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推門走了進來。

他把斧子放在門後,開啟放食品的箱子。

“咦?我把餅乾吃掉了?”他自語道:“今天沒餅乾吃了。那就吃燕麥粥吧。”

胖子熟練地升起爐火,將牛奶和燕麥倒在鐵鍋裡,又放了些葡萄乾之類的乾果。

不一會,屋裡飄起一股奶香味。

“好香呀。”李蔭鈺悄聲說道,“胖子在煮奶。”

“噓。”吳匪石席捏了捏她的胳膊。

胖子津津有味地吃起來,不一會吃得滿頭大汗。

他用紙巾擦擦汗,快樂地哼起了小調。

有電話鈴聲,胖子接通電話:“喂!弟弟,你在哪裡玩耍?快回來,今天還要修剪我們的花園。”

“什麼?吃香香?你見到女人了?在哪裡?”

“跑了?開飛機?那叫女人,對!我們是男人。你別亂來!要有禮貌。”

“這個胖子原來是那傢伙的哥哥。不過這位哥哥好像還比較理智。”吳匪石席想。

“我去接你。等著……”胖子說道。

他起身洗乾淨餐具,自言自語道:“弟弟一定又犯了病,這裡哪會有女人。”

“阿嚏。”李蔭鈺打了個噴嚏。

吳匪石席瞪著她。

“地下有絨毛進了鼻子裡……”李蔭鈺可憐巴巴地悄聲說道。

胖子停住腳步,轉身四下裡看了看,“咦,是誰在打噴嚏?”

他開啟衣櫃,又開啟食品箱,還掀開爐子蓋、門後都看了一遍。

終於發現聲音來自床下。

他蹲下身子,然後緩緩趴在地上。

吳匪石席和李蔭鈺同時看到一張巨大的臉出現在眼前。

“喲!是女人,弟弟說對了。”胖子喜笑顏開,“快出來吧,趴在這裡幹什麼?”

他伸出胖胖的手一把抓住吳匪石席的手臂不由分說拖了出來。

胖子給她們拍了拍土,又給自已拍。那巨大的手掌像一扇門。

“請坐,我叫大肥。”胖子為她們搬過兩個手工製作的凳子。

吳匪石席一直護著李蔭鈺,生怕被大肥一把抓過去吃掉。反而李蔭鈺對他並不恐懼。

他的眼裡露著善良。

她相信那是真的。

“我這裡有甜甜的蜂蜜水。”他忙不迭地洗著杯子,又燒了一壺水。

“我弟弟……”

“你弟弟叫二肥嗎?”李蔭鈺問道。

大肥愣了一會忙擺著手笑道:“不,不,他叫阿香——好多年前這裡來過一群人,裡面有兩位女士。我弟弟聞到她們很香,所以就給自已改了名字叫阿香。

“不過,之前他也不叫二肥,他叫阿肉。他愛吃肉——所有的肉。”

李蔭鈺望了望吳匪石席。

“那群人後來怎樣了?”李蔭鈺問道。

“這個……這個……”大肥撓撓頭囧笑著,“咱不說這個,都是往事……呵呵。”

他把兩杯加了蜂蜜的水放在兩人面前。

“喝吧,很甜的。”

電話鈴又響了起來。

“弟弟!……我忘了去接你。我這裡有客人。是香香!……”

吳匪石席四下看了看,牆角立著一把斧頭,再有的武器都在門後,而她們與大門隔著那個叫大肥的胖子。

“現在……現在動身去接你。回家吃飯!……”

大肥放下電話,說道:“每天我要去接弟弟。他的工作有點特殊。需要四處亂走。現在就去。”

說著,他伸手去拿斧子,吳匪石席猛地站起來將李蔭鈺拉到身後,一隻手提起了凳子。

胖子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抓起斧子,他緩緩直起身子,看著眼前的女孩,他的眼裡流露出一種悲傷。

那是一種遠離人世的悲傷,是一種想融入人群又怕被孤立的悲傷。

“蜂蜜水……很好……喝……”李蔭鈺擠出一個笑臉。

“真的?你喝了?”大肥吃驚地問道。

目光瞬間充滿了喜悅。

李蔭鈺指了指杯子,杯子裡果然有喝過的痕跡。

胖子笑了,“我說嘛,真的好甜對嗎?”

“是……是的……好甜。”

胖子緩緩舉起斧子。

吳匪石席推開李蔭鈺,將兩把凳子都抓在手裡。

“我一動手你就往外跑。”

“你呢?”

“我跟著你。”

“他有斧子誒。”

“閉嘴!”

胖子緩緩舉起斧子,又緩緩放在肩上,打了個哈欠:“我該去接弟弟了。”

他轉身走了出去。

大肥剛出門,吳匪石席一個健步撲向門後,將一把手鋸遞給李蔭鈺,自已則拿了那把大剪刀。

她探頭看向門外,大肥沒有了身影,她拉著李蔭鈺走出去。

引擎聲傳來,一架直升機飛向空中。

“快走!”吳匪石席拉起李蔭鈺。

“再拿點吃的。”李蔭鈺低聲說道。

伸手抓了一包乾果。

“還拿什麼吃的,快跑。一會胖子弟弟回來就麻煩了。”兩人穿過重重森林,選擇乾燥的地面,儘量不留下腳印。

終於走得雙腿癱軟。

兩人找了一棵粗壯的大樹,靠在樹旁坐了下來。

天色已經暗下來。

四周再也辨不清方向。

“什麼時候能走出去呀?”李蔭鈺小聲說道。

“我也不知道。現在我們儘量遠離那一對胖子兄弟。”

“這裡好迷惑……沒有方向感。”李蔭鈺嘟囔著,哈氣連連。

吳匪石席又拿出地圖,想檢視位置。四周黑乎乎看不清紙上的資訊。只好作罷。

此時,天氣陰冷,雖然沒有風,但是在叢林中總能感到一些怪異的聲響。

李蔭鈺緊緊貼著吳匪石席,她摟著吳匪石席一隻胳膊,頭靠在她的肩上,由於長時間的鍛鍊,吳匪石席肌肉緊實,四肢有力,漸漸的,李蔭鈺柔軟的身體滑入吳匪石席的懷裡。

吳匪石席將李蔭鈺擁在懷裡,她感覺李蔭鈺嫩嫩的身體像冰凍的糯米糰一樣,她又用力抱緊了這“糯米糰子”。

李蔭鈺窩在溫暖的懷抱裡,睏意頓生。

樹叢中游走過不知名的動物,莫名的鳥吟時斷時續。

四周看不到一絲光亮。深邃的空中陰暗無比。

只有一個很小很小的光點緩緩劃過。

那是一架無人飛艇。

“快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吳匪石席說道。

“有點害怕。”李蔭鈺軟軟地說道。

“閉上眼,別瞎想。”

李蔭鈺乖乖閉上眼睛,在吳匪石席的懷裡安靜下來。

吳匪石席靠著大樹,看著無盡的夜色。

她不知道天亮後還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會發生。

她是一位愛憎分明的女人。

對於像韓文哲、孫萬鱷、薛血這樣的人,時時刻刻充滿想滅掉他們的恨意,而懷裡的小女人,慼慼弱弱。

吳匪石席是深深愛憐著的。

四周寂靜冰冷,偶有奇怪的聲響一劃而過。

就像怪獸在宣誓自已的領地。

李蔭鈺的身體變得溫暖。輕微的傳出鼾聲。

“這頭豬又睡著了。”吳匪石席說道。

空氣中繚繞著李蔭鈺淡淡的體香。

吳匪石席望向漆黑的天空。

“小鈺,我要你幸福的生活。”她喃喃自語,“明天,一定離開這裡。”

漸漸的她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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