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算!

謀劃!

盛懷安的心性和能力著實不俗,此番選擇違背傅應秋命令,不僅僅只是覺得調查高嘉玉邏輯合理,想建功立業。

他所觀甚遠。

單說傅應秋能力盛懷安佩服,特務科工作多年來罕有重大失誤。

日後不管是傅應秋厭倦特務科工作,或身體難以支撐起工作強度,甚至於樹敵太多想急流勇退換個崗位。

傅應秋肯定不會將科長職位傳給自己,這一點盛懷安心知肚明。

為何?

倒也不是傅應秋不滿盛懷安,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警察廳特務科科長職位關鍵特殊,傅應秋到時肯定會用這個位置為自己換取更優職位做砝碼,豈可推薦盛懷安接任。

對此盛懷安倒也不會記恨傅應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若在傅應秋的職位上,選擇定是相同。

但理解歸理解,盛懷安也需未雨綢繆。

因他觀察傅應秋確實有想要換職位的打算,許是多年操勞力不從心,到時盛懷安該如何自處?

一朝天子一朝臣!

基層警員隊長之流不在新任課長考慮範圍之內,盛懷安這樣的股長自是難以避免。

他不想自己在警察廳特務股潦草收場,因科長新舊交替他也丟失股長職位,此事盛懷安難以接受。

便要開始為自己考慮前途問題。

傅應秋急流勇退是對方的身份能有去處,盛懷安覺得自己則難,不會有比警察廳特務科特務股股長更優的選擇。

違背命令是想要體現自身價值,同時他甚至不擔心傅應秋得知此事。

為何?

能上位盛懷安自然覺得最好,可上位條件太過苛刻,哪怕傅應秋舉薦你最後都需要廳內以及日本人這裡簽字同意才行。

更加別說對方不會提議由你接任科長。

那自然難一步到位,於是盛懷安想先穩住股長職位,此刻傳出違背傅應秋命令的訊息,在其看來很好。

新官不喜前任所留心腹,故而想要換血情理之中。

可盛懷安若與傅應秋本就有所芥蒂,那麼還用得著換嗎?

換誰來都不可能比盛懷安更加熟悉特務股的工作,能力也不見得就能強過他,那乾脆不換留在手下收為己用不好嗎?

所以盛懷安此番違背傅應秋命令,看似欠缺考慮好像稍顯衝動,實則都是經過對方心中細細考量的。

每一步都有深思熟慮。

至於此舉會不會得罪傅應秋,以至於現在就影響盛懷安的職位?

不會!

特務科的穩定傅應秋比盛懷安更需要,只有穩定的特務科才能是傅應秋手裡最大的砝碼,亂糟糟的爛攤子可不行。

特務科已經被日本人開了一扇窗,傅應秋自己對付盛懷安那就是開啟一道門,到時特務科對日本人而言如同探囊取物,何來砝碼一說。

因此最多被處罰一下,這不正是盛懷安想要的嗎?

和傅應秋彼此之間存在嫌隙。

盛懷安起身從辦公室內出來,回望一眼傅應秋辦公室離開。

急流勇退?

他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但無疑又充滿羨慕。

誰都知道特務科的工作很難長久,能功成身退換個職位享受榮華富貴,盛懷安也想。

但他現在卻沒有這個資格。

甚至還要為保全自己股長職位不受影響而多方算計,這種感覺他頗為不喜,卻無可奈何。

邁步走下警察廳石階盛懷安總告訴自己,明日就會拾級而上,如同前途一般平步青雲。

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特務股股長職位外人看來都要說一句好,但盛懷安卻明白能影響自己的人物太多,命運難掌握在自己手裡。

安排池硯舟調查紅黨市委成員,想要查獲究竟有多少人暗中給紅黨抗聯提供經費,這僅僅只是為了立功嗎?

實則不然。

能提供經費的想來家底殷實,日本人貪得無厭卻又不好在全面戰爭打響之際引發後方動亂,所以行事相較之前有所收斂。

可若盛懷安這裡能提供調查資料,證明這些人暗中“通敵賣國”,那麼就算是抄家也有正當理由。

不抄家對方也要忍痛割肉才能平息事件,這錢豈不是都能落入日本人口袋中,那算不算盛懷安的敲門磚呢?

他說了如果沒機會染指科長一職,盛懷安當然是先保全股長位置,可從來不表示他對科長的職位放棄想法。

違背命令一舉多得。

調查紅黨建功立業。

與傅應秋生出嫌隙,保全股長職位。

掌握暗中提供經費人員名單,以便日本人斂財用作敲門磚。

從頭到尾盛懷安的算計都沒有遺漏。

池硯舟卻不知盛懷安心思如此縝密,僅僅只是一次安排調查市委同志的任務,加上違背命令後竟然衍生出諸多作用。

確實令人佩服。

起碼池硯舟現在根本就沒有意識到,盛懷安的深意。

他只是將特務股這裡的調查安排彙報給寧素商,告知她市委同志再露面就一定會面臨抓捕,因警員不必擔心跟蹤暴露從而放棄跟蹤,而是如果發現暴露就直接收網。

將情報投入信箱之內池硯舟才朝著家中走去,他無法猜測組織這裡的決定安排,只能先做好自己的事情。

當夜寧素商就得到了池硯舟所彙報的資訊,也第一時間交給李萬山。

等對方得知情報後,寧素商問道:“‘歡顏’同志彙報的非常明確,特務股這裡下一次一定會抓人。”

李萬山面對這樣的彙報內容陷入沉思,寧素商見其半天不言語,等待片刻後問道:“有何不對?”

“市委方面當時商議此事時,一致認為特務股這裡不會安排抓捕行動。”

“不會安排抓捕行動?”

“市委同志認為特務股應當放長線釣大魚,高嘉玉能和組織同志聯絡,那麼有關組織同志的情報哪怕短時間內難以掌握,可只要放任高嘉玉多和其聯絡幾次,應當都不會有問題。

其次城外抗聯方面日滿全力以赴,想要清剿抗聯武裝力量,這裡抓捕無異於會有打草驚蛇的可能,雖有正確的邏輯支撐抓捕原因,但按照傅應秋等人的小心程度,市委同志分析他們會按兵不動。”

這是市委人員做出的分析。

可現在池硯舟卻送來情報,無疑證明市委同志分析錯誤。

難不成高嘉玉並非敵人陰謀?

可市委同志收集對方資料後,同樣認為其存在問題的可能性很大。

“敵人的心思莫測,我們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組織同志再見高嘉玉會遭到抓捕。”

寧素商沒有懷疑這個訊息的準確性。

池硯舟帶隊負責這個任務,哪怕警察廳故意傳達假訊息將池硯舟都矇在鼓裡,那麼他在一線下命令的時候也會抓捕組織成員。

至於你說等到後續命令就會改變。

這當然最好。

可寧素商與李萬山現在分析的是,如果特務股命令後續沒有改變呢?

組織同志究竟要不要露面?

露面就會面臨抓捕,這是不爭的事實。

李萬山此刻說道:“抗聯已經開始部署作戰計劃,所有一切已箭在弦上,市委方面不能出現任何閃失。”

高嘉玉這裡表示給提供經費,組織成員也表現的想要籌措經費,那對方都已經將錢準備好,你為何不要?

這顯然不合理。

“市委同志肯定還要露面。”

“或許可以拖延一下。”

“如何拖延?”

“‘歡顏’同志在情報之中表示,特務股的命令是跟蹤不了之後,才要進行抓捕。若市委同志一直都在他們跟蹤監視之下,那麼是不是就不會收網抓捕,讓特務股誤認為可以順藤摸瓜繼續調查,以此拖延時間。

等城外抗聯行動結束,我們也可以安排市委同志撤離,到時有‘歡顏’同志配合提供情報,想來機會是有的。”

聽到李萬山的話寧素商覺得可行,雖然這樣無疑是將市委同志完全暴露在警察廳特務股警員眼中,甚至會遭到全方位的監視。

等城外抗聯行動結束,撤離行動也會存在很大的阻礙和危險。

可目前為止,這確實算是不錯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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