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輩子一樣,凌久時在用來天葬的祭壇上找到了那把骨錘,可是卻沒有遇到那個磨骨粉的老媼。甚至也沒有遇到被妹妹搶走了人皮的徐霜。

帶著那把骨錘,凌久時心事重重的和阮瀾燭程千里他們回到了遊客中心。

說是遊客中心,這裡倒像是一個巨大的博物館,一層的壁畫上畫著農奴制度時期,一種被當作祭祀的法器,人皮鼓。

人皮鼓,顧名思義用人皮做的鼓,祭司認為人皮鼓是獻祭給神明的物品,必須要保證絕對的純潔,成年人沾染了世俗濁氣,唯有沒被破紅的處子才有資格被獻祭給神明。

所以往往會選擇剛出生的女嬰,養到十二到十四歲後,生剝下她們的皮做成鼓面,為了保證這些女嬰長成少女的這段時間保持純潔,他們會被圈養在神廟裡,被割掉舌頭,扎穿耳膜。

這樣她們就聽不到也說不出世俗的‘汙言穢語’,為了保持面板的彈性,每天會在身上塗抹特質的藥水,只能食素,直到長成。

取皮人會在取皮的當天喂少女大量的煙土,讓少女精神恍惚,之後在他們的頭上鑿一個洞,灌進水印,一張完整的人皮就被剝離下來。

舊社會,受外敵和貴族的雙重壓迫,百姓民不聊生,思想愚昧,很多有女兒的家庭,反而以女兒被選中為榮,被製成人皮鼓的少女多不勝數。

傳說中,只要用鼓錘敲擊鼓面後,在靜等風來,當鼓面發出低沉的自鳴聲,代表鼓樂聲已經被神明聽到,繼而會實現敲鼓人的願望。

和上輩子不同,壁畫上清晰的畫出了那個故事。

姐姐不忍心妹妹被做成人皮鼓,偷偷潛進神廟放走了妹妹,犧牲了自已李代桃僵。而被救的妹妹並不知道姐姐為了救她已經被做成了人皮鼓,餘生都在尋找姐姐的故事。

看著這幅壁畫,又想到徐瑾和徐霜兩姐妹,凌久時忍不住嘆氣,這何嘗不是一種極致的諷刺感?

“這也太殘忍了”程千里看完之後,忍不住道。凌久時正準備說什麼,房頂忽然傳來了歌聲:

“吾願獻吾皮,求汝現吾願,汝若聞鼓鳴,平吾心中念……”

程千里下意識的想抬頭,卻立刻被阮瀾燭喝止

“不要抬頭看!剛才導遊的話你沒聽到嗎?不要向上張望!”

“哦~”幹嘛這麼兇ಠ_ಠ千里委屈的癟癟嘴,剛想去找凌久時撒嬌,可是徐瑾和阮瀾燭一左一右的站在凌久時旁邊,千里小朋友無語,阮哥就算了,這姐們又是誰?昨天和他搶凌凌哥的‘同住’權,今天又…

“好了,牧嶼,這裡很危險,不要跑的太遠了,遇到危險怎麼辦。”還是凌久時安慰道。

“嗯嗯”還是我凌凌哥最好,程千里表示受傷的小心臟被安慰到了。

“凌憶哥,這裡也太可怕了,我好害怕呀…”徐瑾又開始她的小白花人設。

“……”聞言凌久時不由嘴角抽搐,可怕?能比你還可怕?凌久時不由在心底吐槽,臉上卻掛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咦,這是碰上綠茶了?程千里默默嫌棄。

“凌憶哥,我也害怕,你能保護我嗎?”偏偏阮瀾燭這個人遇強則強,一雙含情眼可憐巴巴,配上此時略顯蒼白的氣色,對凌久時來說那就是絕殺

“你一個男人怎麼還……”徐瑾剛準備吐槽。

“你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受”凌久時一臉的關心則亂,伸手探了探阮瀾燭的額頭,好燙,凌久時急了“你發燒了,都跟你說了不要勉強,我送你回房間。”

“凌憶哥,你等等我”程千里急忙追過去,留下一臉無語的徐瑾。

眼神怨毒的盯著幾個人的背影,徐瑾想,就快了,到時候只要剝下他的皮,阿輝就能活過來了,等阿輝回來了,她會演的更像一些,她最終會贏的,一定會的!

“吃了”把手裡得退燒藥遞給阮瀾燭,凌久時幫他又拿了一床被子。

“你從哪拿的?”阮瀾燭看著一臉擔憂的凌久時,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住。

“門外帶的,害怕萬一有什麼意外,這扇門沒說過不可以帶藥品進來啊”凌久時試了試水杯的溫度,確定不燙了,遞給阮瀾燭“喝了藥好好睡一覺,牧嶼你守著他,我下午去找線索”

“哦……”

“不行!”阮瀾燭立馬出聲反對“凌憶,我知道你對門適應得很快,可是門裡,不是逞能的…”

“我沒你想的那麼弱”凌久時直接打斷“我是沒有你那麼厲害,可是,祝盟,就像我從前和你說過一樣,既然選擇了過門,我就沒想過退縮,再說,說到逞能,你不是也一樣,明明傷沒好還得要來帶隊。”

“凌憶,你能不能冷靜點,這扇門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能不能聽話一點”阮瀾燭算知道了,凌久時也就是平時看起來軟糯糯的,一到他認定的事,倔強的要命。

“聽什麼話?聽誰的話?”凌久時氣笑了“祝盟,你應該記得你說過,門內朝生夕死,大家都是湊趣,都不要太當真。所以我不管你的事,你也不要來干涉我”

“凌凌……”什麼叫正中眉心,阮瀾燭算體會到了。還想要說什麼,門卻被推開了。是黎東源。

“我不是偷聽啊”黎東源攤著手一臉無辜“你們自已門沒關好。”

“你不去伺候客戶跑來這幹什麼”本來就心情不好,黎東源還得要往槍口上撞,阮瀾燭立馬毒舌。

“什麼伺候,我那是滿足客戶需求,你會不會說話?”黎東源沒好氣道“怪不得長得這麼帥還是單身狗”

“哦?”阮瀾燭冷笑“這麼說來,你是好事將近了?”

“嘿嘿,這個……”似乎這才想起來自已前來的目的,黎東源立馬換了一副狗腿的表情“我,我想跟你們打聽個人。”

“???”

看著對面三人一臉懵逼的模樣,黎東源神秘兮兮地掏出手機,螢幕上赫然是一個女孩的照片。單從拍攝角度來看,這張照片十有八九是偷拍的。然而,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照片中的“姑娘”並非旁人,正是上一扇門裡身著女裝的凌久時!

凌久時整個人都快驚得麻木了,上輩子,阮瀾燭常常女裝示人,被許多人目睹過,黎東源會產生這樣的誤解他還能理解。可這輩子,他就僅僅嘗試了那麼一次啊!而且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從第二扇門出來的,除了他們幾個,就只有一個張星火。這張照片究竟是怎麼流傳出去的!

你…你這張照片…哪來的?”凌久時哆哆嗦嗦的指著他的手機問到。

“一個過門人那,聽說,他上一扇門差點被門神殺了,結果這個女孩救了她,他說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這姑娘,就偷偷拍了張照片。剛好他來找我買過門道具,所以就看到了唄”蒙鈺對凌久時倒是難得耐心。

“……”我只是讓他跑,這也算救了他?好吧,這不是重點,問題是這個張星火是有什麼毛病嗎?小命都快沒了,還有心情偷拍呢?

“在門裡這麼危險的地方,還這麼善良樂於助人,人還這麼漂亮,我感覺這姑娘就是我命中註定的繆斯,我送了那個過門人三張線索紙條,他才告訴我這姑娘是黑曜石的,叫餘凌凌,別的就怎麼都不肯說了,所以這隻能來問你們了唄”

完全沒有注意到三個人怪異的表情,黎東源自顧自的說著。

“蒙哥,聽兄弟一句勸,出了門以後,找個專家掛個眼科吧”凌久時嘆了口氣,一臉真摯的看著黎東源。這傢伙,上輩子看上了女裝的阮瀾燭,這輩子又……真的,趁年輕,好好看看眼睛吧,什麼眼神。

“啊?什麼亂七八糟的,所以,你們到底知不知道這個姑娘的來歷啊,和我說說唄”黎東源一臉熱切

“放心,我不白打聽,只要能讓我見到她,以後,我們白鹿願意和你們共享所有門內線索。她應該沒有男朋友吧?”

“噗嗤~”程千里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不是,你笑什麼?”黎東源不解。

“不是…我,我就是替‘凌凌姐’開心,她…她是單身嘛,有蒙哥這麼優秀的‘追求者’,我…我替她開心…”程千里憋笑憋的都發抖,也依舊不影響他看熱鬧不嫌事大。

“其實這件事……”凌久時剛準備解釋,阮瀾燭卻黑著臉打斷:

“別打她的主意,我不可能介紹你們認識”

“哈?為什麼不讓我們認識?”

“因為她是…”阮瀾燭抬眼看了凌久時一眼又道“她是不會喜歡你的,所以你,想都不要想!”

“她都沒見過我,你怎麼確定她不喜歡,還有,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烈女怕纏郎,以後只要我和她認識了,經常去她面前刷刷存在感,日久生情,你懂不懂啊” 黎東源油鹽不進“總之,我一定會追到凌凌的!”

“嗯嗯,蒙哥,看好你哦”程千里繼續煽風點火。

“……”累了毀滅吧,凌久時絕望。

“……”快要被氣炸了,卻有苦說不出,阮瀾燭惱火。

阮瀾燭最後還是和凌久時程千里一起出去找線索了,開玩笑,本來就不可能放心凌久時一個人單獨行動,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虎視眈眈的黎東源。

如果可以,阮瀾燭恨不能長到凌久時身上。

一行人剛準備出門,忽然一陣沉悶的鼓聲傳進了凌久時的耳朵。回想到上輩子,就是在聽到鼓聲後,天空忽然開始下針雨。

“祝盟,等,等一下”餘光掃了一下站在不遠處的徐瑾,凌久時忽然停了下來

“天色看起來陰沉沉的,恐怕要下雨了,下了雨山路很難走,你身體沒有恢復好,我們晚一點再出去吧。”

凌久時儘量想出了一個聽起來比較自然的藉口。

“真矯情,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墨跡這些”不等阮瀾燭說話,一同過門的一個被叫‘黃哥’的男人不滿的罵了一句“這鬼地方,你們真當自已來旅遊的,快點找到線索出去吧”

說著他率先走出了遊客中心,和他同行的幾個人也跟著走了出去,還沒等凌久時在說些什麼,天空忽然開始下起了雨。

這次下的的確是雨,只可惜,是酸雨。

像是高濃度的酸性物質,密密麻麻的滴落在人體上,不消片刻,在一陣哀嚎聲中,幾個人化成了一團白煙,只在地上留下了一灘血跡。

眾人被這場景嚇傻在了原地,幾個年輕的小姑娘忍不住乾嘔起來,此時天花板上又傳來了那陣歌聲

“吾願獻吾皮,求汝現吾願,汝若聞鼓鳴,平吾心中念……”

吟唱聲彷彿魔音穿腦,倖存的過門人中有幾個人忍不住抬頭去看,其中就有黎東源帶進來的那位叫劉萍的富婆。

不過一瞬間,幾個人就被一團人皮組織一樣的東西包裹住了,片刻被捲進了地板裡消失不見了。

此時遊客中心忽然穿出了廣播聲

“本館的開放時間馬上結束了,請了位旅客有序離開展廳。”

導遊再次出現在了展館門口

“集合啦,跟著我的旗子走,不要掉隊。”

“這…這裡剛下完酸雨,我們能出去嗎……”王小優哆哆嗦嗦的說道。凌久時記得這姑娘,有幾分小聰明,上輩子,因為偷走了假鑰匙在臨出門前被電死了。

“導遊站在外面就代表沒事了,這裡剛死了人,不走,就在這裡過夜?”阮瀾燭涼涼的說了一句。先走了出去。眾人看他們出去了沒事,才哆哆嗦嗦的魚貫而出。

“夜裡風涼,大家要好好休息,不要到處走動哦”

導遊將眾人帶到了休息的地方留下一句,明天集合不要遲到,便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凌久時一到住處,就覺得頭疼的要命,心大如程千里都發現凌久時似乎不太對勁,停止了扒飯。

“凌憶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沒事,你慢點吃”揉了揉程千里的頭髮,凌久時笑了笑,當然不可能沒事,腦袋彷彿被針紮了般的疼,可是現在阮瀾燭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凌久時不想自已再表現出什麼異常,給小朋友造成恐慌。

“凌憶,你氣色不好,真的沒事嗎?”阮瀾燭也一臉的擔憂。

“真的沒事,面有點鹹,我去倒點水喝”凌久時安撫的拍了拍阮瀾燭的手,起身朝門口走去。

‘他不需要你,就像他不需要我一樣’一個尖銳的女聲刺進耳道。

‘誰?’

‘你的他已經消失了,你回來也沒用’

‘閉嘴…’

‘你和我一樣可憐,不管多麼努力,到最後都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閉嘴!”忍不住吼了出來,耳邊就是一陣尖銳的耳鳴。彷彿被抽掉了線的偶人,凌久時無力的癱坐在臺階上。

‘你以為你能改變什麼,你什麼都改變不了!’那個聲音並沒有放過他。

‘金鑰上傳失敗,請重新登入’聽了成千上萬次的機械語音又再重複。

‘不會的,不會的’無助的捂住了耳朵,凌久時彷彿被暴雨淋透的幼貓,無措茫然的獨自面對著陌生的未來。

本來只是出來抽根菸,可是沒想到遇到了凌久時,也許是因為和他喜歡的那個姑娘有幾分相像,黎東源對溫潤的凌久時有種天然的好感。

看著坐在臺階上失魂落魄的凌久時,黎東源有些擔憂的湊了過去。

“凌憶,你怎麼了?”黎東源走過來,卻看清凌久時一頭的冷汗,渾身發抖的靠在樓梯口,神色飄忽,彷彿一碰就會碎掉“凌憶,凌憶,你清醒一點,凌憶。”

“黎…東…源…”似乎恢復了幾分神志,又似乎是夢囈般,凌久時呢喃了一句。

“我去,祖宗,在門裡不能叫別人的真名,你家老大沒跟你說過啊”黎東源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才壓低嗓音小聲道。可是凌久時卻再沒有說過一句話,呆滯的彷彿被抽走了魂。

不能放任他一個人在這裡,黎東源乾脆打橫抱起他,準備先送他回房間,再去找阮瀾燭他們。可是阮瀾燭也在這時候趕了過來。

“放開他”阮瀾燭在看到黎東源抱著凌久時的時候,臉就黑透了,語氣自然不會好。

“我說你這個人能不能別這麼好賴不分,要不是剛才我發現他,他被誰從樓梯上推下去摔死都沒人知道”黎東源也不是好脾氣的人,見狀也不客氣。

“把他給我”阮瀾燭也沒了耐心,上去就要搶人。

“我要是偏不呢”黎東源說著又往後退了一步。

“只聽說白鹿老大出了名的貪財,怎麼,現在客戶沒了,尾款拿不到,乾脆人都要撬?”

“哈,我也沒想到,黑曜石的老大這麼不講道理”

“不是,你們在吵什麼呀,凌凌哥不舒服,你們還放任他在這裡吹風”程千里忍不住道。

“你,叫他什麼?”黎東源終於get到了一次重點。

“……”完蛋,貌似說漏嘴了,程千里尷尬。

乘著黎東源發愣之際,阮瀾燭一把從他手裡抱走了凌久時起身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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