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獷平我就是規矩
清晨。
“砰!砰!砰!”
市鼓響了,三百下,開市!
任軒睜開眼皮,炫目的日光透過窗柩,晃得人又垂下睫毛。
“大人,大人,您醒了~”
大人在漢朝是對,爹,長輩的叫法。
任軒側臉看去,一雙眼眸中嵌了藍寶石般的眼睛,含情脈脈投來。
“饞人的小妖精!”
任軒起身時一隻手摸向胡姬的細腰,順手朝下一捏!
“嗯!”
胡姬翻過身,單薄絲綢披在雪白身上,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推開木門,就見安登站在臺階下來回踱步,像熱鍋上的螞蟻。
見任軒出來又急道:
“我們走吧!”
“你看,又急!”
任軒翻了個白眼,從另個胡姬手中接過竹簡,垂眸看去。
謝勇。
漁陽謝家豪紳,有幾座莊園,謝勇也聚攏一群良家子,後世街頭混混,在市坊開了間肉肆。
他們第一時間得到訊息,召集人手,避開自已,且成功了。
明顯是想挑戰自已的權威。
任軒展開雙臂讓胡姬穿衣服,抬手勾住她的下巴,調戲起道:
“就像你們,不自量力的挑釁我,那次不是大敗而歸?”
“大人如此曉勇,哪個女子能受的了。”
“那是她們的福氣,”任軒站在銅鏡前,調整了下衣領。
一身黑色官服,被稱為皂袍,戴上進賢冠,一副文人打扮。
他身骨寬大,完全撐起衣服,顯得筆直壯碩,白淨臉蛋,五官精緻,氣度不俗。
頗具漢家威儀!
至於短刀拍髀,簪筆,這些小吏用的都放著吃灰了。
任軒佩戴好劍,領著安登就朝胡市一側走去。
“任君,新殺的羊!”
“任君!河南地的羊羔!”
市坊上規格被任軒安排地條條整整,眾人見他來了紛紛拿出自家東西。
任軒微微頷首,回人含蓄,面如春風的感覺。
安登跟在後面,望著體態修長的任軒凝重起來。
他未曾想到任軒在胡市威望之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清官!
敲完市鼓的韓當匆匆跟上來。
韓當身材健碩,即使低溫天氣,他依舊穿著短打,導致身上肌肉清晰可見。
“敲鼓的時候看了,在家。”
任軒點了點頭。
等三人來到一座肉肆,謝勇正喝著水。
“任君好生悠閒,不摟著胡姬幹,來我這裡做甚?”
謝勇坐在胡凳上,瞥了眼三人,漫不經心道。
“起來!”
韓當走步上前,低頭用拇指摩擦劍柄。
“這可是我的地盤!”
韓當眉角一揚,俯下身厲聲喝道:“我說起來!”
謝勇腮幫子肥肉顫了兩下,起身拍了拍手掌,側臉看向市坊。
幾個壯漢聽到訊號從屋內走出,圍在謝勇身邊。
任軒一眼掃了圈幾人,坐了下來,怪罪地看向眼周平:“蠻橫了,義公。”
“哼!”
謝勇冷哼一聲,“若任君想訓人,別在我這裡,市坊上地方多的是!”
“哈哈!”
任軒眼眶笑成一條縫,把玩陶碗,聲音漸漸冷漠:“謝勇,忘規矩了,什麼東西都敢吃?”
“那點破事,”謝勇回想起來,不在乎道:“就是一百匹馬,是我咋了?”
一百匹駿馬,百萬錢,說的如此輕鬆!
安登站在任軒身邊,雙拳緊攥,眼中冒著火星。
“想來規矩也忘了,我在多嘴提一下
一、禁絕向鮮卑等部落出售鐵器,二、凡要有動,務必告知我!”
任軒抬起頭,冷眼望去,“一百匹馬,全給我吐出來!”
“吐出來?我謝家吃進去的東西,還沒人敢要!
平時給你點好臉色,真敢騎在漁陽謝氏頭上?”
謝勇猙獰一笑,一腳踏在案几上俯視著,“你算什麼東西!”
謝勇敢起橫?
“砰!”
韓當同樣一腳踏在桌子上,與謝勇相互對視,兩人相隔不足一拳。
在對方驚恐中,韓當倏地拔出劍。
鐵劍擦著劍鞘發出一聲輕鳴,一道劍光閃過!
韓當臂膀肌肉緊繃,根根青筋暴起。
鋒銳劍刃輕易劃過面板,肥膩的肉朝兩側翻去,血液呲一下噴了出來!
“啊!”
謝勇咬牙發出一聲慘叫,劇烈疼痛下額頭上沁出一層又一層汗珠。
他捂著鎖骨傷口退到土牆上,血液就順著顫抖手掌滑到小臂。
“大兄!”
壯漢們驚呼,有人低聲吼道:“敢在市坊上亮鐵器!”
韓當看過去,那人打了個寒戰不再言語。
見韓當動手毫不拖泥帶水,安登驚的嘴角抽搐。
回想起昨天對韓當的不屑,他腳步不由得撤了幾步,內心大為震撼。
居然比我烏桓人都猛,一言不合就拔劍!
“在胡市誰不知道,求我任軒辦事,只要我帶人去了,就不能空著手回去。”
剛才一注血液濺在臉上朝下滑落,溫熱、還有些瘙癢。
任軒說著話,從衣袖中掏出絲絹輕輕擦了去。
叱道:“莫要讓我說二遍!”
渾厚聲音驚動了四周的人,但看見是任君,又紛紛低下了頭,竊竊私語。
“謝勇怎麼這麼勇了?”
“勇?惹了任君,蚯蚓給你劈兩半!”
眾人給謝勇包紮好傷口,謝勇才悻悻道:“全放不可能,一半!”
任軒看向安登,後者則是拉了拉他的衣角。
意思是上一邊去說。
兩腳生了根般,任軒巍然不動,“在這裡說。”
安登穩了穩心神,堅決道:“我那都是烏桓的良馬,底價都是一萬錢,一匹都不能少。”
對方這麼說,謝勇也來了火氣,“這不符合規矩!”
“現在跟我提規矩?呵~晚了!”
任軒站起身,手中錦帛隨手一丟。
一條白色絲綢落入血漬上,猩紅血液蔓延開來。
他厲聲喝道:”在獷平胡市,我就是規矩!”
韓當重新提起劍,抬手一舉,冰冷劍刃對準了眾人。
安登藉著膽子下巴揚起,挺直了胸膛:“交出來!”
剎那間,雙方劍拔弩張,連熱鬧的胡市一下子都沉寂下來,眾人紛紛眺目遠望。
“大兄,要不,放過他們一次?”
有壯漢朝後縮了縮,壯著膽子問道:
謝勇沉著臉,面黑如墨,“還不去把馬牽回來了!等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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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市外。
安登摸著俊馬鬃毛,感激涕零,“一天之時,百匹俊馬,如此神速,整座漁陽非任君不可!”
“馬匹買賣,越往南獲利越多。”
見他識相,任軒從袖口拿出一張木牌,“有此木牌,可保你南下無憂。”
接過木牌上面刻寫“任叔”二字。
想來幽州魚龍混雜,南下之路並不簡單。
安登激動地轉身招呼道:“來啊,將準備好的馬牽過來!”
十匹良駒,其中一頭全體雪白上下無一根雜毛,摸上去細短毛髮如同綢緞般順滑。
任軒剛碰到韁繩,畜牲竟呲牙咧嘴地噴出一鼻白霧!
“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