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門口有二十幾個難民坐在門口,看樣子是幾家人商量好了一起出來逃難。還有孩子在吃奶。一個婦女在扒翻著小女兒的頭髮,從中尋找蝨子。兩個門房正在轟他們走,可那些人就是坐著不動。

這時,陳壽亭走了過來皺著眉頭問:“怎麼回事?”

門房聽到熟悉的聲音,連忙轉頭一看:“掌櫃的,您怎麼過來了!”

還沒等門房說完,那些難民聽說這是掌櫃的,就把陳壽亭圍上了。

其中一個大個子像是領頭的,他代表大家對陳壽亭說:“掌櫃的,小日本佔了東北,我們都是從關外逃回來的!我們這些人在東北就是幹染廠的,你收下我們吧,我們不要工錢,管飯就行。”

陳壽亭打量打量他,又看看那些人:“幹染廠的?乾的什麼染廠?”

“瀋陽普多染廠。我是電工,他是染工,手藝都很好。”

陳壽亭又掃了掃這些人,嘆了口氣:“他孃的,小日本淨給我添亂。他們佔了東北,讓你們上我這裡來吃飯。”

他一指,門房立刻擠進來。“來了就來了吧!你,領著他們先去伙房吃口飯。吃完了飯,讓老婆孩子去工棚住下,男爺們都去我那裡報到。你再去車間要點試樣子的底布,給他們每人做件衣裳。把他們身上的那些破爛,全填到鍋爐裡燒了。那上頭全是蝨子!東北的蝨子個大,還會飛。”

門房趕忙答應下來。

陳壽亭接著指示:“你去招呼一聲,讓咱廠裡的那些家眷娘們兒,也幫著他們做衣裳。不用好,能穿就行。這一套弄利索了,你去讓鍋爐房送點水,讓他們洗個澡,男先女後。記著,燒了那些破衣裳。我好不容易把全廠的蝨子滅乾淨了,不能再傳上。要是落到布上一個,咱這布就別賣了。”

陳壽亭說完之後,轉頭就要進廠。

“陳掌櫃留步!”陳劍輝適時叫了一聲。

陳壽亭朝來聲方向看去,只見陳劍輝服裝奇特,但面料一看就不便宜,再加上身邊兩個保鏢樣式的壯漢,估計是有些來歷。

“小兄弟怎麼稱呼,有什麼事情嗎?”陳壽亭拱拱手問道。

“我叫陳劍輝,說不定跟陳掌櫃五百年前是一家呢。”陳劍輝先是打了個哈哈,然後繼續說道:“我剛從海外回來的,想做些坯布生意,陳掌櫃的大華染廠和飛虎牌可是鼎鼎有名,小弟便厚著臉皮上門來試試。”

陳壽亭一聽,喲,這是潛在客戶啊,於是招呼道:“原來是小陳老闆,來來來,咱們去辦公室慢慢談如何?”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辦公室裡,盧家駒和老吳一見陳壽亭進來,家駒忙迎上來:“哎呀,六哥,這位是?”

陳壽亭沒有先回答,而是先對吳先生說道:“老吳,給小陳老闆上茶。”

吳先生應了一聲,先去泡茶。

陳壽亭這才對盧家駒介紹道:“家駒,這位是剛從海外回來的小陳老闆,做坯布生意的。”

吳先生端過茶來:“小陳老闆,掌櫃的,先喝茶。”

陳劍輝接過茶,淺嘗了一口。

陳壽亭也端起一碗笑道:“我得喝一碗,剛才在大門口折騰得我口乾舌燥的。”

喝了一碗茶,轉頭說到:“不知道小陳老闆這坯布生意怎麼個做法?實話實說,大華前一陣子剛吃下一批,暫時還很充足。”

陳劍輝微微一笑:“陳掌櫃的事蹟我也聽說了,狠狠坑了那個藤井一把。不過這種事可遇不可求,下次這麼便宜的坯布可就不好辦了。”

陳壽亭聽出了話中的意思:“小陳老闆的貨也能這麼便宜?”

陳劍輝把手伸進包袱,假裝在拿樣品,實際上從系統商城兌換了一小塊。

“這是樣品,保證全都是這個質量的。”

陳壽亭接過看了看,成色質量都不錯,“那價格?”

“40元一件,要多少有多少!”陳劍輝悠悠說道。

“嘶……”陳壽亭明顯是被嚇住了。

“而且可以先貨後款。”陳劍輝又丟擲一個訊息。

陳壽亭徹底繃不住了,感嘆道:“我陳六子做生意這麼多年了,也算是識人無數,但是跟小陳老闆這麼大氣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我也是看陳掌櫃閤眼緣,我家祖上也是周村人,太平天國那會跟同鄉下了南洋,幾經磨難才有了現在的身家。”陳劍輝撒起謊來一點也不臉紅。

“哎喲,那感情巧,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陳壽亭嘿嘿一笑,吩咐道:“家駒,安排車去渤海大酒店,我得跟小陳老闆好好喝一場!”

“放心吧,六哥,不光是你,我也得跟小陳老闆好好喝一場。”

說罷便去找司機安排車。

渤海大酒店的門童無聊的在門口看著來往的行人,最近時局不穩,來的客人少了許多。

突然,一輛小轎車停在門口,門童一看下來的人,扭頭向大堂跑去:“掌櫃的,陳掌櫃的來了!”

高掌櫃的一聽,顧不得手中的賬本,馬上迎了出來。

“陳掌櫃的,您可是好久沒來了!”

陳壽亭嘿嘿一笑:“高掌櫃的,我今天可是有貴客,你可得讓後廚的大師傅把看家本領拿出來!”

“您就放心吧,裡邊請!”

陳劍輝和陳壽亭邊吃邊聊,很是投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陳壽亭好奇地問起陳劍輝的貨源。

陳劍輝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壓低聲音說:“我的貨都是從南洋過來的,數量有限,所以價格才這麼低。”

陳壽亭心中一動,他知道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但他還是謹慎地問道:“既然數量有限,怎麼保證供貨的穩定呢?”

陳劍輝拍著胸脯說:“數量有限是相對的,說句不好聽的,大華的規模還是小了點,我口中的數量有限,也夠大華消化一陣的了。。”

陳壽亭思考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好!小陳老闆,咱們就一言為定!但醜話說在前頭,如果貨物質量有問題,或者供貨不及時,可別怪我陳六子不講情面!”

兩人相視一笑,舉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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