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宛毓很快來到了書房,果不其然看見了裴晁身邊的小廝。

“奴才見過夫人。”

“你們大人可在?”

“大人在裡面,說是夫人來了直接進去便好。”

“嗯,退下吧!”

書房裡,裴晁在謝宛毓來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不慌不忙的描摹著手裡的畫,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

謝宛毓推開門,動作說不上輕柔,可裴晁還沉浸在自已營造的專注裡。

謝宛毓不戳破,慢慢走到桌邊,看著畫卷裡自已有些暴露且過分嬌豔的模樣,眼底都是諷刺和厭惡。

“璟鶴這是在作畫?”謝宛毓明知故問。

裴晁做出被嚇到的樣子,當看清是謝宛毓時,又滿眼溫柔:“怎的今日睡了這般久,可是身子不適。”

“並未,就是想懶一次床罷了!”

“以後只要毓兒想,每日都可以如此。”

謝宛毓看著這令她作嘔的深情模樣,很快的拉開了話題。

“這畫怎如此輕浮,璟鶴你……”

謝宛毓一臉不可思議,欲言又止。

裴晁看著震驚的人,眼神微變,心底思索著,謝宛毓不應該是這種反應,她難道不該羞怯的和他解釋昨晚為什麼沒有等他洞房花燭嗎?他不可能露出什麼馬腳的。

“我……就是想象毓兒在我身下綻放的樣子,然後情不自禁的畫了出來。”

說得那叫一個委屈和無辜,還順帶提了兩人並沒有同房。

呵!

“你是狀元出身,怎能沉迷這些低俗的事情。”

“毓兒,我……”

“不用解釋,先吃午膳吧!”

謝宛毓沒有去看裴晁的臉色,徑直離開,只在門口留下一抹紅色的衣角。

裴晁捏緊手中的筆,眼底都是憤怒,不過很快又恢復清冷溫潤的樣子。

扶歡跟著謝宛毓,看著公主對待駙馬不同以往的態度,斟酌著想開口詢問,可半天沒有問出來。

謝宛毓看出身邊兩個大宮女的異常:“怎麼了?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扶歡沉眉,眼底有些不解:“殿下對駙馬好像和往常不一樣了。”

“嗯!”

謝宛毓風輕雲淡的一個嗯,但是扶歡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殿下在未曾見過駙馬之前,是睿智的,驕傲的,矜貴的,足智多謀,翻雲覆雨,霸氣凜然。

但是見過駙馬之後,一切都變了,變得溫柔,衝動,無心事業,只一心撲在駙馬身上,她一度懷疑殿下是不是被下蠱了,但是扶音多次暗中探脈,都沒有發現異常。

但今日原來殿下好像又回來了。

*

謝宛毓看著桌上豐富的吃食,微微蹙眉:“換些清淡的。”

“是,奴婢這就去吩咐。”

朝顏麻溜快遞往廚房走去,往日她就對吃食最感興趣,所以謝宛毓的吃食都由她負責。

謝宛毓前世吃了十幾年湯湯水水,乍一下見到些葷食,胃裡有些不適。

等到裴晁來時,桌上已經換成了清香撲鼻的各色粥和湯,還有一些糕點。

對於謝宛毓而言是很樸素的,但是對於裴晁而言確是難得一見的,可他的臉色確是有些不悅。

謝宛毓並沒有刻意等裴晁,她擔心等會和裴晁一桌而食會吃不下,直接就開始喝起粥。

此時見到裴晁的臉色便微微開口:“璟鶴可是不適應這般豐富的膳食,以前婆母一人供養你上書院,想來生活是異常艱辛的,吃食上難免湊合些,璟鶴現在有了俸祿,可以對自已好些。”

謝宛毓每說一個字,裴晁的臉色就黑一分。

殊不知她心底有多舒暢,只要裴晁不舒服,她就舒服。

“璟鶴……”

“先吃吧!”

謝宛毓眼眸深處劃過不屑,漫不經心的喝起扶歡不知何時端過來的燕窩。

謝宛毓喝完燕窩,藉口要去休息,便留下裴晁一人。

裴晁身邊的小廝看著臉色有些陰沉的男人,心裡惴惴不安,他不會今天就沒命吧!

明明他聽說公主十分喜歡駙馬的,但是現在怎麼和他聽說的不一樣呢!

要死了!!!

*

扶歡看著嘴角帶笑的謝宛毓,有些不解:“殿下在激怒駙馬爺。”

沒有詢問,而是肯定。

“扶歡,你讓扶羽從現在開始盯著裴晁,切記要事無鉅細,每隔一個時辰遞一次訊息過來。”

“是,殿下。”

扶羽用特殊的方式聯絡上扶羽,然後傳達謝宛毓的命令後,迅速回到了謝宛毓身邊。

“殿下,已經和扶羽聯絡過了。”

“嗯,下去吧!我有些累了。”

“是,女婢在外面守著。”

“如果扶羽那邊傳來的訊息裡有裴晁去見什麼人或者去了什麼地方就叫醒我。”

“是,奴婢知道了。”

謝宛毓昨晚一晚上沒有深眠,此時疲憊不堪,不多時便睡著了,但是夢裡,她又看到了祈安慘死的一幕,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眼角不自覺又沁出了晶瑩的淚滴。

*

咕咕咕——

扶歡聽著熟悉的叫聲,尋著來到隱秘的角落就看見一隻鴿子。

拿到訊息便回到側邊的屋裡,仔細的看起來。

當看到裴晁換了一身小廝的衣服離開裴府的訊息時,心中感嘆不愧是殿下。

她和朝顏對視了一眼,便進了內室,小心的隔著屏風呼喚謝宛毓。

“殿下,殿下——”

“說!”

謝宛毓的嗓音有些啞,帶著些許的人冷意。

“駙馬爺出門了。”

“嗯,讓扶羽跟著,看看見了誰。”

“是。”

謝宛毓沒了睡意,她今日一再激怒裴晁,就是給他找去探望雲初嫣的機會。

現在就差準確的訊息了,她其實並不確定他會在今日去找雲初嫣,但是她想最快的甩開裴晁,那麼養外室且有私生子是最好的藉口,所以要是抓不到他私會雲初嫣,那就只能她親手給他安排一個外室了。

不過,不出她所料,今日她就會得償所願。

又過了一個一個時辰,新的訊息傳了過來。

謝宛毓斜倚在榻上,開啟紙條。

幾息之後!遞給了扶歡。

“拿著我的令牌,去請京兆尹,看看我們這三元及第的裴晁大人以及他的外室。”

扶歡心裡一驚,不過只一瞬就冷靜下來:“是,殿下。”

朝顏一直都在一邊候著,很安靜,安靜到謝宛毓都不習慣。

看著扶歡離開,視線轉到朝顏身上:“本宮的小朝顏是思春了嗎?怎的這般安靜。”

“公主,您可不能亂說,奴婢就是有些難以置信。”

“嗯?”

“就是公主那麼喜歡那什麼駙馬,應該從昨日突然就變回了原來那個公主殿下,有點難以置信。”

“以後不會再變了!”

悠悠的聲音似感嘆,似誓言,似呢喃。

朝顏看著變得冰冷的殿下,心裡有些難過,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不然公主不會變成那麼冷,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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