多家族都在仿製。

與花芷的戰鬥吳亙並不是沒有損傷,如今他的金身已經難以維持,再冒然突擊就有受重傷的風險。

輕輕落於一頭自家的巨鼉上,明錚和妤好迎了上來,“此戰已勝,不必苦苦相逼,我們只要把花家的人封在港口中就成。”

“你們兩個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吳亙摸了摸自家的肋骨,面色有些惱怒。

妤好把臉背了過去,一臉無辜的把手一攤,“吳都督,你也知道的,登天殿嚴禁參與家族間的爭鬥,在近海出手,除非你想讓我們死。”

吳亙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下身仍舊光著,嘟嘟囔囔將衣服穿好,大口飲了一壺酒,服下一顆陰陽玄靈丹,以壓制體內的熱毒和身體的傷勢。

妤好轉過身來,與明錚對視一眼,嘆了口氣道,“吳亙,當著這麼多人,你的所為......著實是有些失禮,讓他人如何看你。”

“我贏了。”吳亙站了起來,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神色坦然,全然沒有半分羞澀,“只要你一直贏下去,今天光著身子算什麼,說不得以後在史書中還會成為一段佳話,來個將軍百戰碎鐵衣,袒裼怒海破強虜的戲碼。而你們兩個,就是這段佳話中的配角。”

明錚嘆了口氣,衝著吳亙伸出了大拇指,“無恥到極致就是無敵,若是我,斷然做不出如此舉止,可正因為如此,我才發現,與你在一起說不得真能做出一番大事業。”

“不要如此仰慕我,相信我,年少不要臉,老邁有臉面,臉皮就是你成事的最大阻礙。”吳亙得意的挑了一下眉頭,收拾了一下,衝著身旁一個聽得入神的生鮫喊道,“曲洛,去把人都叫回來,我的刀丟了,都給我去海底找刀去。”

很快,正一路追擊殘敵的水師被吳亙任性的召了回來,所有鮫人下海,只為尋找斷刀。

這把刀跟著吳亙這麼些年,平日裡什麼髒活累活都幹過,已是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驟然失去,吳亙總是感到莫名的不安。

“小八呢。”吳亙站在巨鼉背上,詢問身旁的餘海。

“我已遣人去尋,小八將雷蟹引走後,由於戰事繁忙,還沒來得及尋找。”餘風有些慚愧,要不是吳亙暴戾擊敗花芷,今天的仗還不知道要僵持到什麼時候,“雷蟹體型巨大,應是很快就能找得到。”

不一會兒,便有人來稟報,距此百里外的海中發現了雷蟹。

吳亙顧不得手下找到斷刀,便帶著明錚等人直奔雷蟹所在。等到彼處,吳亙卻是驚得停在了海上。

波濤翻滾的大海中,一個個巨大的黑影在水中穿梭。這些黑影是如此巨大,魚尾一翻,便有一道十幾丈高的海浪出現。

這些黑影正在海中盤旋,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有兩隻雷蟹正高舉著大鉗,背靠著背,戰戰兢兢看著身旁的黑影。

黑影全是虛鯨,比雷蟹的身體還要大上三倍。此時這些龐然巨物正戲弄著這兩隻雷蟹,不時用尾巴激起浪頭掃向對方,每道浪頭湧過,就有蟹背上的人被衝入水中。

“虛鯨這玩意怎麼捉。”吳亙撓了撓頭,忽然眼睛一亮,這麼多的虛鯨若是能攏入自己旗下,那將是多麼強悍的一支力量。

“寨主......”餘風有些無語,虛鯨莫看性子平和,惹惱了試試,連鮫人都得退避三舍。而且虛鯨壽命極長還記仇,得罪了它們,往後無畏軍也別想在海上行走了。

吳亙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知道自己有些貪婪了。正在此時,一頭小虛鯨忽然從鯨魚群中衝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小八。等來到吳亙面前,小虛鯨衝著吳亙噴了一口海水,暴雨滂沱之下,吳亙身上多了不少魚蝦。

“鯤若,商量個事,把那兩隻雷蟹放了可好。”吳亙也看出來了,這些虛鯨是鯤若的家人,最起碼認識。

鯤若眨了眨自己的大眼晴,掉頭又返回了鯨群之中。果然,這些龐大的虛鯨停止了戲耍雷蟹,頗為善意的看了吳亙一眼,帶著鯤若向北而去。

吳亙有些著急,好不容易有了一頭虛鯨,卻又被人家的同族給帶了回去。心有不甘之下,吳亙追上了鯨群,與鯤若叨叨咕咕說個不停。可以看得出來,鯤若也不想離開,但旁邊一頭虛鯨輕輕用尾巴拍打了一下鯤若,後者只得怏怏離去。

嘆了口氣,知道再無法挽留,吳亙坐在鯤若的身體上,認真吟唱了一首魂曲。當初就是魂曲安撫了鯤若,這次吳亙也想再試試,看能不能留下鯨群。

幽長空靈的曲子徘徊於鯨群,迴旋於幽謐的海水,時而清脆薄亮,像徐徐的清風拂過翠綠的竹林,時而高亢激昂,像漲潮時的海水拍打著海岸,鯨群漸漸遊得慢了些。

有虛鯨開始長鳴,漸與魂曲冥合,它們陪伴於鯤若身側,推開海水緩緩北歸。伴隨著這嫋嫋天音,無數的游魚海鳥跟在鯨群周遭,成了海上一道奇觀。

相送百里,吳亙終是沒有留下虛鯨,只得帶著小八與鯨群告別,返回了自家水師。但不管怎樣,吳亙給這些虛鯨留下了上佳的印象,說不得將來能有緣再聚呢。

花家的三隻雷蟹只剩下了兩隻,連同上面的人也落入了無畏軍手中。在海底發現了第三隻蟹的屍首,堅硬的外殼已經被拍得粉碎,應是出自虛鯨之手。

在海底苦苦搜尋一天後,曲洛終於尋到了吳亙的斷刀。看著失而復得的斷刀,還有那與斷刀一起被發現,破了一個口子的荷花,吳亙長出了一口氣。

這次與花芷交戰,其實真正的收穫是自己親自斬開了一處空間,儘管這處空間只是法器所形成,與真實的空間相比還十分孱弱,而且自己還藉助了死氣和光明之心的力量,但畢竟是真正破開了一處空間,這其中的感悟卻是彌足珍貴。

這就好比做菜,看上百次都不如上手一次感悟得多。這也為自己完善刀式提供了借鑑和出路,想來隨著境界的穩固,這一式刀法也會應運而生。吳亙已經決定了,這第三式刀法就叫虛啟,取開虛破空之意。

水師浩浩蕩蕩回到了黃島,這裡緊鄰衡門港,佔據了此島,也就意味著封鎖了港口,整個航路落入了無畏軍手中。

花家的人馬已經退回港中,再不敢外出,鮫人開始在港口外巡邏,監視著港口中的一切。繳獲的兩隻雷蟹也佈置到了黃島附近,互成犄角之勢。

按著與古陽思商量的策略,無畏軍水師並不準備直接攻打港口。就是打,也打不下,根據暗子送來的情報,如今的港口四周已集結了三萬餘人,這絕對不是倉促組建的水師所能吃下的對手。

吳亙把自己的大帳安在了黃島上,一方面藉機養傷,一方面等待港口生變。

真正的勝負手不在這裡,而是在遙遠的北邊,在白嶺行省的主城金城。只要拿下這裡,推呼蘭浮衍上位,衡門港這裡的敵軍便會不戰自潰。

吳亙在等,花擊瀾在等,遠在凌雲村現在已更名為凌雲城的哈豹也在等。

高大的城主府中,四下防衛嚴密,不時有巡邏計程車卒行走於其中。在城主府的後院,這裡是哈豹和齊玥休憩之所。

院中奇草仙藤蒼翠,牽藤引蔓累垂,在荷池曲徑、水榭奇石間,有飛樓插空。

這座裝飾豪華、雕甍繡檻的樓中,哈豹與齊玥正相對而坐,屋中並無他人,連侍女護衛都被趕到了樓外。

哈豹雙手抱著頭,垂頭喪氣坐在包裹有金衣的椅中,死死盯著地面,彷彿那裡藏著什麼寶物。

齊玥面色難看,身體歪歪靠在旁邊小桌上,愁眉苦臉盯著眼前的一封信。

信是楚喜派人送來的,上面說了,寨主已經擊敗花家水師,正式封鎖了衡門港,如今花家的海上財路已斷,再加上北面三家伐花,佐衡路的天很快就要變了。

信中楚喜也說了,這次來信寨主並不知道,他只是念在多年相交的份上,勸哈豹迷途知返,儘早向寨主請罪,說不得會得到原諒,保下這條性命。若是跟著花家,依寨主的性子,最後肯定不會放過他。

“你到底怎麼想的。”齊玥實在受不了這窒息的安靜,跺了跺腳詢問道。

“唉。”哈豹長嘆一聲,直起了身子,了無生趣道,“花家眼見著不一定能撐下來,等吳亙入了佐衡路,北面那些兵馬南下,誰能擋得住他,我這個千戶肯定會被第一個拿下,我死也就罷了,你怎麼辦。”

“花家怎麼就撐不下來,在佐衡路還有幾萬人馬,北邊又是花家多年經營的勢力範圍,無畏軍和姬國哪裡容易那麼打下來。”齊玥眉頭緊皺,卻是對哈豹的悲觀有些不滿,“等拖得時日長了,無畏軍和姬國人馬孤軍深入,補給困難,誰贏還說不定呢。”

“夫人啊,你沒打過仗,這無畏軍我是見過,兵強馬壯,猛將如雲,再加上姬國相助,而且我聽說北面的鮮于家也在搗亂,花家獨木難支啊。”哈豹卻是連連搖頭,一臉頹喪,“最重要的是,這次無畏軍打得旗號是給呼蘭家報仇,很多家族都會暗中相助,花家定凶多吉少。”

“那……那怎麼辦,花家一倒,安思家肯定也擋不住,我們更是成了砧上肉,任人宰割。”齊玥也是有些驚慌,她對這些打仗的事極少關心,自然不清楚裡面的門道。

“我直接去尋吳亙定然不成,不如,不如我去找找哈山。”哈豹猛得一拍大腿,終是決定先探探吳亙的口風。

“行,你快去吧,幸好當日沒有殺了哈山。”齊玥也是無奈,只得催促自家男人趕緊去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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