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金錠
“鄙姓林，乃是這天一賭坊的主人，二位樓上請。”鬱遠舟微微躬身，對祁暄和鬱迭風做了個請的姿勢。
祁暄盯著他的面具看了半晌，輕嗤一聲，徑直朝樓上走去。
鬱遠舟也不惱怒，甩了甩衣袖跟在後面，還時不時用眼角瞟向身邊的親信。
“明人不說暗話，此處並無旁人，林老闆可否摘
鬱遠舟命人燃上沉香，遲疑片刻，方才抬手取下的獠牙面具，露出真容。面具下卻是一張再平常不過的臉……且絲毫沒有易容的痕跡。
祁暄和鬱迭風對視一眼，他們在沅城遍佈眼線，這人卻是一副完完全全的生面孔。
鬱遠舟冷笑，復又戴上面具，“如二位所願，在下已露真容，二位既然來了我這天一賭坊，又何必藏著掖著。”說罷指了指臉上面具道，“在下多年戴著這面具可慣了，可二位……”
祁暄聞言略微有些詫異，這人竟能一眼看出他們易容，倒是有些本事在身上，不過說起易容術，鬱家可是首屈一指，當得上以假亂真。
且鬱家易容術只傳鬱家家主，鬱政忙著朝中之事，自然無暇打理賭坊，那麼眼前之人的身份已然不言而明。
兩邊都安靜異常，鬱遠舟自顧自酌酒，倒是頗有等待的興致。
鬱迭風看向祁暄，見他頷首，一把撕非為了掩人耳目，他這輩子都不想戴這勞什子面具，半點也配不上他那玉樹臨風的臉。
鬱遠舟看到這張瞼面色微沉，原來是他這不學無術的二弟，若他沒猜錯的話，那他身旁這一位應當是……
祁暄沿著面具邊緣撕下，露出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他執起茶壺往白瓷杯中倒酒，餘光看到鬱遠舟瞳孔驟縮，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掩飾了過去，微眯眼眸，臉上浮出興味，“林老闆認得我們？”
鬱遠舟心下一緊，臉上笑意不減，下一刻，只見他手腕翻轉，手中匕首如電般刺向祁暄，祁暄抬手將白瓷杯擲出，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杯子與匕首在空中撞擊，頓時碎裂成渣，碎片四處飛濺。
祁暄嘴角勾勒出諷刺的弧度，長劍出鞘，一道銀光掠過，只見他身形一閃出現在鬱遠舟身前，長劍攜著凜洌的殺氣直抵鬱遠舟胸口。
劍尖裹著內氣襲捲而來，疾如閃電，鬱遠舟面具下的臉色驚駭，不及多想，只得側身用肩膀生生扛下這一劍，鮮血噴湧而出，他整個身子被氣勁衝出數丈，直接撞在了牆壁上。
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他忍不住悶哼一聲，情急之下，忙將牆角的香爐鼎踢了出去，趁著祁暄躲過攻勢的空隙向外吹了一聲口哨，隨即外面湧入一群面具黑衣人，黑影分散而開，成圍攻之勢，齊齊提著刀劍向祁暄刺去。
鬱迭風見狀，忙提劍加入，兩人配合得當，黑衣人漸顯弱勢，刀光劍影間，祁暄見鬱遠舟欲跳窗逃走，忙拉過一旁的將將倒地的黑衣人擋住刀鋒，抽身向外追去。
鬱遠舟受了重傷，縱然有武力傍身也跑不遠，回頭見祁暄就要朝他逼近，情急之下顧不得距離，忙扔了個黑色圓丸出來，在空中爆裂成粉末狀，趁著黑煙瀰漫，強行運功朝一個方向跑去。
黑煙中摻了毒粉，祁暄以衣袖掩鼻，避過這股刺鼻味道，待黑霧散盡人已經沒影了。
祁暄眼前還是一片朦朧，眯著眼見遠處幾個身影走近，提著劍縱身飛出，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三哥，三哥。”
祁落忙摘下抖笠，一張精緻嬌俏的臉露了出來。
護衛見著來人暗自叫苦，一個姑奶奶他都應付不來，這又來了一個同夥。
祁暄徑直掠過祁落，目光落在明琬身上，趁她不注意抬手掀開抖笠，氣息一滯，抖笠下的人眉眼彎彎，一手摘下抖笠，問道：“殿下怎會在此處？”
她出府時甩開了王府暗衛，祁暄又如何得知她來了這地下賭坊，略一思索想到這賭坊的古怪之處，心下了然，“殿下是來查這地下賭坊的？”
“這話應當由我來問你。”寒光一一掃過明琬身後的少年和帶路的護衛，湊近明琬，“本王不知琬琬這般念著我，一路跟我到這地下賭坊。”
祁落不滿自己被忽視，忙攔到明琬身前，訕笑道：“三哥莫要怪三嫂，是我看三嫂閒著無趣帶她來這賭坊一玩。”
說罷將今日贏來的銀子展示給他看，眉目間盡是得意之色，“三哥你不知道，三嫂百押百中，這些銀子可都是三嫂贏來的。”
明琬：“……”
“哦？”祁暄眉梢輕挑，“本王不知琬琬何時學會了賭錢？琬琬若缺銀子大可跟我說，實在不必勞心費神來這魚龍混雜之地。”
明琬知他故意打趣，聽到“琬琬”二字，更不欲接他的話，抬眸神色不變，“殿下可知曉賭坊出口？”
祁暄面色一凝，薄唇輕抿，明琬輕笑出聲，“想來是不知曉了？這可是巧了……”
明琬抬手一指旁邊的護衛，“這人是賭坊的領頭護衛，可以為殿下帶路。”
護衛被一道寒芒嚇得縮回了脖勁，暗罵道，今日諸事不宜，他出門就該燒柱香避避災，這兩人他可都得罪不起，但求這姑奶奶大人有大量，完事後快些將解藥給他。
這時玄參帶暗衛趕到，見到明琬和祁落，顧不上驚詫，忙彎腰拱手，“屬下拜見王妃，靈均公主。”
話落又對著祁暄稟告：“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帶人盯著那棺材鋪，鬱公子現下也命人圍了賭坊。許是賭坊得到訊息，暗中派人抬著棺材從暗道逃走，屬下帶人追上去，發現那棺材裡裝的都是金錠銀錠……”
“那些人身上有死士的標記，就連棺材鋪那老頭兒都已服毒自盡。”玄參自責道：“屬下無能，未能留下活口。”
“罷了。”祁暄吩咐道，“通知刑部，這立功的機會便送給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