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番1

我叫溫言，明溪的竹馬。

我還記得那天，粉紫色的晚霞瀰漫整個天空，晚風也在習習的吹，撫平了我的燥意。

我站在綠意的草坪上，望著前方已半落的夕陽。剛想轉身回家，餘光瞥見了一抹靚影。

那個女孩穿著月白色的蓬蓬裙，上面點綴著亮片的星星，有些零散，卻好看極了。

她扎著稍蓬鬆的丸子頭安靜的蹲在草地上，時不時的用她的小手指戳了戳她旁邊的小貓咪。

我不知不覺的悄悄走上前去，離她差不多還有一米的距離，我聽到她嘴裡唸唸有詞的說著：

“小K，你這個笨蛋，我不就是說你一句你腿短短的，還胖胖的，不讓你吃魚乾是為你好，你知道嗎？

你現在還不理我，你說說你麻麻的話，你怎麼就不聽呢？麻麻都是為你好啊！”

小女孩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小貓咪軟軟的肚子，說完還氣鼓鼓的孩子氣的說了一句：“小K，你再這樣，麻麻就不帶你玩了。”

小貓咪還是繼續趴在草地上，頭也不回的在那哼唧唧的，似乎在表達它的不滿和委屈。

我聽見那時候的她童言童語的說著小大人的話，沒忍住笑出了聲。

當她詫異的回過頭看著我時，我內心只剩下一句——糟了，被抓包了。

我一直都記得她那時候看著我，對我露出了一汪淺淺的笑容，優雅的跟小公主一樣。

“小哥哥，你真好看，長大了你就娶我做你媳婦，好不好啊？你不用怕吃虧，我長得也好看，到時候我們的寶寶肯定是一等一的好，畢竟我們的基因這麼厲害。”

那個小公主似的女孩站起身，走到我的跟前，扯著我的襯衫，睜著她那雙水靈靈的眼睛，裡面就好像盛滿了一兜星星，認真的對著我說話。

她的眼睛真漂亮，那是我的第一想法。然後想到她那令人哭笑不得的話，本想搖頭告訴她以後她要嫁給自已喜歡的人，不能隨隨便便看到好看的人就跟他說要嫁給他做媳婦的話。

可我一想到她那滿眼星辰，她用那認認真真的語氣對著我說著稚嫩的話，我就鬼迷心竅的鄭重的點了點頭。

我還認真的詢問了她的名字和她家住址以及她的家庭情況，我無遺漏的聽著她說，生怕自已一不小心就把她丟失了。

她說她是剛從R國回來的，因父母要入駐S市，就跟著來到S市生活。怪不得我從沒見過她呢。

她還跟我說她叫明溪，明亮的明，溪湖的溪。那時候我就在想，果真人如其名，她如溪流湖水般明亮清澈，乾淨而又純粹。

我看著她那一張一合的唇瓣，還有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那時候我自已的內心異常的滿足，就想著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讓她好好的留在自已身邊。

我也察覺到了自已有些黑暗的心理，可是我並不打算壓制它。可怕的是，我就想著讓這個想法暗自瘋狂如蔓草般的生長。

這樣，我就有理由有藉口把她留在我的身邊，不讓她逃離。

但是，在那不久之後，我就弄丟了她一次。

因為我的陰暗的想法徹底的暴露在她面前，她害怕極了，然後她開始從我身邊逃離。

那時候我就在想她可真不乖，都說好的了要給我當媳婦，為什麼要想著從我身邊逃離呢？

為什麼會暴露呢？還不是因為她把我送給她的棉花糖和糖葫蘆分享給了她那班上的一個男生。

我都還沒有這個待遇，那個小男生怎麼敢當著我的面去吃她手裡的棉花糖，去咬我給她買的糖葫蘆呢？

我氣極了，氣她把我給她的糖當面分享給那個男生，氣第一口不是跟我分享，氣她還對那個小男生笑嘻嘻的。

她根本就是騙人的，她那個小騙子。所以我氣不過，上去就打了那個男生幾拳，還把她手裡的糖全都扔掉。

看著她急得流下淚珠，那溼漉漉的眼睛看著我心煩，但我知道，我更多的是心疼。

我急急忙忙的想伸手擦掉她臉龐掛著的淚珠，但沒想到她閃躲開了。

自從那次認識了之後，她就沒躲過我一次，但是這次卻因為那個男生，將我狠狠地推開了。

推開就算了，我原諒她了，但誰讓她對著我說：“我不想理你了，你這個人真恐怖，你打人，你走開，你這個瘋子。”

那幾句話一直在我耳邊盤繞著，她不想理我，她說我恐怖，我打人，她最後還說我是個瘋子。

聽著她的話，我失了神，愣在原地，只能看著她往後退，而後轉身牽著那個男生跑開。

或許我真的是瘋子吧，誰知道呢？

過後，我就把它死死的壓在自已的心底，因為我就是要把她給搶過來。哦不，我這不算搶，本來她就說好的，她只能屬於我。

我以為四歲的小孩都不記事的，我以為今天過後，她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會對我如初。

可是我錯了，她本來就不是笨蛋，她可真難哄啊。

第二天我照舊去她家吃早餐，我剛被明姨領進門，抬腳就要往她那邊去。

可我看到的就是她一副瑟瑟發抖的膽小的樣子，她真的好害怕我啊。

我那時就在想是不是真的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在她面前做出那副令人害怕的魔鬼樣子。

看到她害怕的樣子，我真的心痛死了，她不可以害怕我啊。

所以那段時間，我每天小心翼翼的靠近她，給她買更多的棉花糖，親自跑五里外的小販那裡買糖葫蘆，溫柔的跟她說著每一句的對不起和我錯了。

我在她面前裝個可憐兮兮的小白兔，逗她笑，惹她哈哈大笑，不能讓她感覺到我本來就是冷漠的魔鬼瘋子。

好在她不再害怕我，不再小心翼翼的躲著我，還會甜甜的叫我大哥哥。

可是我不滿足，我更多的是痛苦，因為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我，她心裡還是有隔閡。

我不知道要該怎麼辦了，我只是想著她像以前那樣對我就好了。可是，我看著南珩偷偷的給我塞了一張紙條後，我就嘗試著自已裝作什麼都沒有的樣子。

他說，溫言，現在就很好了，你再這樣下去，可能她真的要逃的離你遠遠的，不再出現。

我只能想象著她跟以前一樣，還是那個很愛粘著他的女孩。

沒關係我想，她會理解我的。

就這樣，我央求自已的父母讓我降一級，去懇求她的家長讓她升一級。

好在她腦瓜子很聰明，我如願以償的跟她一個班，還暗戳戳的給她洗腦，讓她跟我做同桌。

這一做，就十年。我以為就會這樣一直下去的，可是自從她被那個叫許寒的救了之後，就真的不一樣了。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相救之恩要她每天早早起來親自給他做早餐，要一下課就跑到他那裡跟他說話，還笑的這麼燦爛。

我都沒能吃到她親手做的早餐，我也沒有讓她這麼在意過。看著自已的女孩這樣，我真的嫉妒到發瘋，真的好想把她給鎖起來，不讓任何人偷窺。

我看的出那個男生根本就不喜歡她，可她還是硬巴巴的湊上去，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歡他了。

說喜歡又不像，不喜歡卻也讓她這麼在意，我真的要發瘋了，我想去毀了他的一切。

當我告訴她他不喜歡你，你不要巴巴的湊上去，他根本就是在吊你胃口，他在利用你。

我以為當她聽完我說的話後，會離他遠一點的，即使是那麼一點點也好啊。

可是第二天她還是照樣去找他，跟他自以為是的談笑風生。他根本就不想理她。

那段時間，我每天都會在她耳邊跟她叨叨說楚楓不是好人，他肯定對你有不好的想法，再這樣你會受傷的。

那時候她怎麼回我的？哦，她說：“他救了我一命，我就該報答他。再說了如果他真的對我有不好的目的，他會這樣對我不理不睬？”

那時候我真的很生氣，大聲的對她怒吼著：“你還知道他對你不理不睬，那你還每天巴巴的湊上去，你是笨蛋嗎？啊，誰知道那次救命之恩是不是他一手設計的。”

“那要你管？我願意。還有，別用你那陰暗的思想去看他。你別以為我不記得小時候你打那個男孩的事，要我說你就是瘋子。”

是啊，時隔多年，還是從她口中聽到了這兩個字。

瘋子，呵，我真的是瘋子，真的瘋了。

我沒有再主動跟她說話了，我沉浸在她的瘋子世界裡，誰都不能拉我一把，沒有人了。

她又不在了，是不是又是我把她弄丟了。

一晃就一個月過去了，兜兜轉轉還是隻有自已在原地，想出去卻也不想出去。

我也挺討厭自已的，討厭自已喜歡上了那個小騙子，討厭自已還是在每天夜晚想起她，討厭自已周圍都有她的回憶。

可是，喜歡還是佔更多啊。

她可真是犟啊，我都沒見過像她這麼犟的人，她一個月都沒跟我說話了。她每次看見我，都拿我當空氣，眼神都懶得施捨給我，就連同桌都不想跟我做了。

我會如她所願嗎？不會，她可以不跟我說話，她也可以拿我當空氣，但是她想從我身邊逃離，她休想，除非我死。

不，就算是我死也不會放她離開。偏執又如何，瘋子又怎樣，我現在只想把她囚禁起來，她的笑容只能為我綻放，她只能屬於我一個人。

當我計劃好囚禁的事宜，正想用一個藉口把她騙出來的時候，我就看見她往我的方向跑來。

我看見了，看見了她眼神裡倒映出的身影，那滿眼都是我啊。我心裡那黑暗的想法瘋狂的生長著，我快壓抑不住了。

我只能逃跑，我怕那時就直接對她動手。在我轉身離去的那刻，我感覺到了我右肩的重量，她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真的感覺很不可思議，你知道嗎？自從那次以後，她就沒跟我有肢體接觸了，十多年了啊。

更讓我難以置信的是，她竟然跟我說：“終於追上你了。”是啊，追這個字眼對我來說簡直太美好了，可她會主動來追尋我的身影？

我也太天真了吧。我本想直接甩身離開的，但當我看見她眼睛裡面的星光，想起她那向我跑來的姿態，聽著身旁她低聲的喘氣聲，還有她那隻抓著我肩膀的手。

我忍不住的出聲懟了她幾句，我以為她會想之前那些對我，可是她竟然開口反懟了我，就像小時候的她那樣。

最讓我驚訝的是她在我身邊嘰嘰喳喳說著那些日常的話，看著她像從前那般對著我甜甜的笑，會對著我撒嬌跟我說她餓了，還會准許我摸她的頭。

我心裡開心極了，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真的讓我很狂喜。可我怕這是我自已編織的一場夢，我怕她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這個美好的她就會破碎。

我經不起這其中的大起大落，所以我悄悄的擰了自已的大腿，很疼，這是真的。這個結果太讓我意外和驚喜了。

當我被她推進麵包房給她買三明治出來時，看見她跟另一個人說話，。

我認出那個人是誰，我就想著自已先不要出去，我真的害怕極了，所以我躲在一旁偷聽她們講話，想再一次確認她是不是真的回來了。

當我看著她懟了那個人，在她離去後還翻了一下白眼，我就假裝剛買完出來，走到她身邊。

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問她怎麼了。我以為她會把那件事翻篇遺忘掉，對我不會提這件事。可是她說了，還是那副傲嬌的模樣，一字一句的不帶遺漏的跟我說完。

最後她還做出求表揚的神情，看著她那眼睛裡明晃晃的意思我不忍拒絕順著她的意思，把她誇了一遍。

在那去學校的路途，即使只有短短的十幾分鍾，可那是我那段時間以來，最快樂的時候了。

心儀的女孩就在自已身邊，嘰嘰喳喳，可可愛愛的，怎能不讓我再次深陷。

我喜歡她這個樣子，眼裡只有我一個，除我之外的人沒有再入她的眼。

所以，她是回來了吧。應該是吧。可我還是有些不敢肯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