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主子的通關檔案,誰都不配動。”

零二誓死保衛著手裡的東西,儘管一雙眼睛看不見,始終都挺著一口氣。

“我來了。”季未意趕來的時候,人已經要奄奄一息了。

他單腿跪膝,攥住了他的手,隨身碟已經鑲進了肉裡,可想而知的有多疼。

剛看到了地上的血書,心中多的是震撼,話到了口中,卻轉為了唾沫咽入了喉裡。

一句話成為了唯一不多的解脫,零二不畏懼疼痛執著地將隨身碟從手裡拔了出來,在此刻成功的交差。

他的任務完成了,可等待他的是榮耀的死亡。

他最後寫道:“麥金,記得替幫我照顧好妹妹,我還有……”

還沒寫完零二就嚥氣了。

按照規矩,所有人行摘帽禮,“霍安”也不例外,季未意看他遲遲不肯閉眼,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我答應你,有我一口湯就有她一口肉。”

零二緊握住她的手,到死都捨不得放下,手心還帶著些許的溫熱,彷彿他還沒有死。

“他的妹妹呢?”季未意回望麥金。

“在門口。”

麥金想叫她進來,卻被打斷:“別讓她來了,不好。”

季未意脫下了大衣,蓋在了零二:“給他買上好的棺材,一定要厚葬。”

“他曾經說過,那時候將他的骨灰撒進河裡就好了,他媽媽就在河裡,所以他想陪著媽媽。”

麥金說話時居然如此的哽咽,強忍著將話說完。

“那就聽他的好了。”季未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出門時遇見了一個坐在角落裡的小女孩。

看樣子才三四歲的樣子,身上還套著軍大衣,小小的一隻,可就是一雙眼睛又大又亮。

“我哥哥去哪了?”

麥金在心裡想著轍,想著怎麼哄騙,誰料旁邊冷酷的來了一句:“死了。”

小女孩瞬間在懷裡哇哇大哭,鼻涕眼淚一起流:“你是個大壞蛋,你騙人。”

“你已經長大了,你的哥哥不會再保護你了,明白了嗎,以後你要自己保護自己,要自己愛自己。”

“記住,人都是要生老病死的,雖然哥哥不在這個世界上,他會在天上看著你的。”

“所以要證明給他看,你要先保證讓哥哥看到你快樂的長大,怎麼樣,我們兩個拉勾。”

小女孩用袖子擦了擦眼淚,非常用力的點頭,用著稚嫩但又堅定的聲音:“我一定會帶著我哥哥的希望活下去的,活的比任何人都出彩。”

這種事情哥哥已經說過很多次,曾經自己答應過哥哥,不管怎麼樣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跟我走嗎?”季未意蹲下身,看著她。

小女孩扭捏的捏著衣服,侷促不安的低頭。

“要不跟我吧。”

她抬頭看去,看著麥金吊兒郎當的穿戴:“就你?”

“我怎麼了?”

“你說呢?家裡大哭包加上小哭包,湊一對挺好的。”

麥金也沒再說話,畢竟自己一個老光棍,哪會養孩子呀,跟著自己也活受罪。

“季小花,以後你就叫季小花了。”季未意才不管別人怎麼想,抱起軟萌的小糰子就跑,揚著溫潤的笑:“喜歡嗎?”

一輛黑車停在了路邊,她摘掉了墨鏡,探頭隱約的看到陽臺上。

他居然還有閒心喝咖啡,真當自己是貴族少爺啦,冷哼了一聲。

霍岐洲迎面看著“自己”,抱著一個孩子,掏出了手機打字,順便擋住了門口。

“解釋清楚。”

季未意倆胳膊抱的都麻了,手打字確實不太方便,先推開再說。

把孩子安頓好了,才拿起手機打字。

“零二的。”

他眼皮猛的一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怎麼了?”

“死了。”

手機砰的一下掉在了地毯上,霍岐洲彎腰撿起,整個動作都很慌亂,坐在了沙發上,面色平淡。

明明還在一起喝過酒,還說過要給他找個媳婦,就說沒就沒了。

從此照片上又少了一個人,他不停的抬頭往上看,說不難過,都是假的,一起出生入死多年,怎會不難過?

季小花張嘴被人投餵著,頭髮被紮成了兩個馬尾,身上從軍大衣變成了小白裙。

小臉被褪去了泥濘,雪白圓潤像個肉包子,一雙亮晶的眼睛彷彿星空萬里。

她拍了拍圓滾滾的小肚子,表示自己已經吃飽了,霍岐洲看到她的動作,便不再餵了。

拿著紙巾擦拭她的嘴角,獎勵似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尖。

吃過午飯的氣氛很安靜,只有小孩睡著的憨呼聲,還能聽到起伏的手拍肚子的聲音。

季未意推門的動作僵硬住,墨色的瞳孔倒映著兩人,美得像幅畫,讓她有些依戀,無法自拔。

手抵住了唇,緩緩的又帶上了門。

“零二怎麼會有一個這麼小的小孩?”

麥金趴在陽臺點著煙,思緒隨著煙霧飄的很遠,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

“應該……姐姐的孩子吧,好像是難產大出血,他可痴情了掙的錢都給那女人了,自己一分沒留。”

“可惜再痴情也不過如此嘛,傻逼東西,要是我早把那孩子扔了,就他念著舊情一直養著。”

“要我說送福利院得了,留著也是個害人。”

“你送啊,有本事你去送。”季未意在一旁拆著臺,抬腿就朝他屁股踢:“真想踢死你。”

麥金也就圖個嘴痛快,把煙彈進了垃圾桶裡:“我先回去了,南洲那邊還有事情呢。”

“還是當領導好,你倒是坐著喝著茶,當起了甩手掌櫃,可苦了俺們了。”

“呵呵”季未意頭也不抬的打著遊戲,語氣輕笑:“我求你辦了?”

麥金學著“季未意”曾經的口吻:“你不辦,我不辦,剩下的問題誰來辦?”

他突然走到了半道上,臉色嚴肅,聲音也很嚴肅:“如果哪天我要是像零二那樣死了怎麼辦?”

“先到那一天再說吧,大不了我給你收屍咯。”

“那就行了,讓我乾脆點死,別像他似的要死不活的。”

季未意從未覺得死亡的話題如此沉重,對於她而言以前是彈指一揮間,可自從心中有牽掛,就不捨得了。

不想再受傷,不想再看到那一雙憂愁善感的眼眸,零二的死給她的震撼還是蠻大的。

不只是主僕,多的是對信仰,他為了誓死完成任務,無論用多大的代價,就像當年的自己。

在血泥水裡摸爬滾打,站在了組織的最高點,一雙手磨的都是繭子,他還總是開玩笑,說自己一雙女孩的手磨的跟拿槍的手似的粗糙。

所以當時就因為一句話不敢再碰槍,做任務時用起了不太熟練的雙刀,怪不得花溪姐姐老是說自己是戀愛腦。

果然夠戀愛腦,誰叫自己攤上了呢,要是她攤上了,沒準比自己還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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