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跟蹤者
李蔭鈺依偎在王何裳懷裡。
這是一家臨街的咖啡館。
他們選擇了靠窗的位置。
窗外是喧囂的大街，上午十一點十五分，陽光正好。兩人很愜意。
前幾日，自已的服裝店被盜了，損失了不少貨款和衣服。這讓王何裳變得焦躁和神經質。
他看著來往的人群，試圖想發現些什麼。
他的邏輯是：既然好多衣服被盜走，總會有人穿出來吧。
他把這個假設告訴李蔭鈺。
李蔭鈺眯著眼，打了個哈欠。
王何裳懷裡很暖。有一股洗衣液的清香。
“困了……”
她喜歡窩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
這個地方最好的愛人的懷裡。
是她的安全窩。
如果吃喝都在小窩裡該多好！
“會有奇蹟嗎？你會穿著偷來的衣服招搖過市嗎？”李蔭鈺睏倦的幾乎要睡。
“萬一呢？”
“得了吧。”她伸手去拿咖啡杯卻抓不到，王何裳遞給她。
她喃喃自語：“講實，我總覺得很蹊蹺，你的服裝店被盜沒幾天，那個男人——就是周建泰給人打了，好像事情都發生在我身邊誒。”
“只是巧合。”
“那最好……”李陰鬱用蔥芯一樣的小拇指揉了揉眼。
王何裳收回目光，擁著李蔭鈺，她像貓咪一樣深深地陷入懷中。
有時候，王何裳很想像擰毛巾一樣擰一擰李蔭鈺的身體。
就是想聽她的尖叫。
王何裳用下巴摩擦著她的頭髮。
一股股花香迷醉著他，
他感到好幸福。
“那個男人怎樣？傷的厲害嗎？”他問道。
“你怎麼知道他是被打傷而不是被打死？”李蔭鈺閉著眼睛。
長長的睫毛如蝶翅般抖動著。
“從你的表現……猜的。”王何裳說道。
李蔭鈺眯了他一眼，悄聲說道。
“那人……好煩的……”
“去我家裡住？”王何裳問道。
“不要……他在醫院裡，恐怕要住好久呢。”
王何裳看了看她，感覺很被動。
熱戀的情侶在談論一個糾纏不休的神秘男人。
他喝口咖啡掩飾自已的尷尬。
李蔭鈺猛然一躍而起：“會不會是你？”
她指著男友的鼻子：“你想殺掉他！”
“好蠢的想法。”王何裳舔了舔嘴唇：“我的身份，需要這樣做嗎？”
“得了吧。”李蔭鈺笑了起來，“你們男人都是醋罈子。”
“好了，寶貝，不開玩笑了。你說，我下一步怎樣去經營？”
“我可以借錢給你。利息是……百分之五……不對不對……是百分之……百吧。”
“利息是我給你當一輩子長工得了。”王何裳輕輕摩挲她的耳垂。
好癢！她幾乎要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
“對了！不如你來我這裡做模特，那一定很火。”
“才不！我可以借錢給你，但不要去你那裡，不願被那些人看來看去。”
“好吧，這次賺了錢，都存在你那裡，不再亂花了——還要娶你呢！”
“討厭！”
“我說的是真話，你信嗎？”
“我……信。”女人低聲說道。
男人說過的，就是真的。
她懶得腦筋，不如眯著眼打盹。
這家咖啡館的裝修別有一番風味，處處流露出精緻的品質。
實木桌子擺放得恰到好處，既不失優雅，又充分考慮了人們的舒適感。
咖啡館人不多。靜悄悄的。
一對情侶在吧檯向與服務生諮詢著什麼，兩位女士在低聲交流著瑣碎日常，六個男女少年在看手機，讀書。
角落裡還獨自坐著一位戴棒球帽的男士。
他什麼都沒幹。
只是盯著李蔭鈺和王何裳。
這個男子引起李蔭鈺的關注。
她悄悄眯了對方一眼，那是很力大無窮的男人……
王何裳喝完了咖啡，用手機看當日的股票行情。
正因為他將大量金錢投入了股票和基金，才在商店被盜後出現財務危機。
還好。近一週權益類市場正在緩慢回升。
各類指數由綠轉紅，就像有外遇的伴侶突然回心轉意迴歸正途——但不知道是否會中途變心。
至少此刻是個好兆頭。
他的股票已經被“攔腰斬”了。
“那個男人有點熟悉。”
李蔭鈺琢磨著。
女人的第六感就像天才的靈機一動。
很像那天在樓道里遇到的男人。
還明目張膽的拿走了自已的絲襪。
想起絲襪，她心痛了五秒鐘。
李蔭鈺帶上墨鏡，裝作漫不經心，眼角餘光瞟著角落裡的男人。
男人面前擺著咖啡杯和雜誌，椅背上掛著挎包，包裡似乎放著很重的物品，將揹帶扯得很直。
他盯著王何裳，又瞄著李蔭鈺。
像算命先生在預測他倆的未來。
“想回家。”李蔭鈺看到對方眼神兇狠，有些心悸。
她掙扎著坐起來，舒展了一下筋骨，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又伸了伸懶腰。
“怎麼突然想回家？身體不舒服嗎？”王何裳體貼地揉著她的小肚子。
李蔭鈺笑了，紅紅的嘴唇微張。
很美。
“沒有啦。”她摟住他的手臂：“單純的就想回家。”
“好吧。”
王何裳站起來。
拉著李蔭鈺，避讓著桌椅。
他知道，自已的女友常常被一些東西絆倒。
即使什麼都沒有，也可能會被自已絆倒。
他們來到街上，牽著手，走過斑馬線，繞過綠化帶，跨過地貼廣告。
街中，行人匆匆，汽車的鳴笛聲此起彼伏，促銷廣告的宣傳震耳欲聾。
花花綠綠的LED顯示屏跳躍著動感畫面。
李蔭鈺漫不經心任自已的男友拉手前行。
她不喜歡逛服裝店也懶得去美容店。
被愛人牽引著，在這濃濃暖陽的午後，身旁的一切喧囂與紛擾彷彿都化為了虛無，只有面 前 的他是李蔭鈺眼中唯一的風景。
“我要去洗手間。”李蔭鈺看到街道拐角處的標誌。
王何裳拍了拍她的小翹臀，拉著她走過去。
雖然只隔著一個拐角，小巷子裡卻冷清的有些異樣。
在進入洗手間後，膽小的她竟然打了個冷戰。
她回望路邊的王何裳，向他擺擺手告誡道：“不許亂走！在這裡給我放哨！”
王何裳立正誇張地敬了一個禮：“是！長官。”
“討厭呢！”她笑著走了進去。
還好，衛生間比較乾淨。
李蔭鈺喜歡乾淨。
她洗了手，照著鏡子，畫了一點點淡妝。
扭動著身軀，將鏡中的自已看了個夠。
直到感覺百分百的滿意，才挺胸昂頭自信滿滿地走出來。
路邊空空蕩蕩不見了男友。
“搞什麼鬼！”她有些生氣。
她生氣的時候只噘小嘴。
因為皺眉會影響肌膚的光滑。
她壯著膽子喊了幾聲，四周一片寂靜。
李蔭鈺向巷子外走去。
瞬間，所有的噪音撲面而來。
街上人來人往卻看不到王何裳。
她站在街邊焦急萬分，取出手機給王何裳打電話。
暫時無法接通。
“男人真不可靠，壞傢伙！我詛咒你！”李蔭鈺心裡罵著。
她在街邊徘徊，希望自已的男友從巷子裡走出來，希望這不過是哄她開心的惡作劇。
那雙精緻而獨特的高跟鞋，纖細可愛，優雅挺拔，如同黑曜石一般閃爍著低調而靈動的光澤。
此刻，光澤裡顯現出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走了。”
這句話出自耳邊。
李蔭鈺嚇了一跳，沒有在意身邊還有個人在關注她。
是咖啡店裡的男子！
李蔭鈺脖頸一陣顫抖。
男子斜挎著包，棒球帽壓得很低，還帶了黑色口罩。
她差點嚇死。
轉身想逃，怎奈左腳絆住了右腳，一個趔趄。
男人拉住她。
那是一隻足以捏碎她胳膊的手，卻握的小心翼翼。
“我只是……我只是想說……”男人竟然很緊張的樣子。
“大白天遇流氓！”李蔭鈺心想著，卻說出了聲。
“不……不……我不是……”男人在包裡摸索著。
竟然掉出一把剃刀。
李蔭鈺尖叫一聲甩開手，無奈右腳絆住了左腳，再次要摔倒的樣子。
大手拯救了她。
“謝謝。”她說道。逃命似的飛奔。
“拿錯了……是這個！……紙巾！”
她聽到男人在喊，哪裡還敢回頭，只恨媽媽給她少生了兩條腿。
男人不緊不慢跟隨。
他的一步會讓李蔭鈺跑半天。
“王何裳！你這個混蛋！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