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吱!”
韓當推開門,屋內居然一點動靜沒有。
“不在家?”
張河眯起眼眸,擠進門仔細瞧了下。
此時一個人從暗處走來,恭敬道:“在胡市外,像是等人。”
“天寒讓兄弟們多穿件衣服。”
“義公放心。”
待人再走後,韓當把頭放在床上,隱入角落道:“等他們回來。”
“呼呼~”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風呼呼地吹著,突然門被開啟。
“吱~吱~”
門關閉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兩道身影依次邁進門檻。
邊疆一戰,任軒的手下幾乎全軍覆沒。
謝勇丟了百匹馬,為了將功贖罪,自告奮勇地潛伏在胡市,監視任軒一舉一動。
“阿兄,我看任軒最近躲在院子裡不出來,為什麼不直接殺了!”
謝勇道:“不行,家主不讓,任軒背後牽扯的人太多,等兄長將馬賣掉,站穩腳跟,我先做了他!
到時那白嫩的胡姬,兄長一個我一個,哈哈!爽!”
謝勇嘴上傻笑。
腳下小心翼翼地靠近床沿,生怕觸動了傷口。
“呼。”
當身體完全落實後,謝勇才鬆了一口氣。
他剛躺下眼睛猛地睜開,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了出來,有股血腥味在鼻子旁環繞!
謝勇尋著味扭過頭去。
碩大頭顱出現在眼前,緊閉嘴,亂蓬蓬頭髮下,一雙眼睛死不瞑目!
“啊——!”
謝勇驚叫了聲,翻身滾落床下,蠕動傷口疼的他呲牙咧嘴,叫罵道:
“狗貨,誰在嚇汝乃公!”
“謝勇,我們又見面了,敢動任君的心思。”
韓當舉著劍,猙獰一笑,道:“你已有取死之道!”
“韓義公!”
謝勇轉過身,那張臉記憶深刻,“你怎麼在這裡,你們怎麼知道!”
“噗!”
一劍刺入琵琶骨內,血水瞬間浸透衣服。
“啊——!”
謝勇狼嚎似怪叫,倒退摔倒在地,身體似只大蝦弓起身子,疼的他冷汗直流。
韓當問:“疼嗎?”
“義公兄,饒了我吧,疼死了!
我先去就去見任君,請他活剮了我!”
謝勇嘴上哭喊著,一隻手朝身後摸去一根木凳被他握在手中。
“給我死!”
謝勇眼眸一抬夾雜狠戾,內心怨恨咒罵,準備在韓當走上前,重重敲死他!
“小兒郎,你很勇唉!”
謝勇:“???”
張河抬起腳,對準謝勇手腕,猛地跺了下去,“嘎吱”一聲悶響,骨骼斷裂!
“啊——!”
五指發麻,謝勇艱難抬起手,血淋淋液體滴在臉上,帶有餘溫。
“噗!噗!噗!”
一劍劍,四十劍,未曾落下。
韓當手法獨特,在保證對方不死的情況下,完成謝勇所說的活剮!
“唔!”
謝勇瞳孔渙散,身下是一攤血水,身體不時抽抽兩下。
“到你了!”
一柄匕首懸上脖頸,是和謝勇一起進來的壯漢,一直潛伏的探子。
他聽著耳旁呼吸聲,緊張下就很想尿尿。
“你們幹什麼去了,知道的都告訴我。”
張河手腕朝上一遞,一道血線顯現出來,“老頭子聽不得瞎話。”
“我說!我都說!
我們剛從縣城回來,謝寶說現在正找買家出售馬匹,讓我們盯緊了任軒,不讓任君出胡市。”
“馬在什麼地方!你們現在有多少人!”
壯漢知無不言:“在獷平沽水河畔,有二百多奴隸!均是戍邊兩年之卒!”
飲了一口酒,張河細細咀嚼,然後收回匕首。
“多謝……”
壯漢還開口說話卻出“嗬嗬”聲。
匕首輕易抿開了一道手指寬的傷口,血液潺潺流出。
張河面無表情探出一根手指,確定沒了氣息,才站起身。
“走了。”
~~
天矇矇亮。
“五百匹馬,天要塌了……”
安登坐在臺階上一夜未眠,烏青眼袋上雙眸發澀,他突然瘋了似的找到任軒。
“任君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若是找不回馬,小帥們會!”
“會幹什麼!會犯邊!”
被任軒冷峻的眼神嚇得一抖,安登沒敢說話。
“別慌,讓我好好想想。”
任軒依在憑几上,揉著太陽穴,保持清醒。
五百匹馬足以令幾個小帥瘋狂。
那時邊疆燃起烽火,百姓無辜遭受連累,百姓無法耕種春小麥…然後。
百姓賣地!
任軒眼中精光一閃,他喃喃自語,“沒錯,過冬的糧食吃完,僅剩的只有些種子,到時糧價飛漲!”
到那時!賣地或者淪為佃戶,成了百姓唯一的出路。
任軒沒有菩薩心腸,只是糧價飛漲,不利於他,廣積糧的方案。
“怎麼辦……怎麼辦!”
“嗒!嗒!”
韓當兩人走進來。
聽到腳步聲,安頓扭過頭,抬起手一指任軒,道:“不知道怎麼,神志不清,說起了胡話。”
“任君!任君!”
“嗯?”
任軒緩過神,看向韓當道:“殺了?”
韓當與張河對視一眼:你說的?
張河輕微搖頭:不是我說的。
那就奇怪了!
韓當深吸一口氣,將全過程講了一遍。
“雍奴!”
聽說馬匹在雍奴,安登大喜:“任君,走!走!去雍奴!”
“去雍奴,帶誰去,你們烏桓人?”
任軒兀自仰面躺在憑几上,聲音陡然拔高:“造反嗎?!”
安登嚇得一哆嗦,蔫了下去,問道:“那怎麼辦?”
“動腦子!”
任軒嘆了一口氣,閉上眼。
韓當悄悄問道:“烏桓人進不來,要不聯絡仲兄吧,帶著人去搶馬。”
“仲兄……”
任軒在黑道排名老三,稱呼任叔,老二稱呼仲兄,以伯仲叔季為排名。
“謝家!”任軒轉念一想,眼中浮現殺意,他現在有個覆滅整個謝家的意圖!
他看向張河道:“大人,你們怎麼回來的?”
“我們在合浦上船,走的水路。”
“麻煩大人走水路,前往中山無極甄家,我今天要見到他們的人。”
“好!”
顧不得一夜沒睡,張河起身走出。
“義公緊忙寫一份信找人送到仲兄手裡,請他來助我一臂之力!”
韓當道:“諾!”
“還有,把謝勇的屍體送到謝家,在賠些錢。”
“為什麼,他們!”
打住韓當,任軒輕笑道:“先示敵以弱吧,現在我需要時間跟甄家好好聊聊!”
“小帥那怎麼辦?”
韓當走後,安登急道:“他們真的會打過來!”
“回去告訴你們小帥,十一日後領馬。”
“十一日?”
安登不敢打包票:“我只能說,儘量說服他們不去掠奪。”
“這一年中,我與烏桓商人交易不少,讓你們小帥去打聽一番,我任軒,一諾千金!”
任軒站起身朝內室走去。
“若敢掠奪,來日,我必提王師,以明我告: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之!!!”
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之!
聲音重重落在安登心頭,他徹骨生寒。
連滾帶爬地衝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